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再不满意好去跳黄浦江了，问题是对方对我满意不？
米丁眨眨眼：“老姐，你总是忘掉自己有张颠倒众生的脸。”
我苦笑。
我开始打起精神好好的和王先生说话，至此我们开始约会，每周一次，每次我都涂脂抹粉，尽量光鲜的出席。王先生很体贴，总会点一桌子的菜：“你要多吃点”他夹菜给我时说：“太瘦了，不好生孩子。”米丁倏然一惊，抬头看我，我继续扒拉食物，丝毫不觉得侮辱，老百姓结婚不过为着一个孩子一份安稳，难不成为着和你浪迹天涯？
米丁见尘埃颇有落定之势，放心的撤离，我和王锐开始单独出去吃饭看电影，感觉很笃定。
年幼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有轰烈纯粹的爱情，然后年纪渐长，终于明白，爱情犹如鬼魅，众口相传但是鲜有人见。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碰不到爱情，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偏偏人的生命又是那么短暂，学会妥协是成长的必修课，否则还能怎么办？
有次王锐送我回家时，碰到林和他女友，林朝王锐平静的看一眼，眼光收回时落在我身上，一秒，接着移开，走掉。我那瞬间心中的滋味，真得叫五味俱全，王锐在旁边伸手扶住无力的我，问：“怎么了？”没怎么，只是突然觉得心如死灰，可是按照米丁的说法：“老姐，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真的，心如死灰也没什麽不好。
不过林并非每天都在，虽然他住四楼我住五楼，但是如果有心要避开，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很快我就发现他每次在江苏路的时间最多两三天，有时一两周不见人影，有次加班回家在楼梯口撞见他正拖着行李箱上楼，好像刚从飞机上下来的模样，神情倦怠，女郎有时会和林在一起，不过大多还是他一个人。
我有了一个新的习惯，就是无论回家多晚，都会拉拢窗帘后偷偷趴在窗缝向下看，只是看着，但凡四楼有灯光有人声的日子我上下班就变得鬼簇，除了上下班我还尽量减少上下楼梯的时间，倒个垃圾也走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年久失修，又没有灯光，走得颇为艰难，一边走一边苦笑，笑自己自作多情，林住江苏路又不是为了我，人家小俩口幸福甜蜜的很，我发什麽神经去走消防通道？恐怕穿比基尼跳到他面前，他连眼皮都不会抬。
于是恢复正常的作息和扔垃圾路线，只是每次走过四楼，还是不由自主的侧耳倾听，有次似乎隐约听到他整理东西的声音，就嘴角上扬了很久，那是一种好像初恋般的心情，有点惴惴，有点窃喜，更多是苦涩。
有一次他的家门没关，实在熬不住，探头张望了下，这是间通屋，和我那间差不多大小，装潢很精致，只是乱得一塌糊涂，而且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卧室，也没有床，一览无余的空间里，只摆着一张靠墙的沙发，沙发前的小方桌上是各式罐头，可乐/啤酒还有塑料袋，衣服则全部堆在墙角，衬衫、T恤、牛仔裤、运动鞋，都是林一贯品味：简单、明了。我心开始乱跳，有脚步声响起，再不敢多看，蹬蹬蹬跑下去扔垃圾。
小区的垃圾投放处设立在拐角阴暗处，垃圾桶一排放着四五个，除了扔垃圾没有人愿意路过，路灯坏了好久也没人修，我扬手将手中的垃圾袋像扔篮球一样的投掷了出去，没扔准，塑料袋敲在桶缘后落在地上，纠结了会儿，想想还是叹着气走过去欲待将垃圾袋重丢。
刚刚要开步，身后有人轻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猛地僵直，所有的平静在意识到声音主人的同时灰飞烟灭。
一双手从身后抱住我的腰，随即后背一暖，林贴了上来，就像曾经无数次我俩共骑策马在山间驰骋的时光。我不敢动，只用余光看到腹间他瘦长的手指，十指交叉，轻轻环住。
他习惯从后面抱人，大约是因为骑马养成的习惯，在贴紧的同时，他喜欢将唇凑到前面那人的耳旁，感觉到他的呼吸佛过耳边的瞬间，世界都沉寂了，我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喝酒也是不得已的应酬，你知道我不爱喝酒，怎么就发这么大脾气跑出来？”语声带着浓浓的酒气喷到耳垂上，酥痒、湿润，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静默的姿势，原来他喝了酒，所以认错了人。
他轻语：“不要再生气了？下次我一定不喝那么多酒啦。”
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温柔的说话过，或者也是有的吧，只是记忆开始模糊，我有点呆滞的看着前方。林突然在我耳垂上舔了一口：“怎么啦？”他搂着我身子的手臂开始收紧：“还生气？今晚都打算当受气包，不理我了？”
耳垂上的亲昵让我浑身颤栗，要轻吸一口气才能稳住自己，就当这些话都是对我说的吧？就当是上苍终于垂怜，给的些许安慰？下巴突然被握住向后半转过去，他闭眼侧脸亲下来。
惊惶的睁大眼，犹豫的刹那，他已经撬开唇瓣探舌进来，不像之前的那些吻，这个吻轻若樱瓣飘落，辗转间充满宠溺和怜惜，温柔得叫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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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着的眼睫更是如蝴蝶振翅般一直微微颤抖，终于我也缓缓闭上眼睛，迫使自己不要再想别的，这是林在吻我，而不是其他人，这一刻再短暂也是好的。
他却放开我，指尖覆上我潮湿的眼帘：“为什麽哭？”我的身子被转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我的脸，倾斜的身子离开，抬起的手臂也放了下来，表情深不莫测：“是你？”
我的脑子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被放开后下意识的晃了晃，他的手不可察觉的微抬，我摇摇头，自己退后一步站稳，抬头干巴巴地招呼：“林，好久不见，”说了这几个字就闭嘴，什麽好久不见，太假，可是这样的情况，还能说什麽？
他静静地站着，目光如梭，空气开始凝重。
我深吸口气：“刚才，我在倒垃圾，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结巴的不行，口里还全部是他温柔缠绵后的味道。
他忽然抬手非常突兀地遮住我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
在他微凉的手掌下，我错愕的急速眨眼，睫毛滑过他的掌心。
他万分烦躁地说：“以后不准再这样看我，我觉得不好受。”
我愕然：“可.......”
他粗鲁的打断我：“别说了，”这段时间他也瘦了，面容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