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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凤点青花卿无意


青儿轻轻叫出声:“啊呀——奴婢告退。明日……太子爷大婚,记得去……”自家主子变了样了,本以为他只是为掩人耳目,不曾想真改了脾性,玩笑归玩笑,可怎么这等花心了。

青儿顾不得礼数一流烟跑了,甄伽蓝却仍对着远去的人影发笑。哈哈哈!终于大笑出声,这么久才发现这丫头怪有意思的。甄伽蓝方才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人家姑娘仓皇而逃?他蹲在她跟前替揉她跪僵了的膝盖,自然是吓得她不清。也不知他接下来还有什么举动,青儿完全是被他吓跑的。也不知有没有惹得梁上人另眼相看,反正她必是花容失色,伽蓝抿着薄唇在屋里笑歪了,只听“啪”一声不知什么倒了。

可是,这镇远将军到底有没有因为绮烟而伤心难过?

是夜,镇远将军府有人对月长叹,还乘月色夜游,不知不觉出了府,竹林里地上落下斑驳的月光,叶子枝桠相交织的声音隐隐透着沉郁。甄伽蓝定住脚,回身眯着眼看着一株桃树,浅笑道:“绮烟姑娘躲在桃花树下,却不怕落得桃花盈袖么?久别重逢,别来无恙啊。”深邃的眸子里早没了往日情深,只剩薄薄的恨意和无奈。

“镇远将军,又见面了,我们谈一场交易好么?”绮烟轻笑着从树后走出来,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温柔恬淡的模样。

“不好。”

绮烟低眉抚着手中的剑柄,唇角勾了勾,冷笑道:“小齐王爷并没死,他被柳菱歌救走了,你早该知道了吧。而我么,没什么可说的了,唯一一点,我骗了你,而你不该……”

“呵,我甄某向来自负,自以为看人不差,到头来还是在你这里看走了眼。”伽蓝呢喃着,说不出的表情,似有嘲讽。她明明那样知心,知道他最看重什么最畏惧什么。明明那样占据了他整个,可……她还是骗了他,情深是假,受伤、追杀不过是一场场苦肉计,她真下得了手!

这场戏真够真,真够长,真够精彩!领兵征战许久,最终让心爱之人戏弄得团团转,到底,还是败在一个“情”字上,这情还是如此的荒唐、可笑。甄伽蓝,你还不醒醒么?险些赔上兄弟的性命还不够,险些失了魂魄,还要连兵符也被窃才甘心。在她莫名其妙离开之时,还不肯相信,非要到她真正杀过来。如今,镇远将军府已如一具空壳,名不副实,因为主子坚毅的心早乱了。

“甄某已至此,你我还有什么可交换的么?”伽蓝恹恹的后退一步,一阵冷笑过后高大的身躯颓唐下去,整个人瞬间没了那股举世无双的英气。镇远将军只败这一次吧,就是在这里。

绮烟抬头望着微微泛着蓝的星天,指着皎洁的皓月,“你看,月色正好,你我还可踏月比剑一番。”

“你果真一点不在乎?”伽蓝蹙着眉,宝剑一出一招“凤点青花”,挥出清辉一片,剑尖直取女子的咽喉。绮烟却不为所动,指尖轻滑过腰上佩剑的如意云纹,依旧低眉浅笑。

“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相信,你不会。”

“这样肯定?”伽蓝盯住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点别的什么,最想看到的是迫不得已,至少那样就能够原谅她了。很可惜,没有,她从未为他改变什么。没有深情款款,没有脉脉不语,没有恐惧悸动,眼睛里是笃定,是倔强。伽蓝长剑归鞘,转身踏着月色回府,到这一步还是下不了手,既然败在这里,不如归去。

绮烟身形一变挡住他的去路,薄薄的剑刃在月色下寒光凛冽。

“我不杀你,但是,你拦不住我,你我到此为止。下一次再遇到,你我就该是敌人了。”伽蓝背过身去没有回头,怕看着她就说不出这绝情的话了。绮烟看着伽蓝的身影渐渐缩小了,一点一点,越来越远,连同血液都开始冷却,肩头瑟瑟抖起来。月光何时变得这样冰冷刺骨的?

一个黑披风的人影悄无声息从树梢跃下来,与绮烟并肩而立,冷冷看着甄伽蓝离去的方向。

“你不放心我。”

“记住,你不属于你,连同你的感情。”

“义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回去吧。”

绮烟轻轻吐出几个字,怕惊动了什么,“你的心有没有为谁疼过?”

“从一开始就没有心,修罗堂的杀手不应有情,你应该记得。”是啊,这些字,字字坚定,常年深深烙印于骨髓。

绮烟指着自己的心脏,眼中隐隐有泪,一字一字,“可是这里很痛,很痛。”他重重挥掌下去打在她颊上,掌力将绮烟带倒在地。她萎顿伏在地上,早没了方才的狠戾、恬淡,有的只是错乱而已。

“起来,站好,我们终有一日是正大光明的站在世人面前。记住,义父的大业未完,我们的大仇未报,你我都没有资格退出。”竹林里一片安静,唯有绮烟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黑暗之中没有谁看到她的泪珠。竹稍沐着月光在风中摇晃,风也可以迷了眼睛,即使是没有谁看到,她也不会承认是为了他而哭。

杜相府门前的石狮挂上了红绸,门廊上挂满了红灯笼,相府里很久都没有喜事了,此时出嫁的正是长女杜衣红。半月前的久病不起的皇帝忽然下旨赐婚,令太子与她择日成婚,因太子府还未建成因此大婚在东宫。京城里还流窜的一个传闻,说是已死的小齐王回来了,在杜家小姐成亲的当日出了齐王府,还亲自去杜相家讨了杯喜酒喝。

大朵精致绣金边的牡丹盛开在大红喜服上,当然还有无上高贵的金凤凰,盛装的杜衣红端坐镜前任由红香梳妆。满眼的红艳,满眼的笑容,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笑,笑得那样美好那样真实又那样虚浮。杜衣红从镶金的梳妆盒里拿出一支金步摇,它是宇文嘉铭派人送来的,说是他母妃生前最钟爱的一样首饰,名叫“长相守”。上面有清晰的古如意花纹,一只口衔碧玉的金凤从牡丹花里飘逸飞出,这是皇上赏赐的,它预示着他母妃盛极一世的荣华。只是长长的金流苏坠太过华丽了,晃得杜衣红的眼睛有些酸。

“大小姐,怎么了,要用这支步摇?”

“不碍事,大概是太累了。”衣红从镜子里看了半天,最后沉吟出声,“戴上它吧。”

“王爷,你不能进去。”原本热闹的院子一阵安静,而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朝她的屋里来,门帘子哗啦啦被摔开,宇文景和横眉怒目的站在门口。

杜衣红背对着他,示意停手的红香继续,对着镜子缓缓的说,“怎么,后悔了?还是因为我做了太子妃,而菱歌却没做成你的齐王妃?”

“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人呢,你把菱歌藏哪去了?”景和气急败坏的在杜衣红身后踱步,心急火燎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把我杜衣红看成什么人了,我为了她拈酸吃醋?她武功那样高强,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大概是逃了,如果是我,也会逃。你可知此际这样冲进我房里来,全天下人的会怎样想,太子会怎样想,你的菱仙子又怎样想?”杜衣红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些酝酿多时的话,随手将那支华丽的金步摇****发髻里,拿起镶银乌木梳细细理着鬓边的青丝,纤长的手指有些苍白瘦弱,只是再不会为谁颤抖。

从镜子里看到景和依然是怒目圆睁盯着自己,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还不走么,莫非你要尽尽心意,亲自送我进宫?”

景和怒道:“不说清楚,休想出这个门,更不用做太子妃了!”

“放肆,你也知道我即将是太子妃!如今我是君,你是臣,这是丞相府,你出去!好,非要说清楚是么?这是你自己要听的,别怪我恶心你,前些日子我在花园里无意听到王爷跟我父亲说起,菱歌是你母亲多年前失散的亲生女儿!太妃不忍惹你伤心,迟迟没相认,可王爷还是决意要认她对么?那镂荷的簪子有三支,是么?宇文景和,到头来你和她却是亲姐弟,到底老天也要戏弄你的!景哥哥,你真可怜,真可怜,真可怜!”杜衣红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可怜”,说着说着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打在红衣上,嫣红的料子变成深红。

景和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偏执的大吼道:“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告诉她?”

“我是疯子,你才是疯子!我只是不想看你们再错了,但劝她早一步抽身,不要像我一样,那么也可少受些伤害。你向来如此自私,明明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拿着那簪子问过你母亲了,却不肯放弃她,这样迟早会令她为你而死的!”

景和死死的盯着她,然后木讷的转身,也许知道是自己错了。

“王爷不留下来喝杯喜酒么?”杜衣红冷笑着,他没有理会她的讥讽,一步一步远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风起云涌的来,悄无声息的在身后消失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和他再不会有关联了。

看着镜子,日后宠冠后宫,锦衣金饰,玉盘珍馐,容华天下。你看你,没有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昨日譬如昨日死,今后我就是全新的一个女子,明日早已不识君面了。杜衣红继续从容的梳妆,今日明镜里,红颜明媚,他朝也会如此……

听得宇文景和在门外大喊:“菱歌,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