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斗殴
三天的医术课让小猴子难以忍耐，他本是心性跳脱之人，但只要有陆展眉在场，包括大管事在内都是正襟危坐，搞得小猴子浑身不得劲皮痒难耐。
终于到了二月初十，以前整天和老乞丐游手好闲混天过日，现在上了学了，方才知道休息日是多么可贵。
昨日晚上小猴子就搬到客舍去和雷动天同住，只是一晚上没瞧见雷动天回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在捣腾些什么。
小猴子睡了个大懒觉，正好天晴，上午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
今天一闲下来就越发有些想念老乞丐，不知道这药王谷离长安城到底有多远，什么时候能托人带个信回去。
“汪汪汪！”几声尖厉的狗叫远远传来，小猴子不用看也知道这是有人在打狗，以前和老乞丐一起没少祸害长安城的野狗，以至于他只听声音就能知道那狗是什么品种。
一条半大黄狗吐着舌头跑了过来，背上布满伤痕，尾巴被烧得焦黑，正冒着烟。后面十几步远跟着十几个嘻嘻哈哈的小童，为首的就是那洪涛。
要说往日小猴子也是杀狗无数的，只是今天正在思念老乞丐，看着那半大黄狗竟有些像小时候养的那只阿黄，心中不免起了一点恻隐之心。
“哈哈，看你往哪跑，起！”洪涛边跑边笑，手上结着搬运诀，一根三尺长的树枝在空中飞舞，唰唰唰打在小黄狗身上，痛得它嗷嗷惨叫。
小猴子皱皱眉头，有些看不过去了，就算他往日逮了许多狗来炖肉吃，也没有像这样虐待过它们。
“看我的！出火！”一个瘦小童子结了引火诀，一团小火飞向黄狗，吓得它赶紧在地上打了个滚闪躲开，还没站稳，又有一个童子使了个寒冰诀，虽然法力很弱，但是也凭空洒了一堆冰雹砸在小黄狗身上。
小猴子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停手！”
众童子俱都一愣，才发现旁边站着的小猴子。
“停什么停，你凭什么叫我们停手？”洪涛怒叫道。
“凭什么，凭这是我养的狗！”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狗，我们从来就没见过。”洪涛叫道。
“嘿，没见过，那更好蒙了。”小猴子心道。
“你，你敢说这是你的狗吗？”小猴子指着一个童子问道，那童子一脸茫然。
“你，还有你，你敢说这狗是你的吗？”被指着的童子明显被小猴子理直气壮的气势唬住，这狗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今早被他们发现正好拿来练手，谁知道小猴子竟说是他的，童子们都望向洪涛。
“知道了吧，这狗既然不是你们的，你们胡乱动手，把我的狗打坏了，可是要赔的！”小猴子指着小狗说道。
那小狗被一阵折腾已经累得不行，也不知它是否有灵性，见小猴子出来便喘着粗气躲到小猴子身后。
洪涛看着小猴子得意洋洋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前几天在学堂被小猴子一比，当天岑夫子就来家访，后果就是他老子罚他跪在柴禾上写了整整五百遍千字文。
洪涛越想越气，大吼一声，“我不管这狗是不是你的，你要再拦着，我连你一起打！给我滚开！”洪涛使出搬运诀，那树枝又飞上空中，便要击下。
“啪”小猴子躲闪不及，树枝打在皮袄上，道术之强岂是凡间衣物所能抵御，即便只是洪涛这等小童使用的入门道法，也轻松击破小猴子的皮袄，痛的他直咧嘴。
这下已没了谈判的余地，小猴子心中腾起一股倔强之气，反身护住小狗，一声不吭。
“都给我上，都给我打，出了事我负责！”洪涛心中怒火已被点燃，向诸小童吼道。
众小童小孩心性，不知轻重，见洪涛动手便跟着使出擅长法术，一时间石块纷飞冰雹乱舞，还夹杂着火团直往小猴子身上烧。
小猴子真元全失，没了护身之力，只护住头脸硬扛，不一会就痛得有些意识模糊，昏迷前只听到一声娇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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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醒过来的时候，已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站着燕兰和一个黄衣少女。
“我昏迷了几天？”小猴子上次昏迷了整整六天，心想这次不知道又过了几日。
“几天？一点皮外伤，又有我家小姐亲自出手你觉得你能昏几天？”那黄衣少女就是陆小姐的贴身丫环小雪。
“小公子只是昏迷了半日，小姐已经为你诊治过，身上的伤也都痊愈了。”燕兰说道。
小猴子闻言坐起身来，在身上摸摸看看，还真是一点伤痛都没有了，看来陆小姐医术当真高明。
小猴子施礼道：“多谢陆小姐，多谢两位姐姐，只是不知道我那小狗在哪里？”
“那小黄狗伤了筋骨，小姐带到医庐那边去了，你就不用管了。好了，我也该走了。”小雪向燕兰道了别，也没理会小猴子便径自去了。
第二天小猴子照常上课，今天又轮到岑夫子讲经义。走进学舍便有十多双怨恨的目光射了过来。
小猴子吃了一惊，十多个童子个个鼻青脸肿，尤其洪涛门牙都掉了两颗，顶着两只熊猫眼恶狠狠的盯着他。小猴子心想，莫非昨天我失去知觉前大发神威海扁了他们一顿？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我打的吧？”小猴子小声问齐义。
“当然不是你打的，你有这能耐吗？”齐义说道，“昨天小姐手书了几张帖子，让小雪姐挨家送到他们的父母手里，昨晚上他们一回家就被爹娘打了个满地找牙。好了，这下你和他们算是结下仇了，以后你也少和我说话，莫要连累了我。”
小猴子看着那十几个鼻歪眼斜的童子就想笑，即便结下梁子他也一点都不担心，心里很是感激陆小姐，虽然他知道陆小姐并非为了给他出气。
上午的课业结束了，岑夫子起身离去。洪涛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有种你来打我呀！”小猴子轻蔑的说道。
洪涛怒火冲天，但却不敢动手，若是再被小姐知道，只怕就不是两颗门牙那么简单了。
“你爷爷的，别以为老子是仗了陆小姐的势，你家小爷虽然失了法力，但是老子不怕你们，你不就是欺负老子现在没有法术么？”
“你这混蛋，要不是你给小姐告状，我们会变成这样吗？”
“嘿，既然你这么说，好，老子今天叫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好汉，今天放学，我找你们这帮笨蛋一个一个单挑，我绝不告诉陆小姐，你们也绝不许用法术，我们不见不散，你敢吗？”
“好，就这么说定了，放学北湖见，不去的是小狗！”
小猴子心道得计，他用话拿住这帮笨蛋，让他们不能用法术，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小猴子从小跟着老乞丐，学了一肚子整蛊伎俩，对付下这帮小童也就是牛刀杀鸡。
药王谷的北边有一眼活水，天长日久就形成了一个方圆数百丈的大湖，本来没有名字，据说前代药王生性懒散，见这湖位在北边，便起了个名字叫北湖。
二月间药王谷寒气逼人，北湖结了厚厚一层冰，湖岸上覆盖着一尺多厚的积雪。
北湖地方宽敞，大人们又极少来此，的确是打架斗殴的绝好地方。小猴子哼着小调走到北湖，洪涛和那些孩童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们还以为你小子不敢来了，说吧，怎么比？”洪涛问道。
“怎么比？你以为唱戏啊，还得定规矩？只要你们不用法术，怎么比都行，谁先趴下求饶谁就输了。”小猴子笑道。
“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好了，绝对不能告诉小姐。”洪涛开打前再次强调，说完便向小猴子扑了过去。
小猴子嘻嘻一笑，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鞭子，劈头盖脸的往洪涛身上抽过去。
“你，你耍赖，你怎么能用鞭子？”洪涛吼叫道。
“怎么，你没带鞭子吗，我只说我们单挑不能用法术，没说不能用鞭子啊，那可不能怪我，哈哈！”小猴子边说边使劲往洪涛身上抽，洪涛虽然身强体壮，但是小猴子胜在敏捷灵活，笨熊一样的洪涛一时拿他没办法，只痛得嗷嗷乱叫。
那边十几个童子见洪涛吃瘪，心有不忿，边喊着“小混蛋你作弊”边围了上来。
“好啊，别看你们人多，老子单挑你们一群！”小猴子反身跑了几步，从一棵树底下摸出一根口袋来，伸手抓出里面的东西就往那些小童身上扔。
“蛇！蛇！妈呀，快帮我拿开！”口袋里装的全是蛇，小猴子乞丐窝长大的，最通蛇鼠之性，即便是冬天他也能把蛇从洞里挖出来。
一条条的五颜六色的蛇在小童们身上蠕动，吓得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手脚发软，便是有道术这时候也用不出来了，其实这时候的蛇即便从冬眠中醒来也完全没有攻击能力，懒懒的动都不想动，只是孩童天生怕这等长虫，对着它们是绝无反抗之力的。
小猴子一手提着蛇一手提着鞭子，嘻嘻哈哈的围着小童们转，时不时抽几鞭子，时不时拿蛇头往哪个倒霉孩子脸上晃一晃，一时间哭声大作求饶四起，有的小孩早已吓得屎尿齐流，还有些直接就昏了过去。
小猴子玩耍了一会，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便收了鞭子，抓住一个小童大声问道：“你服不服？”
“服，服，我服，求你快把这东西拿开。”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你到底服不服？”
“我服我服我服，呜呜呜，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那童子哇哇大哭，一边使劲给小猴子作揖求饶。
小猴子取了那童子身上的蛇，又问下一个。那些童子从小生在药王谷这等世外桃源，哪里吃过这等惊吓，一会全部童子都哭叫着大喊“我服了我服了”。
小猴子心满意足的走到洪涛身旁，洪涛被小猴子特别照顾，头上身上都挂了好几条蛇，只唬得洪涛浑身发抖瘫倒在地。
“说，你服不服啊？”
洪涛虽然恐惧到极点，但是却是有些硬气，咬紧牙关一语不发，看来是打定主意绝不认输的。
“嘿嘿，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些骨气，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咱们就再比上一比，我们比比吃蛇，怎么样，敢吗？”小猴子笑道。
“你。。。你。。。你敢。。。敢吃。。。我。。。我就就就。。。敢吃。”洪涛哆嗦着犟嘴道。
“哈哈，死鸭子嘴硬，小爷让你看看啥叫英雄气概。”小猴子从兜里摸出一条黑乎乎弯弯曲曲的小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来，居然嚼得噗噗有声。
“轮到你了。”小猴子又摸出一条小蛇，恶狠狠的用左手捏开洪涛的嘴巴就往里塞，只见洪涛眼珠往上一翻，便昏了过去。
其实那哪里是什么蛇，那是小猴子拿厨房黑米糕捏了形状，用水浇了放雪地里冻了一个时辰就做出了小蛇的模样，洪涛魂飞胆丧之间自然察觉不出来，小猴子一动手他终于吓昏了过去。
小猴子站起身来，眼光向地上哆嗦着的小童们扫射过去，小童们立时吓得不轻，一个个直往后缩，就怕小猴子要逼他们吃蛇，这时小猴子恶魔般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刻在他们心中，这辈子都再也不敢和他罗唣。
小猴子把口袋往肩上一搭，吹起口哨迈开步子，晃晃悠悠的向着晚饭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