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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六章 报考风波


  刘啸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注定他不会像其他那些好学生一样,是一个乖乖娃。他的心性还是那样的高傲,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会比那些好学生更加特殊,身上的那股匪气还是没有完全脱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子学霸。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学习好了之后不和以前那些朋友交往,和他最要好的那些死党依然是那些年级恶霸们,他还是他们的狗头军师,负责给他们出馊主意。

  在高考后,刘啸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填报了提前批的军校志愿。虽然他的分数比一本线高六十分,但是由于军校多年来录取的弊病导致他对自己被录取的希望并不大。部队的人都知道,军校里的学生哪个没有点背景?学校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靠关系进去的,能够真正靠自己的实力考上的少之又少,很多高分选手都被那些高干子弟给挤下去了。虽然事实比较残酷,但是刘啸还是想试一下,毕竟他的成绩属于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地——好的学校选不上,差点的学校又不想去。

  军校的录取与其他学校的录取不一样,选拔要求更为严苛,能够通过的少之又少。首先是分数关,想要进军校必须得有一个过人的智商,从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达到一本线以上的成绩。如果想要去好一点的军校,那就需要考更高的成绩。

  其次是政治关,在录取体检之前,学员需要将家里的情况在当地派出所进行相关证明,上查到直系三代,全部政治合格才能够通过政治审核。

  接着是身体关,成绩好的学生一般都是一些文弱书生,戴着厚厚的眼镜片,体弱多病。军校要求的学员是文武兼备,体强才高的人,就像***说的那样“文明其灵魂,野蛮其体魄”。光是身体关这一卡,就能够卡掉百分之八十的人。刘啸这种从小野到大,到处干坏事,最后浪子回头的选手真是少之又少,他的身体素质完全不是问题,这些检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然后就是资格关,军校与其他大学招收机制不同,不招收往届毕业生,学生必须是应届考上军校才能入学,如果学生复读了一年的话,成绩再高军校也不会招收的。其实每个学校里面都会有较大比例的复读生,而且这部分复读生基本成绩都在学校里面排名靠前,应届生的应试压力很大。但是有这个硬性规定后,其实应届毕业生考取军校,相对而言来说,压力还是会小很多,这也是刘啸在报志愿时为什么敢以一个中等的成绩报考国内最好的军校的原因。

  最后就是思想关,军人这个身份既神圣又尴尬,很多年轻学子向往着那一抹橄榄绿,想要献身军营,强军报国。但是军人职业的高危性和牺牲奉献性又使很多人望而却步,那种坐牢般的苦闷和与亲人隔绝的苦痛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过不了自己的思想关。刘啸也曾考虑过到部队后不能回家尽孝,自己可能殒命疆场等多种场景,一度怀疑自己的选择,甚至想要放弃。他在填报志愿之前,曾经旁敲侧击地向自己的父母说过自己的担心。

  “爸妈,我报了军校就不能经常回家了,而且也有可能上战场”。刘啸旁敲侧击的和父母说着自己报志愿的利弊,隐晦的透露出可能会存在的风险,但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那赤裸裸的结果,因为他怕,他怕自己说出来后父母会不同意自己的选择,更怕自己会忍不住说服自己不要去部队。他的眼睛偷偷地瞟向父母,观察父母的表情变化,察觉他们不为人知的心理变化。他的眼神不敢直视父母,当父母看向他时,他装作转头匆匆把眼神转向其他地方,当父母把眼神移开时,他又赶紧看向父母,生怕漏过了一丝一毫的细节。眼神的交流会使刘啸的信念发生动摇,丝毫不敢有所交集。

  他看到母亲的面色变得沉重,眼睛变得湿润。但是母亲强忍着这份难受,装着镇定地反驳道:“当兵有什么好的,挣得又不多,日子还过得苦。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你随便上一个大学出来找工作就挺好的,实在找不到回来家里帮着做生意,也比当兵挣得多,为什么非得受那份洋罪!”刘啸没有反驳,事实如此,他哑口无言。

  一直沉默,低着头想事的父亲终于说话了:“你不能左右孩子的想法,孩子的一辈子是给自己活得,不是给你过得,他选择什么样的路是他自己的事。他过怎么样的人生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够默默地祝福他,希望他快乐。”

  他转过身来对向刘啸,右手拍着刘啸肩膀:“儿子,别听你妈的,想干什么就去干。你不用担心爸妈,爸妈现在还年轻,不用你照顾。我们自己现在交着保险呢,养老不用你!”

  父亲双手扶住刘啸肩膀,将他的头撑起来,使他的眼睛与自己对视:“但是你一定要想好,选了你就不要后悔,自己吃亏也要自己承担下去!上战场也没办法,国家要是起了战争,让你上你就得上,你要是牺牲了,爸爸就把你的灵位摆在你爷爷旁边!”

  刘啸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是如此的通达,如此的伟岸。他的父亲从小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王,整天就是做坏事不学习,一读书就头疼的问题少年,读书读到五年级就辍学了,学历还没有达到小学毕业水平。因此,刘啸对自己父亲的影响一直不好,他自私,愚昧,有时甚至暴力。但是今天父亲的一番话让他对父亲刮目相看,父亲这种人在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面前显得比较迷糊,但是在真正的大事大非面前看的比谁都通透。其实从生活的种种小事当中,刘啸向自己的父亲学习了很多,以至于那个他最讨厌的父亲成了自己最崇拜的人他都没有意识到。

  父亲把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更加坚定了刘啸献身国防的信心和勇气。父亲今日以死来激励刘啸,把刘啸最后的思想包袱给解脱了,刘啸的意志更加坚定了。刘啸隐隐地感觉到自己会和部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在东南沿海地区参加一场激烈万分的战争,这个期限不会长,而且会马上到来!

  在刘啸到处奔波搞政治审核时,也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像现在,公家的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办,脸难看、事难办的情况还很严重,刘啸在办理政治审核时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你这个政审表不能盖章,你哥哥是劳改犯,有前科,我们不能给你盖这个政审表。”当地派出所的干警把刘啸的政审表推了出来,对台前的刘啸说到。

  “凭什么?哥哥有前科,弟弟就不能考军校了?这和以前文革时期看出身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反社会吗?一个人的政治合不合格不是应该看这个人的现实表现吗?为什么要用他的家人来限制他本身呢?”刘啸对于这种奇葩理由感到非常痛恨,这种借口完全就是敷衍!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们不能为了你而违反了规定,你回去吧!”干警有些不耐烦。

  “不行,我要见你们领导!你叫你们领导出来跟我说话,我就不信他不会给我主持公道。”刘啸边和干警说话边四处环视,寻找他们领导办公室的位置。

  “开玩笑,我们所长那么多事,怎么可能出来见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干警明显已经生气了,毕竟闹一下也就算了,但是这小子还想直接把事情闹到自己领导那里去,简直是狂妄、不可原谅。

  这下没办法了,刘啸在那里急的直打转转。第二天就是体检时间了,今天如果拿不到政审表,明天就无法体检,更不要说入学了。体检的地方在省会,距刘啸家还有几百公里的距离,他晚上就得连夜坐车到省会去体检。现在都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再晚就错过一切了!

  刘啸不经意间瞥到了楼梯口的牌子,知道了所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情急之下,刘啸拿起政审表就向派出所的二楼冲,门口的两个民警没有拦下来,一直在后面追着刘啸。

  刘啸上了二楼直奔所长办公室,推门就进,把政审表摔到所长的桌子上:“所长,你今天必须给我把章盖了,不盖的话我就不走了。”

  所长对发生的一切不明所以,看着后面跟进来气喘吁吁的两个民警,表情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很快沉静下来,说:“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报考军校,现在要盖一个政审表的章,他们不给我盖!”刘啸得理不饶人,理直气壮地对所长说,语速很快,生怕自己会在话语说完之前被两个民警拉走。

  所长正色到:“他们不给你盖章说明你这个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不走程序呢?出了问题怎么办?”

  “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刘啸行的正,走的直,绝对没有什么政治不过关的地方,你就盖吧,痛快点,出了问题就来找我,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逼到这个份上了,刘啸也就不玩什么弯弯绕了,单刀直入,完成任务要紧。

  “好!”所长不怒反笑,痛快地拿出公章给刘啸盖了章,然后把表往前一推,“给你,拿去!现在高兴了吧,去吧!”

  刘啸由于赶时间,二话不说拿起政审表就走了,和一个愣头青一样,连声谢谢都没有说。

  “所长,你怎么就给他盖了呢?这小子这么张狂!”干警愤愤地说到。

  “哈哈,罢了!性情中人!这小子不错,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血气方钢,有冲劲儿!这小子要是能保持这种干劲儿,日后必成大事!咱们这地方出人才啊!哈哈哈!”所长看着远去的刘啸,翘着二郎腿,背靠在座椅上,仰头大笑道。

  在日后的日子中,刘啸一直都记着这个所长的好,也一直以这位所长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每一项工作,时刻以人民公仆的身份干工作。刘啸相信,这个国家如果多一些像派出所所长这样的公仆的话,就不会这样混乱不堪、公道不明了。

  原本刘啸对于能被军校录取这件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家里没有关系。但是就在这个当口,报考军校这件事情发生了转机。原来国家刚上台了一位雄才伟略的领导人,对军内和国内政治生态进行全面肃清。今年的录取生当中,几乎没有单纯靠关系进来的,刘啸也凭借着自己的这一份运气,擦进了国内最好的军校——军政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