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足无措，愣半天只好道：“那，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口吻，一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脑袋很乱，手足发软，不知笑容是否自然，但我已经尽力，尽力的去当什麽都没有发生过。春梦了无痕，只余春闺梦里人。
“哪里不舒服？”他皱眉靠过来，表情似乎并不情愿，姿势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是不是人真的会习惯与一个习惯，就像他习惯照顾我，只是一个习惯。
嗓子很痒，想咳嗽，我压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
“上次叫你去看医生，去看了吗？”
“还没。”
“为什麽不去？”
我......
这场不伦不类的谈话被一只流浪猫打断，随着猫叫，一个女郎从黑暗中不疾不徐得出现，白色的裙裾在夜色中轻拂，步步生莲，她在小区里东张西望着：“林，是你吗？”看到我们后即刻走过来，在距离一米远的时候她加快脚步，伸出手臂，林没有动，她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脸上是轻柔的笑：“你怎么在这里？”如此昏暗逼仄的地方，她依旧美丽得叫人屏吸。
林说：“嗯。”
嗯，不是一个答案，只是一个语气词。
但女郎不以为意，偎紧他道：“我在街边小卖部那里等你好半天。”
“你去那里做什么？”林低头问。一个仰头，一个低头，画面是如此的刺眼。
“方便你找到我，”女郎撒娇地说，略沙哑的声音，夜色中听着十分荡气回肠。
林笑一笑。
我觉得自己很多余，要不就这么走掉吧，往后退了一步，对面两人低头密密相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注意到我，我再退了一步，女郎却在此时抬起头来向我招呼：“呀，米粒也在这里？”
她居然知道我叫米粒？另外我在这里很久了好不好。我只好点头，不知怎么称呼对方，林没有说过她的名字。
女郎道：“林上次和我说起过你骑马骑得很好呢，我正想着几时大家可以约了一起去马场玩。”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改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好不好？”女郎十分高，与她讲话我必须要仰头，那种压力又来了，我清清嗓子：“明天要加班。”
“那后天？不能大后天，大后天他又要走了，”说到这里她撇他一眼，嗔怪得表情。
“后天也要加班！”我干脆的拒绝。
“反正我约定你了！”女郎笑。
我不得不找个理由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申请加班，被胡女士以电费太贵为由拒绝，只好去了某商场混了半天，这天对我的刺激颇大，春款上市，略微看得上眼的东西全部标价上千以上，所有的鞋子从五寸开始往上走，每高一寸价钱翻一翻，我想起自己刚来上海的时候曾经把所有薪水拿去买衣服，最热衷的是赶各个品牌的换季打折热卖会，曾经......多么世俗然则快乐的生活。
而现在面对这些我已经不为所动，再美能美过夏娃儿卡米兹还有孩子们纯净的笑颜？而且我要那么多身外物干什麽？正乱逛接到王先生的电话，他这段时间盯得我很紧，听说我在逛商场热情的表示可以过来。我说还约了人，他就提议明天一起吃饭。
“明天约了米丁，”我婉转的回绝。
“米粒，你再拒绝我会乱想哦！”
只好答应。
第二天上午，王锐准时将车开到楼下，一早已赶到的米丁拉着我下楼。
王锐的车被一辆跑车拦在了外头，要上车必须要绕过，跑车的车门收拢后，从车里下来的正是林和那女郎，我头一低，只想装作没看到，就这么走过去，一直跑在前面的米丁却来了个急停，我差点撞上，米丁瞪圆了眼睛：“不会吧，这儿会有这么漂亮的情侣？”
其实漂亮完全不足以形容他们，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气场，林和女郎站在一起犹如一道眩目的闪电，震得直径一百米内的所有人头晕眼花，我扯米丁：“别看了，走吧。”
米丁掐我：“哇，他们往这边走，不会是邻居吧？老姐，你艳福不浅啊......”
我低声斥：“不要胡说八道，人家有女朋友了。”
米丁不理我，照样如狼似虎的盯着那对金童玉女，这时林也看到了我们，米丁这灼灼的目光，想忽略都难，不过他只略微颔首就移开了目光，倒是那女郎看到我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走上来：“米粒，我们昨天等了你一天呢，不是说好去骑马？”
听她叫得亲切，米丁很狐疑的看我，我呵呵的假笑：“昨天忙着加班。”
“那今天呢，今天你有空，要不今天一起去骑马？”
“今天我约了人，”我说着朝正走近的王锐一指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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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锐本来在车上等，见我和米丁迟迟不过去就走了过来，过来后，他很自然的帮我拎过包，我顺手推舟，米丁这吃货，包里装满了零食，重死我了。
看着王锐接过我的包，林忽然说：“那就去骑马，米粒，叫你的朋友一起？”
我刚想推托，米丁已经欢呼，她转头兴奋地朝王锐说：“王先生，我们今天去骑马如何？我已经很久没运动，都快长霉！”
听到林叫我米粒，王锐微愣，做律师的人本就敏感，他没有直接回答米丁的请求，只是看着我慢慢道：“不是说好去吃农家菜？”
“马场也有农家菜，”那女郎插话，话说我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女郎唇角噙笑，微偏头道：“王先生，王先生是吧，我和米粒是邻居，约了她好几次一起骑马，都凑不到一起，今天好不容易，一起好吗？”
这样一个美人的软语相求，哪里还有男人会再拒绝，不过王锐虽然答应，目光却一直往我这边瞟，满含着探究，米丁倒是很高兴，女郎似乎也很高兴，反倒是两个男人心思沉重，都没啥笑容。
两车一前一后向马场驶去，我坐在王锐车的副驾驶座上，可以看到前面车里的林一路都很沉默，偶尔女郎问他什么，他才偏头回答，有时他会突然抬眼，透过后视镜与我的目光相撞，我慌忙移开目光，可不到片刻，又忍不住看过去，还好很快就到马场。
马场并不远，走延安高架，开过去大半个钟头便到，满地暖洋洋的阳光，春风和煦的吹拂，瞬间觉得心情开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