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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昼伏夜出 (5)


  餐馆的名字叫Tala,位于黑市的西北角,是白沙瓦最好的餐馆,当然它还有另一个身份,它是白沙瓦最火爆的人口贩卖地,没有之一。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聚餐、买饮料、会面、抽水烟,他们中有许多是一群人围着一只水烟交替抽着高谈阔论,但更多的是站在过道上,角落里甚至各自的车上用餐。人们用普什图语、乌尔都语、英语、巴尔蒂语、波斯语高声交谈,侍者在柜台与各个桌子间来回奔走,脚踩风火轮般不停的端上饮料,撤下烟灰,换上盘子,动作娴熟迅速。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住处,他们无视外面世界的大选或战乱,通宵营业,在一片狼藉中坚持着城市最后的灯红酒绿,只要你找得到它,它就是你在这座城市最后的乐土。

  越是走近Tala,人越是多,突然之间我就置身于数百人之间。有瞬间我恍然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上海外滩的夜总会,眼花缭乱的灯光下,有台大收音机正在播放乌尔都情歌,营造着恍若隔世般的情调,虽然伊斯兰教禁止饮酒,但大麻烟和茉莉花香,豆蔻和迷迭香还有那种浓郁的类似火药的味道混在一起后,只叫人更加癫狂。

  “很多军火商会到那儿喝一杯,庆祝一单新的生意,交换行情,”瓦塔说:“顺便买一个美人或者孩子回家。”

  “顺便买一个什么?”

  “你明明听到我说什麽了,布头!”瓦塔眨巴着豆豆眼说。

  是的,我听到了,只是仍旧不太习惯。尽管来了这么久,已经在这个国家那么久,当我置身他们之中,听着人口贩子、走私、军火还有毒品商们高谈阔论着“经济作物”---违禁品和黑市商品的昵称时,我还是会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厌恶之请。

  有的时候我会想,这居然和我之前生活的城市是在同一个世界上,真主。

  而我,我现在是他们中的一员,尽管不愿意,但仍旧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和这些怀揣犯罪冒险之心的掠夺者、投机倒把者和犯罪者没什么不一样,我们来到这里,半夜三更汇聚一堂,不过是为着各怀鬼胎,伺机而动。

  我在一处吧台前显眼的位置坐下,瓦塔则隐藏在某个角落里。坐下后我点了一款由果脯奶油和碎冰混合后的冰激凌。冰激凌、水烟和羊羔打制的小肉丸是Tala的三大知名小食,当然它更加知名的是应有尽有的非法交易。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本地妓女画着浓丽的眼线,撅着圆滚滚的屁股只能在餐厅外,不得登堂入室。公开的人口贩卖是在二楼的演示区,不得进入一楼。而贿赂走私甚至内外勾结等事宜是在一楼的餐区,但实际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能去外面,因此常可见到买卖双方谈妥价钱后走出餐厅,片刻后再返回原桌,继续吃吃喝喝,一切泾渭分明。

  我在Tala的第一晚并没有什么人搭理我。

  我在Tala的第二晚有个大汉跑过来向我兜售一种当地独特的毒品,叫什麽布朗布朗,被瓦塔赶跑。

  我在Tala的第三晚酒吧的小哥对着我媚笑道:“嘿,在TALA独自一人是可耻的!”

  我沙哑的笑:“那怎么办呢,要不我干脆买一个人?一个漂亮的男人?以慰寂寥?”

  小哥眨眨眼:“好主意!”

  林和一拨人走进了Tala,在看到我的瞬间,他一愣。

  “你有没有什麽建议?什麽内部消息?”我继续对小哥说:“我听说好的货都不会公开拍卖,早内部抢购了。”Tala每晚的人口竞拍有三轮,每轮三款“货物”,就在二楼中央搭出的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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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贩子通常会将最值钱的“货物”放在最后竞拍,和外界想象不同的这里绝大部分的“货物”是自愿来到这里。西边的战区、东边的地震、流离失所的饥民,无法生存的青年,还有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和孩子,通过种种渠道来到这里。

  马斯洛说人的需求首先是生存,当生存都无以为继,道德也好贞操也罢,毫无意义,当然也有非自愿的“货物”,但比例不大。

  林和朋友在我附近的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的言行举止一如平常,他总是这样,无论处于什麽状态,总是能够做到不动声色,没有惊喜亦无忧伤,即使他的眼光在墙面的反光镜中与我的相遇也是如此,一如过去那些数不胜数的或偶然或刻意的片段。

  小哥将一张类似宣传单的东西铺在我面前,这种单子分正反两面,每一面都列着二三十张大头照,有男有女,有强壮有瘦弱,这些就是进行公开拍卖的“货品”。小哥指着其中几个少年的照片说:“小姐你看这个就不错,还有这个,卡拉什来的,你知道卡拉什吗?”

  我点头,卡拉什是巴基斯坦著名的美人谷,美人包括女人也包括男人。单子上的每张头像下面都有一串数字,那是他们的售价。

  小哥不断的偷瞄我的表情:“几千卢布而已,很便宜是不是?”

  “是的,很便宜,”我答。

  “那你会买吗?”

  我微笑:“我是女人。”

  “TALA不认女人男人,只认买家还是卖家,”小哥眨眼说。

  这个规矩我喜欢,林的目光再次在镜子里与我相遇,我和小哥的谈话并没有放低声音,他的眉头微皱,反射的灯光将他雪白的发丝变成了一团团刺眼的光影,他转回了头。

  此时有两名修长俊美的年轻男人拨开人群向林那桌走去,男人穿着袖子和下摆宽松的长褂,他们单手放在胸口,向林弯腰致敬后招呼侍者加椅子,坐了下来。

  “拉其普特,”小哥低声说,眼睛盯着那桌的男人们在镜子里的背影。

  “谁?”

  “拉其普特,一只巴基斯坦的少数名族,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如果他们一直都在,美人谷的头衔怎么都不可能轮到卡拉什,但人们说他们早就灭族了。”

  小哥用更低的声音说着这些话,脸上始终带着职业性的讨好微笑,“你只能从教科书上读到他们,就像印加,就像传说中的大月氏,早该没了,消失了,变成灰了,可是突然之间他们卷土重来,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的人,鬼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人很多?”

  “不多但也足够了,“小哥说,“突然之间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有钱有势,个个都是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