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游戏吗？”他直视着谢远之说道：“我知道你了解我有窥视阴阳两界的能力，但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谢远之冷言：“你不会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善人？”
“什么？”
“铲除恶灵，才能保护世人，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做？”
“……哈？你也不是很强的？还保护世人，别整得和宋子仁一样，漫威电影看多了吧？”他起身与他平视：“既然你这么了不起，加油，谢同学。”
“一个宋子仁还不够吗？”似是一语中的：“你应该多少能记得，从小到大有多少人因为你的能力受伤。”谢远之冰冷低沉的嗓音穿透苏清明：“记住，不管再怎么远离人群，再怎么接受自己的异能，终究会有人因为你死亡。”
过去的记忆如洪水般扑面而来，苏清明叹了一气：“呵，所以呢？这始终不是我的义务或是责任。”
记得6岁的时候，甚至更小一些，去表哥家玩星球大战，却在他家的床底下看见一个死人钉在木板上，种种诸如此类的记忆，从逃避到接受，总之没过上太愉快的童年。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美术室里？”
“管你屁事？”
“你就不好奇你为什么能看见这些鬼魂？”
“……关我屁事？”
傍晚七点，谢远之站在玉又后路的街灯下，背着风点燃叼在嘴里的烟，抽了一口，除了过大的夜风吹得叫人难以招架，并无异常。
他无意间抬头，看见苏清明的侧脸出现在旧楼里，微微张开双臂，闭上眼，似是等待女鬼将他推下楼。
“切……”由内而外地鄙视了一番，他一跃而上围墙，翻进后区，跑进旧楼里。一系列的动作迅速流畅而又敏捷。
跑上四楼之际，他看见苏清明的背上爬着一个女鬼，脑浆滴在苏清明的脸上，她垂头向他呢喃些什么，他抽刀咆哮道：“让开！！”
苏清明猛然睁眼，就在这时，女鬼消失了。
“不关心的呢？”谢远之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哟，杀鬼小能手嘛？不也是来晚了？”苏清明摸了一下脸，脸上的脏东西如硫酸腐蚀，冒着烟散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
“还是那句老话：‘你们害的’。”苏清明瞥了一眼谢远之手中白花花的白剑：“你还随身带刀？”
谢远之低头看了一眼，将刀收回刀鞘。
“‘你们害的’……指我们吗？……失踪女性当时差不多三十六岁，凶手是老师？校长？谢尔摩斯，你一直就是做这种事的？”
“嗯，杀鬼的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美术室，苏清明远远地看见有个小鬼见到谢远之走近，慌乱地夹着尾巴砰一下消失了。
黑暗中，谢远之从口袋里掏出扁平的金属烟盒，上面刻有精致的图案，他点了一根抽了起来，火星子在手电筒微弱的光中摇曳。
“这烟很特别。”苏清明查看着石膏像说道。
谢远之抽了一口，用修长的指尖夹着烟看了一眼：“是的，它能隐藏住我的灵力。”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在烟草味中略显妩媚。
“不过，拥有强大怨恨的鬼魂同样也是不怕我的，毕竟我是凡人。”
苏清明斜了一眼，真想补一句，麻烦说话的语气也能像一个常人么？他起身，走向一尊天使石膏像一边问道：“对了，你成年了吗？我们学校是明令禁止抽烟的。”
“美国也是，不过我成年很久了。”
“呵？”苏清明望着眼前的石膏像，青灰色通体，表面斑驳不堪，足有一米多高：“我见过这尊石膏像……”
他伸手触碰它的表面，感觉到冰冷潮湿：“但它之前并不是这个姿势。”
石膏像双手捂着脸，翅膀收拢。
苏清明想起他和宋子仁来到这里的场景，这尊石膏像明明是呲牙裂嘴的样子。念想至此，他猛地将石膏像推倒在地。
一声巨响，石膏像碎裂，里面露出一只已经枯槁的断手。
苏清明将宋子仁的作业本交到办公室时，听到有两个年轻的女老师在议论道：“我们学校最近真是中了邪了，听说旧楼里发现了女尸。”
“别瞎说，怪吓人的！”一个吞了口口水，又忍不住听着。
“早上来了这么多警察就是查这事，说是死了很久了。”
“不是几年前有个女白领在我们学校后面失踪的？”数学老师参合进来：“据说就是她，被人埋在雕像里。”
“别吓我！”女老师一脸严肃。
“谁吓你了？听说那时候你们班班长还有几个学生接连病倒？就是冤鬼作祟呢~~~~~~~”
“郑老师？！”老班呵斥了一声，教数学的郑老师方才收敛住。
苏清明听罢，转身想离开，又多听了两句别的——
“你们的那个……新同学啊……”
“谢远之？”
“哦对，这次英语考了满分，相当厉害啊。”
“美国来的嘛。”老班尽管这么说，语气里还是透着一丝无上的自豪感。
郑老师凑进来插了一句嘴：“可惜数学不行，没见过数学这么差的男生。”
走出门就看见谢远之顶着满头棕色的长发晃了出来，看见苏清明，面瘫道：“DNA出来了，那只手确实是樊霞的。警方将重新立案调查此事。”
这对失踪者的父母将又是多大的打击？苏清明叹了一气：“那没有我什么事了吧？”
“警方怀疑，当时是有目击者。”
“哦，宋子仁上午出院，他老娘出差去了，我请了假，这会儿就去接他，让开。”
“我想，目击者可能就是月华的学生。”
“……”
“不感兴趣”四个字愣是没能从嘴里挤出来。
“拜拜~”
宋子仁拄着拐杖，赏心悦目地看着宋子仁替他打包行李。
“你母上大人呢？”苏清明拾起一条变了色的袜子顺手扔进垃圾桶，对于打理宋子仁的东西，全都丢垃圾桶其实就可以，必要的时候人也可以一起扔。
“她去瑞士出差三个月呢，回来还早。”
“你一个财团大少爷还要我伺候？”
“所以命苦啊！”
苏清明将衣服丢在他脸上：“穿上，可以走了。”
拦了辆出租车，宋子仁一如既往地开始喋喋不休：“医生说我起码还得休息一个半月，腿才能正常行走，你说我容易吗？当初就不应该去搬什么石膏像，堂堂一个劳动委员，竟屈膝于那狗蛋东西？”
“……真希望你的嘴也能摔得张不开。”
“你还别说，我真是命大，从四楼滚到一楼啊？对了，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苏清明扬起眉毛：“谁和你说我调查这事了？”
“那你上次问我女鬼的事干嘛？苏苏，我还不了解你？看兄弟我受难肯定替我报仇去了是吧？怎么样啊？”
“滚，没有的事，我最喜欢就是看到你受伤了。”
“哦对了，我忘和你说了，几年前，我们学校好几个人也是，接二连三从楼梯上摔下来，据说有一个还摔死了呢！我估计就是那女鬼作祟。”
“……”苏清明故意将视线移向窗外，出租车已经开进了小区，洛可可风的别墅群映入眼帘。
“小帅哥，你家就住这儿啊？这有钱。”司机冲着苏清明道。
他扯了扯嘴角：“不是，他住这儿。”
司机看了一眼宋包子，尴尬地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