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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重返布劳顿(7)


  白沙瓦压根就没有专门关押女子的监狱,事实上整个巴基斯坦都没有女子专门的监狱,女囚是和男囚关在同一个地方,不像其它国家的监狱,巴基斯坦的女囚,大多犯下的不是杀人放火等罪行,而是所谓的奸淫,比方说少女拒绝父兄为其安排的婚事,还有妇人偷情。

  女囚的数量太少,不得不与男囚关在一起,只是拥有专门的监牢,但这让本来就糟糕的情况变得更糟,想象一下在一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出现了寥寥几个雌性物种。

  我和瓦塔被押往不同的监牢,分开时瓦塔显得有些忧心重重,他叮嘱:“无论发生什麽事,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他这句话让我的绝望和惶恐达到顶峰,特别是在跟着胡图穿过男子囚房去往女牢时,所有的男囚都挤在铁栏杆后面叫嚣,好似一场狂欢。那是普什图,塔吉克,哈萨,锡克甚或棕色的印度人。

  我咬着牙走,不敢多看,但余光中仍旧全是横飞的吐沫,恶臭的牙肉和充血的眼睛。当人们身处平安时代,常常以各种方式来将他人区别:国家、民族、地域甚至服饰、高矮、胖瘦,年龄,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就一种分类:男人和女人。

  在这个钢丝围成的世界有无数间囚室,男人的囚房目测在30个平米左右,核定是每间20人,但往往塞进百号人,囚房内污秽不堪,臭气熏天,但这还不是最难忍受的,最难忍受的是狭小的空间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烦躁和敌意,那地方就像个白蚁丘,弹丸之地都需要力争才能保有,于是三天两头有斗殴发生。

  女子的监房是在男囚房后面,每间关着六个女人,女子的囚房被称为“花园”,我以为那是因为空间相较男子囚房的优渥才有了这个称呼,我真是太天真了。

  当我走进牢房,房间内的几个女囚都抬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冷漠有麻木还有怜悯,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出乎我意料的是其中一位居然是嘉晗?

  我以为她早已经逃出生天。见道我,她却没有太多意外,神色木然,好像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的床在那边,”旁边的胡图说,说的时候脑袋微侧,目光牢牢得粘在我的身上。

  我看向床,正好看到几只大黑蟑螂沙沙地从床垫上爬过。

  胡图咧嘴笑:“嫌脏是吗,你可以不睡在那儿,如果你让我高兴,”他突然伸手在我的臀部摸了一把。

  猝不及防下,我跳了起来,这个动作更加取悦了对方,他乐得直笑:“我今晚来看你,宝贝。”

  我今晚来看你。

  今晚。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在瞬间知道这话的言下之意,有恐惧自我心底升起,我伸手扶住墙,脑子嗡嗡响。

  胡图淫笑着走掉,一个年约40的女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恼怒地说:“今晚又别想睡了”。

  我努力的吸气平复自己,十分钟后我走近嘉晗:“嘉晗,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是勉强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声音听着十分沙哑。

  嘉晗转了身,背对我朝里躺下。

  “嘉晗?”我伸出手,因为知道她现在敏感,触碰的十分小心翼翼,但嘉晗依旧尖叫了起来:“滚开!”我呆了。

  一只托盘样的东西朝我直扔过来,哐当一下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嘉晗?”

  “我不认识你,”她转身看着我一字一顿:“请你不要再烦我。”

  我本来是想问她那天是谁来探监,她又怎么会来了白沙瓦监狱,还有寻求帮助,现在已经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了半响,嘉晗始终没有转过身来,我只好慢慢的回了自己的床铺,脑袋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只能靠着墙壁。

  晚饭是由几个狱警拿来的糊糊,其中一个盯着我的脸说:“我已经排队了,”语气淫荡之极。

  整个牢房鸦雀无声,包括嘉晗....终于黑暗降临,我在黑暗中浑身紧绷,有什麽东西从脖颈处爬过,我咬着下唇吞下尖叫,夜越来越黑,时间一点一点向前走,我瞪着大门在心中默念着数字,123......然后是101,102。

  时钟滑向午夜,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有男人的笑声从走廊上低低的传来,听声音不止一个男人,然后是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牢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