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不容易啊。”张海杏道。
“是啊。”霍秀秀附和道。
“能把咱们这群指着文科过活的妹子****……呸，指导训练成全市女篮冠军，不愧为super吴啊。”阿宁又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
“是啊，吴老大还不会打篮球，只懂理论……”云彩说。
“不容易啊……”秦海婷道。
“是啊，真不容易，他吃了多少了？”张海杏问。
“谁让你们拿多了吃不了！”梁湾拍案而起。
众人一时无言。
***
西北风呼啸着卷过这个在寒冷季节就格外安逸的城市。积雪差不多化干净了，不过没几天就又要下。天黑得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一望，就见不到一丝光亮，仿若岸边同样黑色的潮水涌动。
自助烧烤店里人声鼎沸，大冬天的人也多，玻璃上挂了一层雾气。电烤炉上铺了厚厚一层羊肉片，蒸汽熏的人眼热。
D市普高女篮赛，J校冠军，绝对的黑马，第一年有女篮，第一年比赛，给人感觉完全是仗着身高优势，其实个中苦楚只有吴邪和队员们心里知道。
体育组的老师们把他们当宝，奖金五万块里给学校的部分也没有收，直接给了女篮队自由支配。
大家伙商量了一下，一人分了四千，剩下的决定都吃了。
队长阿宁望着店门口写着“每位70，持学生证立减10元”的招牌，心说这得吃到猴年马月。
“自己的钱存好……别乱花，要不就去买双好球鞋……你们也不会穿鞋，云彩你那鞋我想吐槽很久了啊！那是双网球鞋啊死丫头……打球的时候穿鞋……不是穿着舒服就行了的……”
吴邪老妈子一般絮叨了半天，干了一杯啤酒又道，“还有秀秀……你有时候训练……嗝……嗝……穿匡威……艹……你们是人类吗……嗝，吃完了。”
自助餐剩多了罚款，于是大家最后吃不了的全喂给了唯一的男人吴邪。
十一个人，从八点半吃到十一点多，没超时。由于是先交钱，吃完就直接走。
有四个替补离家远，直接打车走了，。余下七个人相互搀着晃晃悠悠往小区溜达。
张海杏和阿宁她们没喝太多酒，顶多脑袋发热，吴邪就比较严重了，走道都带打晃。
“宁贵人……朕吃咸了渴了……去，快给朕买水去！”
“啥！？敢指使老娘！你他妈活腻歪了！”阿宁下手就在吴邪屁股上拧了一把，疼得吴邪嗷地一声惨叫。
“秀秀你去！”阿宁道，“我还得扶着这坑货。”
“我也吃咸了，秀秀你去买水吧……”云彩眼巴巴地望着秀秀说。
霍秀秀摸了摸云彩的脑袋瓜，“小的们！给我留守山寨！二当家我自去探路！”
然后苦逼地转身往街角那个自动贩售机走去。
六个人在原地打晃，吴邪耍了一会儿酒疯，坐在马路牙子上低着头傻乐。
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住，车窗被摇了下来。吴邪抬头一看，又是一阵傻乐。
“诶嘿？老爸这么晚了还亲自出来巡逻啊……可以去竞选全市模范所长了啊嗝……”
吴一穷探手出来弹了吴邪一个脑瓜嘣，“喝了多少？”
“五六瓶？……嗝……不记得了嗝……”
吴一穷又弹了他一下。
这边在唠嗑扯皮。那边，昏暗的灯光下霍秀秀拿出来滚下的三瓶矿泉水，一转头，立马就蒙了。
四个，目测185+的男性。
男A道：“是J高的吧？”
男B：“X姐不说了赢了她们的都揍么？这个是吗？”
男C：“是J高，看校服。”
男D：“揍！”
霍秀秀：“……”
纳尼！？
***
“我靠怎么还没回来，遇上小静静被自动贩售机砸死了？丫的赶紧抄起路灯杆还击啊，怎么了这是。”阿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十分钟过去了。
“别是出什么事了。”秦海婷撒丫子就往那边跑。
“喂等等我们！”
一大群人跟着就呼啦啦全过去了。
秦海婷率先赶到，此时霍秀秀屁股下边压着一个，手上掐着一个，身上坐着俩，五个人扭打成一团。秦海婷愣了两秒，站定，深呼吸，作蓄势待发状，大喊一声：
“德玛西亚——！！！”
霍秀秀：“……”
很快，德玛西亚皇子偕同沙漠死神皮城女警以及……不对，是吴邪和阿宁和吴一穷张海杏云彩梁湾他们赶到了，直接冲了上去，秦海婷沉默了一秒，也扑上去参加战斗。
扇巴掌踢肚子扯耳朵拧脖子掐蛋蛋踹屁股挠肋下……八对四，四很快阵亡扑街，八扬长而去。
吴一穷继续巡逻，其余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张海杏和阿宁在找妈之前先把吴邪送了回去。
吴邪回的是家，但找的不是妈。
门一开，身高185的张海杏和身高177的阿宁直接被张起灵周身蔓延的黑色气压给压缩成了两粒芝麻大小，配上季节简直就是蒙古-西伯利亚高压中心，虽然张起灵只有一米八。
俩人对望一下，迅速地把吴邪往张起灵身上一挂，撒腿就跑。
张起灵：“……”
吴邪搂着张起灵的脖子蹭了几下把脸贴上去。张起灵感觉到吴邪柔软的唇摩擦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松动了一阵，随即啪地一巴掌拍在吴邪屁股上，把他抱进屋里。
吴邪比他高一厘米，体格和他差不多，但是却重许多。吴邪小了张起灵三岁，张起灵挺庆幸吴邪上初三之后就不长个了——现在吴邪高一，十六岁，张起灵大一，十九岁。
吴邪表情纠结了一会儿，忽然扭头，吐了。
张起灵：“……”
把死沉死沉吐了一身的吴邪抱到浴室，扒了个溜光放进浴缸。期间吴邪一直很乖，乖到一动不动。张起灵往浴缸里放了温水，刚要转身拿毛巾，吴邪伸手拽住张起灵裤腰，往后一拖——
“扑通——”
张起灵一个倒栽葱摔进了浴缸，水哗地溢出。
得，自己也顺便洗洗吧。
张起灵抹了抹脸，伸手要拽吴邪耳朵，接着就看见吴邪一脸的水痕。
“嘿嘿……他们都看不起我……这回拿个冠军帅他们熊脸——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张起灵轻声哄他，“听话，先洗澡。”
“当初就胖子支持我……他还夸我比你厉害哈哈哈哈哈哈……嗝，就他不说我不务正业……”
胖子是吴邪的班主任王霸秋，也是张起灵当年的班主任。
“小哥……阿宁掐我……”
“掐哪了？”
“屁股……都青了……揉揉……”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问候了一下阿宁她妈，伸手象征性地给吴邪揉了揉，然后起身拿毛巾。
手感不错，稍微有点儿硬。
边洗张起灵边想什么时候这么坐怀不乱了……也许是吴邪喝醉了的原因？
刚想到这里，只见吴邪的二两兄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了，精神抖擞地跟张起灵打招呼。
张起灵：“……”
算了。
反正互撸也不是第一次，吴邪说都是哥们不必在意。正好可以吴邪没清醒过来做点别的。
其实当时吴邪那么说的时候张起灵很难过。
一炮过后洗完澡，张起灵神清气爽地把吴邪扛到卧室塞进被窝里。临睡前用力吻了他一下。
“晚安。”
次日早上。
吴邪黑着脸坐在床上。
估计是昨晚张起灵给他洗澡搓狠了，他现在大腿根巨疼无比。
这混蛋下手不知道轻重还是怎么的，我又没有多脏！前天才的洗澡，要不是吐了一身……啧，我也没吐大腿根上啊混蛋！
……还是说你嫉妒我大腿上的肌肉？
完全找错槽点的吴邪穿着浴衣爬起来，晃荡到客厅。张起灵正聚精会神地看报纸，听见声音立马就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吴邪。
吴邪叹气，“知道了，想吃什么？”
“鸡蛋煎饼。”
吴邪活动活动肩膀，去厨房做早饭。
张起灵那厮，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一戳就漏气，啥都不会。
饭桌上张起灵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吴邪先认错：
“我昨晚不应该拖那么晚回家。”
“……”
“还有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
“代理家长先生，我真错了。”
张起灵放下叉子，“这次没关系。”
“诶？真的啊？你不生气？”
张起灵摇头道，“没事。要是平时我就生气了。这次你们夺冠，情有可原。”
“哈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最好了！别告诉我妈啊。”
吃完饭，收拾利索去上学。吴邪没等出门，就听外头有人砸门，得，铁定是齐羽等着急了。
吴邪门一打开，齐羽就扑了进来，“小邪快走啦！”
吴邪摸了摸鼻子，右手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起灵摆了摆，左手被齐羽拉着，然后出去了。
楼下长椅，解雨臣和王盟、****早在那里等着了，看来今天是准备溜达着走去学校了，这帮人铁定早上吃撑了想消食。
学校不远，两站公交车的距离。J高和J小、J大都在一片地方，J高左面J小后面J大，其实就是J大的附属学校，张起灵就在J大的文物鉴定系。
和吴邪不一样，解雨臣是借读生，中考分不够拿钱塞进来的，吴邪则是加上体育特长才考进来。
大清早七点钟，到班了。
班主任王胖子那厮趴在讲桌上补觉，呼噜震天响。班里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人。考完试了也放松了，迟到啥的最多磨叽一下门卫老大爷，也没人管，基本处于放羊状态。
阿宁坐在桌子上，拿着写着最佳合作奖的奖状和冠军奖状，左看右看舍不得往墙上粘。
“这不昨个得的么，怎么不拿回家放着？”吴邪问。
“放家里肯定过几天就让我弄丢了。”阿宁说，“诶，super吴，咱今天干啥？”
“要是没别的事就继续训练。”
“胖纸说今天给咱们看电影……”
“……你们想看？”
“废话！”
“……那就看看吧，刚打完比赛让你们休息休息也行。”
“嘿嘿你也想看对不对？”
“滚犊子。”
吴邪又瞄了一眼那两张奖状，转身回座。
王胖子教地理，班里地理课代表是齐羽。其实吴邪地理比齐羽好，但是吴邪懒得当，况且他已经是体委了。
一般来说，一个班里在学校混的最开的一部分人里一定包括体委，吴邪更甚，他立棍，这本事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练就，小学成型。念三年级的时候称霸低年级中年级，高年级也就六年级的张起灵敢把他提溜起来揍一顿。初中更别提，张起灵前脚初中毕业吴邪后脚上初一，无法无天过了三年。
吴邪当警【噗叽】察的爹妈本指望培养出个人民公【噗叽】仆，结果吴邪不知怎么就歪成了人民公【噗叽】敌。
吴邪是个羽毛球二级运动员，也练空手道和散打。平时上学就是典型的胸无大志混吃等死，反正他考200分都有学校要他，想考个好的大不了努努力混上一级运动员。除了体育老师和班主任王胖子外基本没几个老师待见他，虽然他除了数学和政治外啥都能及格。
不过吴邪十分受女生待见，原因无他——因为吴邪长的好看，长睫毛大眼睛，天生色素缺乏导致的白皙肤色和浅色头发和眼睛，优美的脖颈线条，不揍人不骂人的时候简直就是王子，外加有几门科目学神一般的成绩，体育还好，那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了。
****嘲道你要是王子也是雪名皇那样的，天生搅基命。然后收获吴氏手工定制版乌眼青一枚。
吴邪跟班不少，跟屁虫只有一只。跟班是一起打架的，像王盟，跟屁虫是齐羽那样的。
因为是亲戚，齐羽长的有些像吴邪，但是吴邪属于长开了的那种，齐羽则要显得幼稚些，个头小小不到一米七，高一的看着像初一的，天天粘着吴邪，被吴邪收的小弟们戏称为小嫂子，说跟吴老大有夫妻相。
齐羽是真想成为“小嫂子”的，每次听见别人那么说都会小小地兴奋一下，说到夫妻相他就更加得意了，仿佛他真跟吴邪是天生一对。
吴邪懒得解释，别人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就连他立棍的身份也有一部分是别人的玩笑话。他也不想深究，更不知道齐羽是怎么想的，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去问，反正于他没什么损失，那么叫着也不错，显得齐羽跟他关系好。他觉得齐羽高兴就好。
齐羽有病，糖尿病，大脑里还有个血管瘤。
糖尿病是吴邪早几年才得知的，知道齐羽瞒着他们他还大骂了齐羽一顿。
血管瘤是去年的事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齐羽，一到这种时候吴邪就嘴笨得要命。那天和齐羽从医院回去，晚上张起灵吴邪齐羽挤在一张双人床上，吴邪在中间，仰躺着，看着天花板掉了半宿眼泪。
***
张起灵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着白天无聊的电视节目。他想着吴邪和齐羽握在一起的手。白天很安静，听着书房的座钟敲过了八点，张起灵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却终是没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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