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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三十四


  清**荡,月影随舞,晚吟轻风,渔萧述林。

  风三觉得美美地睡了一觉。睁开眼时,自己竟躺在一艇竹筏上。

  好一处山影间的青湖,碧波如鳞,山影如画。时正傍晚,天际却挂着一轮满月。银光撒下,湖水通亮若鉴,仿佛是另一片天光丽景。

  风三揉揉眼睛,收回被美景折服的思绪,看见身旁躺着的吴颖。他刚忙把吴颖摇醒,吴颖醒来,同样是叹为观止的表情。

  “我们这是在哪?这里好美啊……”吴颖说。

  这里是哪?风三也不知道。刚刚睡去之时还是在祯道士的山神庙中,睁开眼后二人就在这湖心的竹筏上了。

  筏子上没桨没篙,风三正愁怎么上岸呢,可就在他心念所想间,竹筏竟然自己游动了。

  风三再次试了试,发现这艇竹筏可以随着自己的心念随意行驶。

  “太棒了!”风三对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于是便搂着吴颖肩头,安心地坐在竹筏之上,由着心意,畅游在这青湖美景之中。

  前行许久,吴颖突然指着前方岸边道:“快看那边!”

  风三顺着吴颖所指之处望去,只见那边不远的按上,一株苍劲的古松傲然而立。这株松树十分粗壮巨大,树冠成荫,想必周围树木高出一倍有余。树皮成古铜色,泛着枣红的光晕,茂密的松枝交错一起,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一般。

  “那树看起来好像……”吴颖小声嘀咕着,后面的答案呼之欲出。

  “好像古画里的那棵树松树吧……”风三接过吴颖的话道。

  “对!就是古画里的松树!画中仙子莫不是就在此处吧!”吴颖说。

  风三运转意念,竹筏便向那古松处前进了。

  不多时,二人下了竹筏,只见岸边是一片花海。五颜六色的各种花朵争相开放,花香直沁心脾。在古松之下,不远处是间茅草房屋,茅草屋外围着青竹篱笆,院中还隐约见得到一处井台。

  二人来到茅屋小院外,吴颖叫了一声,“有人吗?”

  茅屋的门开了。一个身着古衣的清丽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面含微笑,长相竟与全若芯一般无二。

  “贵客到此,有失远迎……”女子轻声说到。

  她的声音轻柔至极,风三却听得真切,于是连上上前见礼道,“我们是来寻访画中仙子的,请问姑娘可是画中仙?”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小女子名叫清婉,确实是画灵,但不知道是不是二位贵客所言的画中仙……来,先请屋内坐吧……”

  这个叫清婉的姑娘将二人让进茅屋内,各自奉上一盏清茶。

  风三尤是有些口渴,便端起茶碗饮了一口,顿时花香之气直沁五脏六腑,甘却不浓,真是回味无穷。风三不禁叫了声“好茶!”

  清婉一笑,道:“这是晨间花露煮水,伴着百花心蕊作的茶……让贵客见笑了……”

  风三赶紧又品了几口,不觉得砸吧着其中滋味。

  吴颖却似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走到屋边,看着墙上的字画。

  那一幅正是和全若芯拿来的古画一模一样的,只是在画上提了几句诗。吴颖看着古画,不觉得念出声来。

  碧鉴映青丝

  霞彩贴银鳞

  难寻风来处

  簌簌入山林

  轻摇推浪去

  如弦动白影

  愿为一湖水

  长夜月照心

  “愿为一湖水,长夜月照心……”吴颖嘴里反复念着诗中最后两句,仿佛有所触动,良久才问清婉道,“请问清婉姑娘,这画中人是你吗?”

  “不……这是我家主母年轻时……”清婉笑答。

  “那这画是何人所作啊?”

  “是我家主人所作……”

  “这诗也是你家主人所提吗?”

  清婉点头,“也是我家主人所提……”

  “那……你家主人现在何处啊?”吴颖追问。

  “我家主人已逝多年……几百年前便已不再人世……”

  “哦……”吴颖有些似懂非懂,她心里完全理不清其中头绪。只是盯着画看了许久,心里又似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哎……清婉姑娘,为何你与你家主母长得一模一样呢?”

  清婉还是那副表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波澜不惊,说道,“此画是我家主人所画,画的便是我家主母……而我是这画中之灵,长得自然就是画中人的模样……”

  清婉说完,见风三碗中清茶已经喝干,又给风三续上一盏。然后说道:“二位贵客来此,小女子是知道你们的心意的……画外之事我也观闻得见!祯草真人多年护画,这恩情,小女子了然于心,二位此次前来,便是要探寻古画之事……其实这画不过是我家主人对我家主母的一分思念罢了……当年,我家主人与主母隐居在青湖之畔,立有三生之誓……然而时过境迁,当年的青湖草屋已不复存在……唯有一画流传世间……我虽为画中之灵,但也无法继续追随主人遁入轮回……只在这幻化之境守住主人一生的情意,虽然主人已去数百年,但他的心意却从未变过……故才有此处幻境存在……二位贵客当下所见,便是我家主人思念所化的梦境……”

  “那这里是在画中?”风三问。

  “这里也并非画里之境……”清婉答道,“这里是如梦幻境……乃是世间万千生灵梦中所化之境,非实,亦非虚……”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吴颖问。

  清婉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解答的……这非实非虚之境,只在每个人的梦中……把每个人的梦境连在一起便是了……二位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关系……就当做是梦好了……如果实在纠结的话,那南柯一梦可曾听过?故事中那大槐安国便是这如梦幻境一偶罢了……”

  风三又喝了一盏茶,心里想着清婉所说的“如梦幻境”的事儿,似乎理清了一点头绪。便问道:“清婉仙子……如此说来,世人的梦境都在这如梦幻境中咯?”

  清婉点头道,“万千梦境汇集一起,便是如梦幻境了……”

  “那别人的梦境我们也能去得吗?”风三又问。

  “去得是去得……只是万千梦境之中,如果寻得,倒是件难事……”

  清婉说着,看见风三脸上略显失望之色。

  于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二位贵客如想去看看他人其他梦境,小女子这里有一颗如梦石……二位可依靠这如梦石,如愿找到想找到人的梦境,到期间一看究竟……”

  清婉说完,从手中凭空变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子,放在桌子上。

  风三一看来了兴趣,拿起小石子左看右看。

  “仙子请问,这如梦石真能去别人梦境?”风三问。

  清婉点头。

  “那如何使用啊?”

  “在这如梦幻境中,全凭心念便可使用!”清婉答。

  “如此,那仙子可否借给我们一用啊!”风三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这颗如梦石就送给贵客了!”

  “这怎么行呢……这么贵重的宝物,我怎能手下!”风三推脱道。

  “小小如梦石算不得珍贵……在人世中它或许还算宝物,而在这如梦幻境中却不算什么宝物!而且我只是守在主人的梦境中便是,此物对我而言毫无用处……贵客喜欢,就拿去好了……”清婉说道。

  风三看了看吴颖,有皱起眉头了。

  “这个小石头能同时带我们两个去他人梦境么?”

  清婉点点他头,“携手而行便可……”

  风三转眼笑了起来,拉着吴颖的手便要试试。

  “我们去谁的梦境呢?”吴颖问。

  “先找个熟人试试吧……那就去杨青的梦里看看怎么样?”风三提议道。

  吴颖笑着点点他头。

  风三回头对清婉说,“多谢仙子赐宝!我们先去我朋友的梦境玩会……”

  清婉含笑道,“贵客请自便……”

  风三一手攥住吴颖,一手攥住如梦石,心念一转,眼前出现了万道五彩光影。

  光影褪去,风三和吴颖已在另一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