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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缕枷锁锁千家


菱歌早早的回宫,这几日半步不敢接近勤政殿或是御书房,深恐被隶帝抓个正着。

人家是皇帝,你是宫女,躲得了?

勤政殿里安静得出奇,一旁的宫女太监悉数退下,又只剩隶帝和菱歌两人,殿内焚着不知名的熏香。隶帝放下奏折,向菱歌走过去,她慌忙退后了几步。

“你怕我?”隶帝轻笑道。

她竟然会怕我?她不是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仙子么?

菱歌经过那一晚已成惊弓之鸟,极力避开与他单独相处,不想终于还是来了。她勉强镇定下来,冷笑道:“那又如何?”

隶帝有意无意的挑起她肩头的青丝,挑起了冷厉的唇角:“你做我的妃,我替你父亲翻案,如何?”

“你我之间的交易?呵呵,你却未必能翻案,此案已成定局,不是吗?”

“陆清然告诉你的?你认为你还有选择么?你见过一个人再回复不迟。”他不容她回答,看着她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了。

隶帝轻拍两下手掌,随后将手慵懒的搭到她肩上,菱歌心头不禁升腾起一阵莫名的厌恶,她想拂袖而去。

一名白衣女子被侍卫带进了大殿,隔着珠帘也能认清楚是谁,舒王一直惦念的托她寻找的恋人——迟蒹素。

“迟姑娘,可以么?”

迟蒹素面无表情的点头,只是目光看着有些发狠,不复初见时的柔弱。隶帝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笑道:“传旨,封迟蒹素姑娘为柔妃,住金缕宫。”她木偶一般叩头谢恩,又被宫女带下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菱歌怒道。

“若非有你提醒,我都忘了她还活在世上。二哥不要她,朕收下她做皇家的人又有何妨?”菱歌后悔不迭,做得那样曲折隐蔽还是被他的人发现,难道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自己的行踪,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柳菱歌啊,柳菱歌,你可真够蠢的,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你,如此又不知害了多少人。

菱歌愤然道:“皇上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葭麟不过是想她远离纷争,你只要放过她就好。”

“自身难保。你以为你想离就能离得了么?就是贵为公主的梨昔依然不能。”隶帝轻啜着蒙山茶,好整以暇的看她神色的变化。

菱歌讶异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此事必然和梨昔有莫大关系。

隶帝温吞的道: “茜罗国君派贾原来送国礼,为太子求娶公主。”

菱歌几乎是冲到了他身侧,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漫不经心不禁怒火中烧,以凌厉的目光俯视着他,怒道:“梨昔才多大,她还不到十一,你竟让她远嫁和亲,你究竟还要舍弃多少人?”

“难道谁能代替她?”隶帝轻佻的挑起她垂下的发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顺便告诉爱妃,贾原已被你举荐的人气得悬梁自尽。多谢爱妃妙策,果然是女中诸葛,笑杀王侯将相。”

确实无人能代替梨昔,如今清流只有一位封号为梨昔的公主,年将十一,这是七国众所周知的。再说茜罗太子都年纪已过三十了,不但已有正妃,就连侧妃之位都已满座,儿女中最大恐怕比梨昔还大些,这算哪门子求亲?明显是有意拉拢隶帝,想与清流联合,恐怕万俟非实力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才会这般急切的向外寻求联盟。

再说菱歌听闻贾原竟然被祝豹气死的消息,一时脑中一片空白,大概是隶帝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祝豹再如何厉害怎么能将贾原气死呢?他狠毒到将贾原的性命留下才是真,一代名臣就这么死了,到头来这笔账还算到她名下。

菱歌嘴角不禁凛然一勾,弯起一个弧度,“呵,皇上是怕了茜罗国君么,这么可耻又可笑的求亲也要应允?”

最终还是以菱歌的妥协告终,答应成为隶帝的辰妃,隶帝另选派别家女子远嫁和亲。他早已发现了她的弱点,有恩与她的,她必定加倍的报答。梨昔公主当日救她正是隶帝教的计策,而留白不过是请求过梨昔,他早就开始算计她了。

菱歌恍然大悟,心头一阵刺痛,几乎是瘫软在地。原来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将所有人都算计进来了,真的没有半点真心,他不过是要得到世间最好的东西,包括美人和盛世江山。

柳菱歌,辰妃,青莲宫。

青莲宫里也植着一株香陨树,繁华到令人炫目,色泽鲜亮,花还未开已花香馥郁。

她不出去,没有人可以进来,形同被圈禁。

隶帝从未再见过菱歌,她常到香陨花下独坐,一坐就是一晌午,手中有时卷一本书,一直在和隶帝怄气,怄气的方式似乎只有虐待自己了,或者她只是想生病,这样就可以麻痹一切。既然他派了人监视她,那么她惟有这种方式能够折磨他了,他不来,什么恶毒的词或言行都无法影响到他。

冷天里一个人坐在北风呼啸的庭院,有时还下雪,可是她从不生病。

她身旁只跟了一名宫女,隶帝派来的宫女她只收下了一位——菊缨,其他人她都不敢要,当日季平来逼问的画面历历在目。

菊缨是忠于她的,是忠于白璃的,她心里笃定的这样认为,然而最后恐怕要失望了。

为何偏偏喜欢到香陨花下坐,谁也不知道。似乎体内有一种的东西牵引着她过去,香陨的花香出奇的能抑制住她体内嗜血的渴望,甚至能平复她躁郁的情绪。

院里的梅瓣在风中飘落,落了她满身满袖,她反复看着从御书房里送来的《庄子》,书页已被她翻烂了。忽有一日她丢开了,吩咐菊缨去跟隶帝说她要布帛丝线和天下珍宝。隶帝大感意外之余,自然派人送了来,青莲宫里一下子塞满了东西,本来她什么都不要,这里如冷宫一般寂寥。

她开始绣荷花,一瓣瓣,一叶叶,无关风月。只是她的荷绣得奇怪,竟是红叶绿荷,颠倒世相。叶,红得如血。荷,绿得似玉。纵然是怪异,依然栩栩如生,荷上尚有清风拂过,荷香四溢,令人看了不禁欢喜。

隶帝听了甲六的回禀,不由放下笔接过一条丝绢,随之而来的是爽朗的笑。

这女人真是花样百出,脾气也大得很,性情越发的古怪了。她讽刺他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任意妄为,颠倒世相,雅而又雅的无声抗争。

只有她那样一颗玲珑心才想得到,她不闹,不争,不怒。她不过是变着法子告诉他,我有这么一种想法,我是这样的心情,你爱理不理,反正我说了。聪明如她又知道他必定会知道,她无畏,不惧,甚至乞怜都不会,一如既往的清傲孤高。

甲六见此情景不由也被引得笑了,抬头小心的看了看隶帝,终于放肆的笑出了声。隶帝无比畅快地道:“今夜朕去青莲宫。”

他才到青莲宫的宫门,只听她在院内道:“菊缨,天晚了,我去掌灯顺便关了宫门。”

奇了,哪有这样的主子,自己掌灯关门?一抹莲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四目相对,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然后脸色一变迅速退回去,然后关了大殿的门。

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皇上拒之门外!

甲六大着胆子在隶帝身后道:“皇上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隶帝阴沉着脸回首盯住他,甲六顿时吓得脊背生凉不敢玩笑,本以为今日圣上心情好才敢放肆。

若是别的什么宫,那些妃子、宫女不都是巴巴的迎出来么,到了这里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了?

菊缨听菱歌如此说,慌忙从侧殿的内室迎出来,倒头向隶帝叩了礼,手中还捏着一枚银针,看来还在做女红。

“迎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奴婢这就叫辰妃娘娘出来迎驾。”菊缨诚惶诚恐地道。

“不必了,告诉她,莲歌昨日已进宫了。”

隶帝转身欲离去,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皇上,等等。”吱呀一声,大殿的门开了,她终究如预料中的那样,那么善良,纵然自身难保,依然那么看顾他人,何况是至亲姐妹。

菱歌强硬地道:“我要见她。”虽然嘴上不服软,可是眼神已泄露了秘密,她很担忧莲歌的眼睛,若是因为她而瞎了,她一定会愧疚一辈子。

隶帝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她的眼睛本就无事,她装瞎将青羽骗了,为的是去拂月找到情思蚕蛊,担心青羽不愿带她去,才出此妙策。你们姐妹果然艺高胆大,谁人都敢骗,都敢惹上身。茜罗二皇子情牵她多时,可惜他无意。”

一提及情思蚕蛊,菱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心内不免一阵不适,或者说是厌恶,而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他们氏族之间的权力之争,她不过是城门外池子里的那条微不足道的鱼。莲歌又不知其中利害关系,这样误打误撞的闯进宫里,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低眉想到什么,忽然眼内精芒一闪开口问道:“皇上有几位妃嫔了?”

隶帝笑容淡淡,板着指头数过去,扬长声音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位。”然后几乎是促狭的笑,“自然包括你妹妹柳莲歌,还有沙族公主索娅。”

“我发觉你后宫里女人个个都是夺来的。”菱歌挑眉近似讥诮,至少每一个都心有所属,他却霸道至如此地步。

“人属于朕就好,为什么要论心?”论心是多累,心只能在一人身上,而他却不能将心只放在一人身上,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在各尽所用,况且其中不乏爱他的人。

两人撇下侍从并肩走出去,菱歌回首借着灯火看着宫门的匾额,呢喃道:“菱歌身已至此,哪里还配得上‘青莲’二字。”

“你配得上。”隶帝难得深情,他感受到了她浓郁的悲伤,那种情绪伤筋动骨,全是拜他所赐。

他真是奇怪,分明那般践踏她鄙夷她,然后又给她世上最好的字眼,最高雅、美丽的东西,说她配得上。

夜风扬起她未绾的青丝,轻滑如上好的丝缎,隶帝看着她漠然的侧脸出神,明明刚才有一丝动容,看来是眼花了。

他执起她的手,紧紧贴在心口,她的每一个冷漠表情都让他心痛不已。

她难道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深情所动?

是他将她亲手毁了的么?

“你乖乖的听话,我保你一世无虞。”

“皇上一言九鼎,还是收回这承诺的好,不能实现又如何?”

一世那样长,下一刻都不知身在何处,她如何敢相信他的一世无虞?曾经也有人许诺过,如今不也雁过无痕么?

菱歌不自觉的抚了一下颈间的白玉扳指,这是那个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