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次事故，校方压力很大。封锁了包括旧楼在内的后区，翻新工程也一度停止。更让人难受的是，那个还有两年就能退休的门卫，可能将要面对高位截瘫的变故。
苏清明坐在图书馆三楼，对面就是旧楼。楼面上的逸夫楼三个金字已经被拆下，丢弃在后区的钢筋边上，视线沿着向上望去，四楼，看到一个女人站在窗户边窥视，脸色死白。
“啪！”
一惊，抬头，谢远之丢了几本校史在桌上，彼此见到，都有些意外。
图书馆的格局一般是一张大桌可以坐四个人，谢远之似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来找点资料还能遇上苏清明，他微微扬起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苏清明合起手中的书：“你究竟是谁？”
“谢远之。”冷冷地补了句：“人。”
苏清明扬起眉毛：“谢谢你的补充……修行几百年了？”
“我岂是你这样的人说三道四的？”
“你还吃人吗？”
“生下来就能窥视阴阳两界，你不担心自己么？”
针锋相对时，一个少女红着脸走近：“嗯……嗯……您好，谢，谢同学。”
他偏过头看去，女孩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
“你谁？”
“那个……我就是坐在你前面一排的瞿虹……不记得了吗？没关系……这个，这个是巧克力，希望你能喜欢，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事都可以问我。”
“不吃，谢谢。”
瞿虹从脸红转为羞愧，跟着眼圈也红了：“我、我是不是丢人了？”
这么说其实是希望博得一丝怜悯，谁知谢远之只顾垂目翻看校史文献，随意嗯了一声，也不管她，瞿虹尴尬地杵在原地，片刻后转头就走。
苏清明望着他棕色带点卷的散发，深棕色的眼眉，在纸上穿梭的目光，以及所有的事都事不关己的态度，顿觉有些“喜闻乐见”，估计是什么畜生没修行好就转世投胎了？
“你在找什么？”苏清明伸手随意拾了一本，《建校史》。
“在找旧楼附近有没有死过人。”他迅速地翻找：“追寻源头，如果能直接找出尸体，或是附着魂魄的物件，那就好办了。”
“除了正儿八经的战役，校史里就一些光辉事迹，怎么会有死过人的记录？”
“失踪的？”
“失踪的话，一般会报警，诸如此类的档案那得去公安局询问。”
谢远之将书一扔，起身想走，被苏清明拦住：“我一说，你就想去公安局了？”
“……？”
“没事跑去公安局也真够你的，不如按‘人’的思路先去找个人问问。”
“谁？”
“我倒知道有个人，指不定能知道旧楼附近出过什么事。”
打探八卦，自然得找到八卦集中地，人称八卦小王子的宋胖子那儿去。病房里，他啃着炸鸡，悲伤道：“住个院又要胖三斤了。”
苏清明瞥了眼宋胖子吊起来的大腿，真是痛苦中透着一丝妩媚，却又想到：“不信命还能不信邪吗？你身边的人可都是因为你受伤的。”
“哟，想什么呢？”他吧唧着嘴，凑近：“不对啊，你脖子上……？”
苏清明伸出指尖拂过女鬼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爪印，就听宋子仁补了一句：“你脖子上怎么会有吻痕？说！瞒着我和哪个女人鬼混去了？！”
“……”
“不会是和他吧？”宋子仁伸出油腻的手翻开作业本子，在白纸上留下几枚指印，他横了一眼站在病房门口的谢远之，问道：“那人谁啊？”
“新同学……来探望你的。”
“站那么远还叫探望？”宋胖子略有些激动：“尼玛，老子这又不是传染科这么嫌弃？”
苏清明一转头，谢远之已经不见了。
“别管了，对了，我们学校又有个人出事了。”
听罢，宋子仁猛拍大腿：“我就说吧，肯定有鬼！”
“有鬼什么？你又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亲身经历好不好？就感觉背后被人这么——”宋胖子比划着说道：“就这么推了一下。”
“见到脸了？”
“没有，不过可以肯定是个女鬼。”
“是男是女都知道？你行啊，直接可以去做妇产科大夫了。”
“谁和你贫了，帮你说啊……”宋胖子压低嗓音，欲营造一个恐怖的氛围说道：“几年前，我们一个学校女学生回家的时候，那时候学校后面不是在建楼嘛，据说那个女学生在回家的时候被几个工人女干杀了。”
“我们学校的？”
“后来抓了几个嫌疑犯，结果都无罪放了，说是找不到尸体，家长来闹过好几次……哦还有个版本，说是一个女白领，回家的途中被人抢劫，最后被谋杀肢解。”
八卦终究是八卦，在宋子仁唾沫横飞的阐述中，更多的是故事和传奇。
走出医院，忽然看到一只小狗，猛地一直叫唤，似是在找他的主人，嘶声力竭地叫着，直到见到苏清明，唤了两声，安静了。
他蹲下身子，轻轻摸着小狗：“走丢了吗？”
“旺！”
他想到他小时候也养过这么一只小狗：“在等你的主人吗？”
狗狗来回打转，他笑着搂过它的脸：“乖乖，你叫什么名字？旺财？二狗子？哈哈。”
就在这时，他慌忙松手——狗的内脏竟然拖在外面，后腿上的皮毛全被削去。
“吓？！”
他起身，那狗又开始不停叫唤，然而周围来往的人却不断小声议论：“这孩子摸着空气干嘛？”“是不是疯了？”“哎，现在什么真是人都有……”
他试图平静下来，看着小狗，试图说出能够安抚它情绪的话，最后却是：“离我远一点……别跟着我。”
起身离开，撞见一个女人，穿着改良式汉服出现在眼前，带着酒气。
算命的？
“哎哟，小哥，咱真有缘啊？不过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又遇上什么事啦？姐姐替你看一看哦，哟，都是那些脏东西啊，啧啧啧，谁让你是这种体质呢，跟个唐三藏一样。”
他抽身想走，女人甩开肥大的袖子跟上前：“姐纵观天象，给你点提示，石膏像。”
“……？”
回头，空无一人
次日，谢远之夹着两份文件夹走近宋清明，随手一甩，扔在他的桌子上：“失踪档案。”
宋清明扫了一眼文件，抬头看向木讷着脸的谢远之：“哪里来的？”
“我爸爸是公安局副局长。”
“……”宋清明佩服地点点头，翻开黄色封面标注的秘密档案——“樊霞，73年4月出生……”
“监控器最后拍摄到她离开附近的商场后，独自沿着月华后面一条路回家……”
“玉又后路？”
“恩，但再没有出现在小区监视器里，父母是在夜里1点23分报的警，距今已经过去四年。”
“警方怎么说？”
“没有尸体没有监控录像。”
“……慢点。”苏清明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我为什么要和你调查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