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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三章 浪子回头(下)


  刘啸爷爷的事情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刘啸家里人多次向上反应,甚至以诉讼威胁,但是事情还是这样被摸过去了,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可怕。刘啸家里人眼看事情得到公正无望,只好很快地把爷爷的后事办了,毕竟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披麻戴孝的刘啸站在爷爷的坟前,看着那黑洞洞的墓穴入口,一脸茫然地跟随着送葬队伍走着那传统的送葬程序。纷杂的场景和复杂的程序让刘啸更感到内心的荒凉,这样的程序,真的能给已死者任何有实质的宽慰吗?还是说这送葬程序完全是在作秀,安慰已死者的亲属?更或者是已死者亲属做给别人看,为了不让别人嘲笑呢?

  不管是哪种情况,刘啸都感觉,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做这些程序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对已死者尽孝就应该在他生前对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做好照顾,而不是在他走后仪式的弥补。总而言之,刘啸家人是对不起刘啸爷爷的,没有让他享受一天的清闲,是刘啸心里永远抹不去的死结,总会在适宜的时机让他心疼。

  爷爷的棺椁入墓后,挖好的地下墓穴很快被填了起来,形成了一座矮矮的土丘。恩,爷爷就永远的躺在这里了,永远的享受清闲了,刘啸的嘴角终于漾起了久违的微笑,和周围哭泣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为了防止周围的人笑话,刘啸身边的一个亲戚赶紧拉了刘啸一把,让他不要笑了。

  渐渐地,群体性的仪式结束了,仪式的高潮过去了,满足了内心需求的人们惺惺地散去了,还在路上不停地说长道短,让刚才未看尽兴的遗憾肆意挥洒。爷爷的那些远亲也找各种借口回去了,真真留在坟头的人只有爷爷的直系三代血亲。就是这样,最真心的人最心痛、最不做作,只有到最后才会知道谁是真正亲人。

  看着矮矮的坟头,刘啸想,爷爷就这样躺进去了?他能舍得丢下我们吗?他不再对我进行教育了?往日爷爷教导他的画面再度浮现眼前:

  “同样是人,你又不缺耳朵和眼睛,你为什么不能考一个大学呢,人一辈子只有一次,为什么不敢想一想考一个名牌大学呢?爷爷当时就是家里穷,没钱去上学,一辈子都感到遗憾。你看你现在的条件多么好,为什么不珍惜,好好读书呢?”爷爷坐在刘啸的床头,语重心长的对刘啸说。

  “你怎么不去劝我哥考呢?我也想考好大学,但是你也总得能考得上啊。”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刘啸转了个方向玩手机,看都不看爷爷,不耐烦的说到,对于爷爷这些说道,他已经耳熟能详,倒背如流,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

  “你哥哥和你不一样,他想考大学但是没有那个本事,他家也没有那个条件供他上大学。你是咱们家最有希望的,而且你爸给你创下了这么好的条件,能好好供备你上个大学。你一定要争气啊,给咱们老刘家出个大学生!”爷爷并没有灰心,耐心地给刘啸说到。

  “我不考!再说了,我现在也考不上,马上就高三了,我慌了两年了快,已经定型了,想考也考不上了。你不要管我了,我以后回来接我爸的班做生意!”刘啸实在受不了了,用被子把头裹上,说什么都不听爷爷说的话。

  听到这些伤人的话,爷爷总是摇摇头,神色黯淡,默默地走了。想起这些,刘啸的心就在滴血,自己当时是多么不懂事啊!现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刘啸与爷爷最后一次相见的场面他还历历在目,爷爷还是像往常那样絮烦地给刘啸讲好好学习考大学的事。但是刘啸没想到,这竟是他与爷爷的生死诀别,爷爷对他说的话变成了最后的遗言!

  想到曾经和爷爷经历过得每一幕,再想到自己当时那种不耐烦的心理和表现,刘啸感到痛苦万分和后悔不已。他跪在爷爷的坟头,泪流如柱,拳头使劲砸在地上,鲜血慢慢渗了出来,“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定会考上大学,考个名牌大学给你看的!”

  “啊!”刘啸突然仰面朝天大吼一声,拳头向空中猛地一挥,却找不到着力点,眼泪肆意地挥洒在他脸上,这是绝望的心情,然后他的身体突然从侧边滑倒,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刘啸长时间的不休息加上如此伤心欲绝地哭泣,让他的身体垮了下去,再也支持不住了。

  爷爷的后事处理完后,刘啸的状态调整了过来,身体也好了很多,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刘啸以前是一个乐观开朗、乐乐呵呵的人,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似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显得沉稳了很多。而且,他像突然长大了一样,开始帮父母工作,认真学习,每天都会加班学习,成绩也提升了很多。

  看到刘啸的转变,父母都感到很欣慰。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也私下做了很多工作。

  刘啸妈妈带着刘啸到学校校长的办公室,和校长说:“孩子现在的学习有很大的起色,你看有什么办法把孩子调到小班学习,哪怕多花一点钱,只要孩子能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就行。”

  “这怎么能行呢?学校有自己的规矩和自己的制度,每个班级的学习进度都是不同的,你这样的做法会打乱学校的秩序的。”坐在转椅上的校长,屁股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椅子,一脸严肃地对刘啸妈妈说。

  面前这个义正言辞、满口原则的校长是个什么人,刘啸知道地清清楚楚。什么不能破坏教学秩序、不能打断学生的学习进程之类的话都是糊弄外人的,前段时间他就刚从普通班调了一个学生到小班去,说到底还是关系不到位、钱不到位,磨转不起来罢了。

  “妈,你不用说了,咱们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刘啸跟妈妈说,转身就要走。

  “儿子,再等等,妈妈马上就要成功了,”刘啸妈妈拉住刘啸胳膊,转身对校长近乎祈求地说到,“校长,我们都了解情况,不用再说假话了,你开个价吧,只要能让孩子受好教育,我们都愿意!”

  “荒唐!你当我是什么人!根本不可能!你们走吧!”校长再忍不住了,终于爆发了。

  “妈,你不懂,咱们走,不要求他了!”刘啸把妈妈拉回了家。

  刘啸的妈妈虽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强人,而且在刘啸眼中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但是刘啸妈妈毕竟是个初中毕业水平,而且是一个妇道人家,在处理这种事情上还欠缺经验,显得很稚嫩。在这个时候,刘啸终于认识到父母能力的局限性——他们不再是自己世界中闪闪发光的保护神了!是时候让刘啸来撑起一片天,为父母来提供一份可供纳凉的天地了!现在,刘啸能靠的只有自己,他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谋一份未来,打一片天地给这个家!

  回到家后,刘啸和爸妈正式地进行了一次谈话。这是刘啸生平第一次以平等地身份和父母谈话,从此昭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以后可以自己承担风雨了!

  “爸妈,你们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们不用再做工作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在实验班也照样能够考上好大学!”刘啸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以往一丝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一丝的沮丧,眼睛里只有追求目标的执着。

  “儿子,爸妈对不起你,我们没有本事,不能像别人那样走关系把你送进小班,只能让你自己受罪了。”看到如此巨变、身体消瘦的儿子,妈妈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刘啸哭道。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把我养大,让我能受教育我就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我比爷爷好,有更好的教育机会。接下来的路都是我自己的路了,你们已经送到位了,你们放心,我肯定会行的!”刘啸边安慰自己的妈妈边让她放心,说到后来,他那坚定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刘啸的父母意识到了刘啸的变化,这次变化不仅是在性情上的变化,更是从担当上的变化,自此,儿子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的家庭支撑起顶梁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