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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息客栈忆故人下


一道惨白的白影扑向莲歌,迅捷至极,莲歌只觉全身被一阵阴风裹挟,不自觉的一颤,完全不知抵挡,青羽回身一刀击退了那白影。那些白影似乎并未想置他们于死地,皆是持的精致的木剑,但是那身行头来势都透着诡异,莲歌几次都险些叫出声来。

幸而有青羽在身边不时抵挡,不然她早已被乱刀砍着,小命几乎玩完,她敢情自己是做了替死鬼,暗骂师父不厚道,一个他的假坟却引她来受罪,同时也想,不久就能见到师父了,不禁心头暗喜。

青羽招架得渐渐吃力,兼又要护着莲歌,一时臂上身上已受了几道。不过一柄流影刀仍舞得密不透风,周围开出一道无形的刀气,刀风所到处剑客无不躲避或是倒下,但唯恐不能长久。更加的诡异的是白衣鬼面的木剑竟斩不断,他们持目剑忽上忽下随意舞动,好似在嘲弄他们。

待莲歌看清那十个白影,才知原先逍遥派的十大长老都出动了,果然是来错了时候。莲歌抽空忆起在风息客栈门口接到的那张不伦不类的纸条子,身上脸上开始腾得热起来,是师父,风息客栈大堂正中坐的就是她师父,羞死了,方才自己的呜咽定要被他笑死了!这十大长老齐齐出动也是因为师父吧,这下好了,都齐了!

莲歌将那柄刻刀细心地收在袖中,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忽振声大骂,声音尖锐:“原来十大长老还在人世,不想东方堂主还竟用上你们来装神弄鬼,你们不是还没死么,怎就叫你们先进棺材装起死人了?代我向你们的东方老子问好啊!”

也不知几年前了,十大长老定是得了东方堂主的什么好处,逍遥派的“昀音之变”十大长老齐齐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后红尘子在西泠湖找了处地方清修,再不过问江湖中事,但江湖上依旧尊他为武林盟主,就是如今修罗堂也依旧忌惮得很。

莲歌树枝一探,一招颇具轻蔑意味的逍遥派武功“蜩鸠之笑”,十大长老竟暂缓了攻势,缩头乌龟已做了,大概不敢再自残为蜩鸠之辈。莲歌冷笑道:“我师父随后就到,先派我这个他平生最不济的徒弟和十大长老过过手,也不知长老们的武功精进了没有,还是老骨头再也甩不动又要躲藏起来了?”听了她此言,不知十大长老有没有羞得脸面赤红,月夜一时也看不清,反正攻势小了不少。

莲歌回首,向青羽做了个手势,他会意将长剑略低在空中定定的微振,莲歌跃上流影剑,就着他一抖的力道弹身一招“扶摇九万”,欲待飞出重围。这一套动作早先也练过,此刻如行云流水一般,眼看大功告成,却冷不妨兜头直罩下一张蜜丝罗网,莲歌在空中无处着力,力道已到极限也不能改了方向,顿时心头骤然一紧,头顶就是“扶摇九万”的死门。

月下清晰听到一阵刀剑的干脆的微吟,罗网应声裂开,莲歌从破口处直直弹出很远,如夜莺在树梢上几个起落,转瞬消失在密林里。

莲歌逃得快,不想有人也很快,她才踏进风息客栈不久,一道黑影也顺脚翻进屋,只听那道高大的黑影子道:“怎么不等你师父了?”

莲歌嘟哝道:“等什么,他必定不来。这个老家伙肯缩在哪里,然后派个你来引我去送死,他怎么可能去赴约?”

“刚才……”

“不过是缓兵之计啦,吓唬吓唬他们。”莲歌灿然一笑。其实是她师父今夜整个属于龟息状态,想必是不能与人动武,不然在大堂时怎会那样气息紊乱,完全没有内功的样子。当时她深陷重围之时想到这一点,霎时慌乱了,不得已才搬出了师父平日积攒的威严和久不闻的江湖旧事。

“呃,你的伤怎么样?”莲歌一把扯过青羽的受伤的手臂,不禁紧蹙了眉:衣袖碎得簌簌的一道一道,伤口虽为木剑所伤,却很深,皮肉大片的红紫色,每一道皮肉都缠裹着暗红的血,有的甚至往外翻,这样也看不出有没有伤着筋骨,可见十大长老的武功却非有名无实。

“不碍事。你不去找你师父么?”青羽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转而问道。

莲歌愤愤不平地道:“懒得理他,他这样的师父不找也罢,以前也总是撂下我们姐妹两个不管!”

青羽听了臂上肌肉一僵,转瞬又松弛下去。莲歌觉察了,于是鼓着腮帮子拿怀疑的眼神盯着他,凝神考量他端正黝黑的面皮是真是假,猛得扑上去捧住他的头。青羽眼中难得的全是慌乱,退了一步,抬手迅速挡住她凑上来的脸。

莲歌命令道:“放下,不许动!”然后用满含探究的眼神看他,最后十根手指一齐伸出,在他脖颈、脸上的皮肉一阵乱扯,疼得青羽苦巴着一张脸,不过他依言没有躲。

莲歌如释重负,舒口气道:“幸好,不是师父。”接着自己也觉得没有给一脸无辜的青羽一个好的解释,又补充道:“师父易容术独步天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他又时常作弄我,因此不得不时时提防他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我身边,然后听去了我说的他的坏话。”

青羽足足高出莲歌一个头,低头看她淘气的举动,咧嘴一笑:“莲姑娘,可以放手了么?”

莲歌哦了一声,赶忙装乖巧拘谨的收回了手,接着又一脸不屑得扁了扁嘴。青羽将手中流影剑挽了个剑花,顿时满室流光,而后笑道:“名不虚传的青羽和流影剑。”

“胡诌什么易容术,不过是想借机吃人家豆腐罢了!”冷不防身后一道软融融的声音从地底钻出来,实在很不相称,莲歌私以为他至少应该装出森冷喑哑的声音说话,至少现在应该,否则怎么去吓唬人呢。

莲歌喉头一紧,愣是煞不住他的话头,只赶忙俯身去床下找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久别的师父,刚才还被她骂过了,如今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你不是说我不管你么,啧啧,为师现在来管你的终身大事了,你服不服管?”一个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的灰布衫瘦老头儿从容的自床底爬出来,这个师父还真是非同一般,也没听说过钻自己女徒弟床脚的,而且永远操着一口软融融的声音说话。

“嗯,看着倒是不错,我觉得很好,和你也顶般配……”瘦老头儿踱步到青羽面前,拿眼上下打量他,敢情是来相徒弟的夫婿。青羽不禁被看得尴尬一笑。

莲歌也顾不得许多,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之间,用眼神锁死了红尘子,苦笑道:“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您老可别和他动手啊。”师父说过,他徒弟的师父定要他亲自挑选,首先得过武功这一关,过不得关一律不要。

“还说不是,现在就开始袒护了,丫头,别拿这种眼神瞧我。”红尘子眯着眼逼近她,莲歌怯怯的退了一步。他又将两指往莲歌眼睛上作势一戳,莲歌吓得捂住眼睛,退了一步,又挨近了青羽一分。

莲歌想起刚才自己说师父坏话的时候,青羽明显紧张了一下,还有今晚的事他好像事先都知道似的,总算明白过来,薄怒道:“好啊,你们约好了,合力来算计我!”

青羽苦笑道:“我方才要对你说,你没让我说完。”

青羽今晨在凤鸣山遇到红尘子时,他已受了内伤,冷汗直冒,闭目卧在梧桐树枝桠间小憩。青羽虽不曾见过菱歌飘忽不定的师父,但见过她画的红尘子前辈的画像,众多的画中就有这么一张醉卧梧桐的画,画中人也确如这般仙风道骨,眉目慈祥。一眼便认出了老前辈,红尘子告知今晚有此约,有伤在身不能全身而退,烦他相助,结果晚间又遇着黯然神伤的莲歌小徒儿,少不得心生一计拉了她下水。十大长老出现得迟了,就是红尘子在外围拖延的结果,红尘子一向不喜武约,何况如此受制于人,只因墓里埋的那柄刻刀。这刻刀倒这有些故事。

“我不管,你们就是没道理,都欺负我!”莲歌将嘴角一收,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生气,当然也怕自家师父追究她刚才说的坏话,因此转移话茬子。

红尘子冷哼道:“怎么,不理师父了?方才也不知是哪个小无赖在客栈的酒桌上洒泪。”

莲歌微微抬了下眼,瞪着眼睛看看自家师父,又看看青羽,委屈的将头垂下去,恨恨地道:“没有老无赖哪里来的小无赖!你不也时常偷偷一个人躲着,一个人喝酒,然后偷着哭么?”还要说下去,想到青羽还在旁,不禁住了口,至少要给师父留些面子。

红尘子也不以为意,他向来洒脱豁达,超脱世俗束缚,为人狂放不羁,不然也不能经“昀音之变”而毫无影响。他为哄小徒弟开心时常弄些新鲜玩意出来,转瞬变戏法似的,右手五指在莲歌面前虚晃一下,掌中已多了一枚小小的诱人的糕点。莲歌见了喜出望外,竟然是惦记了许久的西泠的梅花糕,完全是一个孩子似的扑到红尘子怀里,欢快的叫嚷着,“师父真好,师父真好!”

莲歌的笑声震得烛火不住摇晃,窗棂上两个影子分外亲密,青羽看他师徒两人的感情甚是亲厚和乐,不禁也会心笑了。

莲歌笑着笑着又哭了,耸动着肩抽噎着问:“师父,你见过姐姐么?”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扑扇着,投下浓重的黑影子,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经烛光一照,分外惹人心生怜爱。她姐妹自小在红尘子身边一块长大,莲歌有什么好东西总不忘姐姐,菱歌也一直袒护照顾她,姐妹间的情义格外深些。莲歌是个极重情重义的,如今又听人说姐姐有难,自然更是不能忘了她。

红尘子轻拍着小徒弟的背,安慰道:“你这孩子真是——变得快,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一点不改。师父明日亲去修罗堂总坛一探,你莫担心。”

“师父。”莲歌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红尘子,然后极力吐出一口气,眼睛一红道:“师父,你要不要等几天,等身子好些?”莲歌从大堂开始就看出红尘子内劲不足,甚至微微夹带着气虚,竟似被谁重创了,一时半刻似乎也不可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