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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沧海桑田 (3)


  “按照族规,逃婚的女人必须依附于某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已经死去,这个女人就由他的兄长或弟弟照顾,否则女人会被遣返。”

  “照顾?”

  “穆斯林四个妻子的来历,并非因为男女不公,米粒,而是我们在战争中失去了太多的男人,我们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为了照顾失去丈夫的寡妇们,这儿的寡妇通常是指兄弟或邻居的妻子,有时也有朋友的妻子,当然也是为了种族繁衍。”

  我低喃:“可你是中国人,至少有一半血统是。”我有点混乱,我的观念还是朋友妻不可欺,或是叔嫂之论,但在那块土地上,在战争和种族繁衍的大势下,他们奉行的是完全不同的行为准则。

  “我是,”林凝视我:“但我更是个拉其普特。”对于严厉的穆斯林来说,同外族通婚,对方必须入族,吴钟在决定与林母亲结婚那天就入了教,所以他也好林也好都是拉其普特。

  “大哥死的那天,我突然明白我是难民,我也好,母亲也好,我们被赶出了自己的家乡,虽然长在伦敦,但那不是我的故乡,我们只有一条路---回去,去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和房屋,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路。”

  天色已经大亮,当第一道晨光照如屋内,林倏然一惊,似乎摇醒自己,回到了现在。他看着我微笑:“呀,都天亮了。”他的微笑在晨曦中显得十分虚弱和残破,我害怕这样的微笑,在巴基斯坦他带我躲避哈桑追逐时,也曾这样偏着头淡淡的虚无的笑过,现在这种笑容又出现,那是但丁谈到比亚翠丝,哈桑谈到普什图尼斯坦的笑容,那是很多人谈到信仰谈到真理,谈到心中至爱时的笑容。

  我的心被什麽东西压住了,在某个角落皱缩。

  林看着某个空中的点突然轻轻吟诵:“约瑟将会重返迦南,请别悲哀/棚屋将会回到玫瑰园,请别悲哀/如果洪水即将来临,吞没所有的生命/诺亚方舟是你们在风暴中心的指引,请别悲哀......”

  这是哈菲兹的诗,我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他们,他和哈桑都想要重回家园,可是故土在哪里?

  “林?”我轻声叫。

  他转回头看着我:“嗯?”瞳仁毫无聚焦。

  曾问过哈桑他最想要什么,哈桑要的是普什图族人建立自由和平的家图。

  “林,你最想要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支离破碎。

  “你想要拉其普特重返故乡是不是?”为什么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在哭:“这就是你为之奋斗,为之背负的,是不是?”军火也好,军工也罢,这分明就是要掀起血风腥雨的架势。

  其实他早就告诉我,在迦马、在常噶,一路风雪,他不止一次的说过羡慕我,羡慕我的自由,我的平安喜乐。如果一个人生最大的问题不过是嫁不出去,相比林,相比他们,实实在在是轻松自由的人生。

  他忽然轻声叫:“粒儿。”

  我抬起眼睛,他却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问:“你会等我吗?”声音微微的颤抖。

  ......

  ......

  我不知道。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片刻后我看向别处,林继续看我,我只好转回目光,“林,放过我,”我眼中露出讨饶的神色,那个残酷而陌生的世界,他的世界,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

  他抓住我的手,忽然说:“带你去一个地方,走!”说着便站起身来,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我犹豫,理智告诉我不要去,可是他抓着我的手,每一节指股都因紧张在泛着白,而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孤注一掷的表情,落在我眼里,突然我就心痛不已。我站了起来,好吧,天涯海角都跟了去,刀山火海都跟了去。

  林深深看我一眼,然后牵着我的手下楼。外面城市已经进入上班的节奏,汽车声、喇叭声、人声各种声音甚嚣尘上,林在汹涌的上班族中牢牢的抓着我的手,他的手出了汗,黏黏的熨着掌心。

  我问他:“坐车去吗?”

  “不远,走路,”

  林将我带去了距离江苏路没多远的衡山路。

  衡山路因为是曾经的法租界所在地,在上海十分出名,和其它的地方比起来它更像是私家老弄堂,一幢幢爬满植物的斑驳小洋房静静的矗立在小巷两边,围墙之中有银铃似的笑声隐约的传来,透露着经年累月后的悠然和老上海的风情。

  林拉着我直向衡山路的深处走去,满眼都是跳动的梧桐叶片,在春风和煦中“沙沙”得轻响,他在一幢洋楼外停下,也不敲门,直接娶了钥匙推门进去。

  “这是哪里,餐馆?旅馆?”我问,衡山路的房子很多都是古迹,不是给某个国家做使馆,就是封了做博物馆,要么就是某某达官贵人的家宅。

  面前是三栋灰扑扑的火柴盒似的楼房,楼房被刷成岩壁一般的颜色,每一栋都好像是建在另一栋的屋顶,院子里没有花没有草,却有陡峭的岩壁,一列台阶蜿蜒而上,台阶旁,也就是屋子的前方平台挺立着几株白杨。

  我的嘴慢慢长大,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这活脱脱就是上迦马。

  确切地说是上迦马村乌吉的屋子。

  我转头瞪向林,不可置信得喃喃:“你造了乌吉的房子?”

  林道:“嗯,像不像?”

  “像,太像了,”我茫然,“只是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乌吉的房子。”住在迦马上的时候林就很融入当地生活,又是打马球又是抽嚼烟,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做了好几天的林妹妹牌卷饼给我吃,不过喜欢到要在上海最寸土寸金的地方复制一座,还是超出了我想象。

  “我不是因为喜欢这房子才造这它,”林说着打开左侧的房间门,示意我进去。

  “不喜欢复制它做什么?”我随口问着跨进屋子,然后又是一呆,屋内很宽敞,内部陈设也和迦马那间屋子的几乎一模一样:略微抬高的两张床,各自占据着房屋的两边。壁炉,墙上的壁毯,还有他教我乌尔都语时用来在地上划字的棍子,只是档次直接从难民营飙升到迪拜的帆船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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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是饰有彩色动物羽毛的靠垫,墙壁则饰着深深浅浅的蓝。挂毯华美,壁炉精致,伊万式的穹顶勾勒出奢华的中亚风情,外面的光线正从墙壁和屋顶的缝隙中透入,随着日头西移,光线不停的变幻交错,每一个交错的光斑都在幽幽闪烁,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轻触那些光斑。

  “像不像迦马的天台?”林看到我伸出手,在旁边轻声说:“等全部完工后即使是雨天都能够看到冬季北半球的所有星座,包括天狼星和北极星。”

  我迅速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