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主意，打开门，朝女房东的家门口走过去。
但刚来到跟前时，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女房东家的门关上了。
如同一场好戏中途生生被掐断了一样，围观的看客们，都显得不够尽兴。但所有人都精神充沛着，相互间谈论对这件刑事案件的看法。
没有人与姜小茹谈，姜小茹慢慢地往回走。
慢慢的，欲走还休的，这使得她听到了人们对女房东死亡的幸灾乐祸，“早晚有一天有人会收拾她的”类似的话，使得姜小茹的内心平衡了很多，看来，站在她这边的人还是很多。
回到家，她坐在客厅里面，客厅前面是一个电视，电视里面映出姜小茹黑影。姜小茹看了好一眼，躲到了一边。拎起茶几上的茶壶，哆哆嗦嗦地往茶杯里倒水，洒了一桌。
这时，有人在敲门。
这使得姜小茹几乎将茶壶飞了出去。敲门声又响了两下，似乎有着一股揪着她不放的劲。姜小茹只得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没有立即开门，她无比戒备地从猫眼朝外看，心里面哆嗦了一下，是之前进入女房东家的那个女刑警。
她端详着对方的正脸，心里略略放松了下来，虽然此时很严肃，但相当的面善。根据姜小茹常年观察人的结果，凡是面善的人，经常不会太为难自己。但自己毕竟杀了人，心里依旧七上八下。
姜小茹打开了门，让那个女刑警走了进来。
“我叫陈南，这是我的证件。”女刑警走来之后，就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现在方便吗？有一些事情想询问你一下。”
有力，却也温婉的语气，姜小茹换在平时，会觉得听上去很舒服，但现在，依旧觉得如针刺着自己一般。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方便，您请坐。”姜小茹将陈南引到沙发前，示意。
“谢谢。”陈南拿出一个小本子摊在双腿上，抬头看了一眼姜小茹，那一眼好像能把姜小茹看穿似的，“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在这里上学还是上班？”
“你们……你们是每家每户都要……挨个查吗？”姜小茹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一些，但还是颤抖不已。
“是的，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陈南说着，瞄了一眼姜小茹的手。那只手僵硬地抠着沙发的边缘，手臂抖个不停。
“哦，我……我叫姜小茹，去年10月，不，12月搬过来的，我……我是……经贸大学大四的学生。”姜小茹结结巴巴地说着，她恨透了自己。再这么紧张，你会害死自己的，知道吗？
她瞥过头，看见陈南一一地记着。
她眼瞥了一下，字不太好看。一个想法滑过，为什么很多长得好看的女生，写出来的字，跑狗扒的一样。
陈南记下之后，又问：“那你今天上午一直在家吗？”
姜小茹嗯了一声，这个无法否认，楼下有监控，进进出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有没有发觉刘太太平时跟什么人有过结吗？”
“这个……”姜小茹觉得自己要特别慎重地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转移自己嫌疑的好机会，她努力地缓了缓，“其实吧，刘太太平常跟别人不太来往，”她看了一眼陈南，陈南没有记，正好迎上她的目光，使她的发挥稍微更加打了点折扣，“是的……跟别人不太来往……我跟她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交集……要说跟谁有过结的话，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我说话是要负责任的。”她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那今天早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过刘太太的家？”
“这个，我想想……”她突然有种想嫁祸别人的冲动，但慌乱之中，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她虽然住在这里有四个月，但基本不与人接触，“没、没有。”
“你好像很紧张，没事，只是例行做个走访。”
“哦，”姜小茹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就是跟人交际了……我怯场。”
“没关系，放轻松，那我们继续好吗？”
姜小茹点点头。
陈南的笔在本子上，上下颠倒了一下，突然问道：“我倒听说，那个刘太太似乎对你有点成见。”
姜小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看来，准是有人已经透露了，真他妈的多嘴。
“因为牵扯到一条人命，所以麻烦你跟我明确解释一下。”陈南的语气似乎严肃了一些。
姜小茹知道那事也隐瞒不过去，但也知道，说出来也无法直接证明自己就是凶手，大脑快速转动着，“是这样的，她说我勾引她儿子，就她那个儿子，我会去勾引？我根本瞧不上眼好吧。你懂的，有些人一看，就是孤独终老的，他儿子就是。我只跟他见过一次面，说过几句话，那老妖婆就疑神疑鬼的，不过，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段说得极其溜，一点也不磕绊，跟真的一样。连姜小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相信。
而且她还注意到了分寸，她没有说老妖婆骂自己，赶自己走的事情。她不想把事情说得过于严重。
只是隐约中，觉得有点对不起女房东那儿子。毕竟人家帮过自己，还把人家说得那么不堪。
“那刘太太有没有让你搬出去？”陈南直接问。
姜小茹已经想到陈南会问这个问题了，“说了，”她淡淡地呵了一声，无所谓地说，“搬就搬呗，我还可以重新另外租房子，这样的房东，谁稀罕？”她顺着之前冷静的状态，继续超常发挥。
“那她愿意将剩下的两个月的房租退给你吗？”
姜小茹说：“我们还没有谈到这个问题，我想，按合同肯定是要给的，她没道理不给我，你说呢？”
陈南没有接这个话茬，看了看四周，站了起来，“我可以随意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