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乱世姐弟恋:愿神守护你全文阅读 > 第136章 引君入瓮(3)

第136章 引君入瓮(3)


  “所以你就抢在我前面,想神不知鬼不觉将艾米粒送出白沙瓦,是吗?”

  穆里说:“何必赶尽杀绝,莱拉小姐。”

  莱拉淡漠答:“我是不是要赶尽杀绝,好像轮不到你来提醒。”

  穆里沉默,再不说话,只在莱拉逼问时看了一眼地上的我,轻叹口气,这是他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个声音,随即“朴”地一声闷响,消音器下子弹入肉的声音,他犹如慢镜头般缓缓倒下,莱拉惊骇的声音先我一步叫出声,她在呵斥一旁的枪手:“你怎么开枪?谁允许你开枪?”

  幸好她急着质问这才没有听到我那半声惊呼。

  “夫人吩咐,”枪手答,并没有因为这质问显出丝毫的慌乱。

  “夫人?”是指苏曼?枪手边说边绕过莱拉走到穆里身旁,弯腰细细查看后向我走过来。

  “你想干什麽?”莱拉问,语声里有点慌乱。

  再也忍不住,我再次悄悄掀开一条眼缝,只见莱拉站在我面前,双臂微张,竟是个阻挡的姿势,她的前面站着那个枪手,枪手说:“小姐,夫人说不可有妇人之仁。”

  莱拉道:“我并非妇人之仁,而是如果她死了,林.....”

  “二少会怎么样?”枪手说:“人都死了,再怎么样,都会忘掉。”

  “可她都这个样子,”她低声。

  “这个样子又怎么样?二少还不是将她放在心尖子上?“这个枪手想必挺有地位,语气咄咄,“小姐应该知道即使是蓝冰也并非无药可救,如果哈德尔汗肯给她用恰特草,你敢保证二少不会再去抢人?”

  恰特草?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种植物的名字,第一次是在Tala林问我哈桑有没有给我用恰特草,当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麽,而现在这个枪手用说到这种草。我的思绪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拉反倒要救我性命,难道是我想错了,步步紧逼想要我人间消失的不是她?

  莱拉沉默,枪手道:“那小姐何必追来,刚才干脆让穆里救走这个女人算了。”顿一顿,继续道“本来这话不该我来说,小姐订婚已经一年,但二少却一直不肯和小姐正式完婚,为了什麽,还用我说吗?这个女人一日不死,就会永远横亘在二少和小姐中间,难道小姐就做二少名义上的未婚妻一辈子?”

  莱拉犹豫。

  “我知道小姐是担心如果给二少知道这女人死时你在场,会难以交代,请放心,您可以先行离开。我处理干净后,再来追小姐。”

  莱拉说:“但是。”

  枪手道:“除了夫人,我不会与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情,我向真主保证!”

  有沉沉的喘息声,然后脚步声响起,走远,莱拉终于离开。

  受视野限制,我不知道莱拉是向哪个方向走,一直潜伏在暗中的瓦塔会处理她,我要担心的是枪手,等莱拉的背影看不见后,他当即弯下腰,手中匕首闪出寒冷的光,要给我一个痛快。

  我以一手撑着地作为支点,从地上弹起,右手掌心的斯捷金直向对方的眼睛划去,哈桑总说:女人对敌就是要出其不意,而且一定要一刀制敌,确实如此,做都做了,就一招致命吧!

  积蓄精力已久,而他们刚才那番好像我已经是死人的对话又让我心中愤怒,这一下伸手竟是有去无回之势,手中稳稳握住的斯捷金,不顾对方戳下的匕首,直向他的颈动脉划去。

  金庸说:一寸短一寸险,斯捷金比对方手中的匕首短,但可惜他轻敌了,全力以赴下我的速度又极快,只听“嘶”的一声轻响,如同裂帛,如同泉涌。裂帛的是枪手的脖颈,血管被划了开来,干净利落。而泉涌的是他的血,殷红的液体泉喷一般飙洒出来,如花飞溅。

  “噹”一声,枪手的匕首落地,满脸难以置信的静站了几秒,血从他的脖子上像瀑布似的挂下来,然后他倒下,倒下的地方距离我站的地方不超过几十公分,几乎就是倒在我的脚下,有很多血溅到了我的衣摆和脚上,我站着没有动,我居然站着没有动。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哈桑金玉良言,如果我不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如果对方警觉一点,又或者不用匕首,直接站着就开枪,我成功的机会其实很小,但是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们的运气不太好,或者说这次终于是我挖一个陷阱,以自己作为诱饵,引着敌人来跳。

  从我翻窗而出,瓦塔就一直远远跟着,还有塞达,如果我在预定的时间不回去,她会通知哈桑。

  只是没有人知道我那刻是有多么恶心我自己,不是痛恨而是恶心,我以为自己应该会从头至尾的善良、包容、温柔,无论怎么样的苦难、伤害、面目全非,我还是应该表现的像个该死的圣母玛利亚似的,如同这个世界所有男人对女性的期望。很遗憾,我没有。

  从白沙瓦监狱开始,当胡图将我摁在地上,当我在黑坑奄奄一息,当嘉晗匍匐下去轻吻我的脚,我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的燃烧,恨不得一把火烧掉所有的仇人,我想要他们毁灭,我想要他们坠入地狱,就如同他们毁掉我一样,不管代价有多大,反正我也没有什麽可以再失去了不是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痛恨的感觉,我有,我痛恨自己为什麽不早一点坚强,早一点反击,早一点收起那些毫无用处的小女儿姿态,那样妈妈也好,我也好都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好像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我问他:“那些仇恨可以忘掉吗?那些沉重可以忘掉吗?”我振振有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云淡风轻的说:“如果不能忘掉,那些仇恨和愤怒终有一天会将你毁掉,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今想想那些曾经说过的话,再回头看着脚下穆里和枪手的尸体,深觉自己假惺惺得不行,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26年的错觉,原来我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原来本质上我就不是一个纯良温柔伟大的女性,我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原来如此。

  瓦塔扛着莱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一手撑墙一手捂心的干呕,呕得胆汁都倒出来,哈桑说得对,仇恨和真的杀人是两回事,再是有充分的理由,杀人依旧还是杀人。

  枪手血污模糊的身子,血液还在不停的从脖颈处往外涌,莱拉的眼睛惊恐得睁大,在我和尸体之间来回游移,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她的嘴里被塞着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瓦塔叫:“啊啊,布头,有没事,这人死了?我真怕赶不及呢。”说着将莱拉扔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匕首跳到尸体旁,在其胸膛上扎实的扑了几个窟窿,我才止住的呕吐再次翻江倒海,瓦塔边戳边骂:“想杀我家布头?先问问我同不同意!你当我是纸糊的?当我家哈德尔汗大人是纸糊的?”

  “别戳了,”翻涌的血腥味叫人作呕:“找样东西盖住穆先生的身体,然后去你的屋子。”我能为穆里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瓦塔道:“是。”他四周打量下,也没什麽合适的东西,遂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穆里俯卧的尸首上面。

  我的心情多少有些黯然,穆里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巴基斯坦人,当年他来机场接我机时,我拖着个小箱子,他则衣冠楚楚,然后他和艾丽丝手拉手的在常噶的街头出现,再然后他来救我,横尸街头。从没想过我和他的命运竟然会是这样的交集,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