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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迦马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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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山风不住的拂上来,远处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震动,然后一切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我听到了牧羊人的尖叫,也知道羊群乱了套,但总觉得什麽也说明不了,阿巴斯只是摔下去了,就像我也曾摔下去,现在还不都好好的,阿巴斯也一样,他随时可能从什麽地方再冒出来,脸上还是阳光的笑容,于是我屏息等待,竖起耳朵......但阿巴斯没有出现。

  “阿巴斯?”我开始扶着崖壁小心的向下爬:“阿巴斯?”他一定还在那里,或者会受伤,这年头谁身上没几道伤,只要还在那儿,都是可以想办法的。

  往下爬比往上更难,我很焦急,但也知道每一步都必须踩稳了,阿巴斯还在下面呢.......突然一双手抱住了我,林从旁边将我按住,焦急说:“艾,不要再往下爬了,危险!”

  我还是保持着下爬的姿势,皱眉说:“阿巴斯摔下去了,也许就在那边,我们得去救他!”

  “他不在那里,艾,我看到他落进了河里......”

  “那就去河里,我们去捞他上来!”

  林艰涩地:“河里也没有,艾,那么急的河水,已经被冲走了。”

  我打断他,“也许会在哪里挂住呢?或者可能被冲回岸上?”我挣扎着要继续往下走,但林不放手,我低吼:“林,如果是你在下面,哪怕已经被河水冲走,我也会下去,就算毫无希望,就算什麽都没有剩下,我也会下去!”

  林看着我微怔,然后他松开手,吐出口气,放慢了语调轻声道:“好,那我们一起下去,不过你要走慢点。”我点点头。

  当我和林还在悬崖上争执,牧羊人也在向下爬,他一边爬一边向我们大声叫嚷,语言不通,不晓得他说什麽,只觉对方神情焦急,牧羊人走惯山路,以比我和林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的速度爬下山。林说:“看,牧羊人已经先下去了,马上就会有消息,艾你别急。”

  我颔首,但脚下不停,马上就会有消息,马上就可以找到阿巴斯,说不定他昏过去了,才没有听到我们的呼唤,而下一刻牧羊人就会把他背上来。

  脚下的悬崖某处闪出黄光,那是牧羊人打着电筒已经爬到了谷底,接着黄光开始向着河边冲,再然后晃了几晃就不见了,看来牧羊人已经跑进了布劳顿那些巨大的漂砾后面。

  等我和林爬到谷底的时候,牧羊人已经浑身湿漉的跑回来,手上拎着一只中国制造的高筒胶鞋,他对我和林大叫着,示意我们在原地等,然后拔腿就往迦马村的方向飞奔,再然后,时间似乎只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无数的电筒黄光从山的那边涌过来,后半夜的时候,整个布劳顿河两岸和山崖上,到处都是当地村民。黎明破晓时分,村民们在沿着河道往下的20里地外,找到了阿巴斯已经冰凉的身体。

  我和林想跟着村民往下游寻找打捞,被几个人大声呵斥,为了不添乱只好不动,也没有说话,偶尔对望一眼,都觉对方面色苍白似死人,头发湿透了,冰冷的粘在脖子上,也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汗水,在刺骨的清晨簌簌得抖。当曙光终于降临,两个疲倦的村民走过来示意我们跟着他们走,去迦马。

  我想要呆在河边,此时离开总觉得是对死者莫大的不敬,村民艰难的比划着示意我们再呆着也没用,只好同意和林先去迦马。

  迦马村盘踞在群山峻岭中,和四周的岩壁浑然一体,灰扑扑的石屋子一间连着一间,好像每一幢石头屋子都是建立在另一幢石头屋子的屋顶上,无论是屋子还是岩石,都被雪覆盖着,在清冷的苍穹和巍巍的群山环绕下默然伫立。

  迦马的村长乌吉,一个满脸忧伤但站得笔直的老人正等在一排排的石头屋子前,见我们走近,他沉默的转身,示意我们尾随着他。

  我和林一脚高一脚低的跟着,这一路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失魂落魄沉默无语,彼此的目光就算对上,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的也只有茫然。

  有的时候内疚和负罪的力量足以将一个人击垮,这句话是谁说的?我的脑子很乱,很疼,害怕惊惧伤心,诸般滋味都在心口堵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努力叫自己不要再去想,事已至此,可又不得不想......

  阿巴斯死了,我倒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而这原本可以不发生,如果他没有来救我和林,如果我没有莽撞将钱放在外衣口袋......可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这回事。

  一直走在前面的老人忽然转头,洞悉一切的目光如电般射向我,一触即分,他平静的转回头继续走,好像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我却好似做坏事被逮了正着,事实也是如此吧,心中的慌乱正排山倒海,还有疼痛。

  一群孩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像彗星尾巴一般的跟着我们,一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此起彼伏的叫:“奇咱里?奇咱里?”这是一句老外一定要懂的巴尔蒂话,意思是:“怎么回事?”

  在广袤的喀喇昆仑地区,除了像阿巴斯这样常年为外国人工作的高山协作,几乎没有人会说英语,但在小小的迦马村懂英语的似乎还不少,至少此时走在我们前面的村长瓦吉就算一个。

  但乌吉再没有朝我们看一眼,只是默默将我们领进一幢房子,看外观和周边所有的房子一模一样,事实上,它和岩壁亦是一模一样,除了有个门。一个披着花色头巾的妇人从屋里快步走出来,她是乌吉的妻子希拉,她将我领去后屋,而林则被叫去了中间最大的一个房间,那是客厅。

  在巴基斯坦,女人们一般没有议事权,没什麽事通常也不会跑去客厅。看着林的身影消失,知道这是当地的风俗,知道他是被叫去商议阿巴斯的后事,叫我更加困兽般坐立不安,想做些什么,可偏偏什麽也做不了,生活中总是有些时刻除了直面毫无办法,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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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必须要等,等迦马的人们讨论商议,是要赔偿还是做牛做马?或者拉去什么地方斩首示众,无论结局是什么,我都愿意承担,也只能承担。

  见我不停的走来走去,希达笑眯眯的将我按倒坐下,指着桌上的酸奶和恰巴提,示意我吃,只好伸手拿了一块,自然是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