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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灿浩的自述(二)


  他一边把我背着走,一边说着情况的发生,他说他是我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那时年幼的我在脑海里还没有完全形成除父母以外家人的形象,所以我只能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后脑勺,而奇怪的是,我再也没有哭泣了。

  他把我带到一间四合院里,推开了红漆的门,我在他的背上看到那呈长方体的院子,四面八方都有居户,种着黄黄的植被还有吊顶的植物,看着很养眼。他说,从此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吧,不要再去想爸爸妈妈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我茫然的点头,依然趴伏在他温暖的背上。

  叔叔的家不算很大,都是古旧的红木家具,客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张矮矮的电视柜,那时的电视机还是最老式的“屁股”很大的,头顶要插天线的那种。我就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环顾着这间客厅,叔叔把我放下来以后就自顾自去外面忙了,我转身,趴在沙发上看到窗户外的他正在收着黄黄的植被,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玉米。

  突然感觉耳边没有了那两个人的争吵,我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瞥见茶几上摆着一辆崭新的遥控车,我瞪大了眼,我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以前井岩溪带着我去逛街,我看到橱窗里有一模一样的小车就吵着要,她总是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从来都不会买给我。

  我欣喜的从桌上捧了起来,这小车可重了,对于我来说的话。我就把它摆在地上,然后蹲在边上,瞪着它,不停的瞅着它,可是它怎么都不动呢。我正研究着怎么让小车动起来,就听到身边有大叫声——

  “谁让你动我的玩具车啦!”

  我刚抬起头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被一个莲藕般的手臂给拍了下,整个人摔在沙发脚,屁股好痛!

  眼前的女孩看着比我大好几的样子,撅起嘴不满意的瞅了我一眼就把自己的小车揣在怀里,像是她的宝贝似的。女孩短短的头发,头顶扎着一根洋葱小辫,圆圆的脸颊透着两股绯红,穿着宝石蓝的背带裤,活脱脱像个小男生。

  “你是谁呀!谁让你动我的东西啦!哼!”她把玩具车轻轻摆在茶几上,向我走了过来,薄薄的小嘴一直都不满意的撅着,倒是能挂个小油瓶。

  我被她吓得呆愣原地:“额,……额。”我刚开始学会叫的只有「妈妈」,其他的话我还没有学会,所以像个小哑巴似的咿咿呀呀着,眼眶又开始湿润了。

  我终于瞅到她的身后有刚才的好心叔叔,好像他现在就是我的救星了,我忙把视线转向身后的叔叔,只听他一脸责怪的走了上来:“……唉,阿星,你就让他玩吧。”

  “什么呀,爸爸!”她鼓起腮帮。

  叔叔蹲了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灿浩以后就是你弟弟啦,你要多让着他呀,知道吗?”

  “什么弟弟?我才没有弟弟!”

  她是叔叔的孩子吗?……

  我看着他们父女俩很融合的样子,心里微微的发酸,努力挪着自己的身体爬到了沙发上,无力的躺了下来,歪着头看着他们说话。

  叔叔满脸愁容:“……灿浩的爸爸妈妈离婚了,所以只剩灿浩一个人了,他是我弟弟的孩子,又比我晚生,所以你是姐姐哦,知道吗?以后不许对他大吼大叫的,乖!”说着,他轻轻抚摸着女孩的短发。

  女孩一脸木然的朝我走过来,依然鼓着腮帮一脸不满意,在我面前站定,瞅了我一小会儿,“哼!”最后对我撇过脸去,摆起双臂走过了叔叔,走出了客厅的门。

  从此,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家。我见到了婶婶,她是个很和蔼的女人,对我特别关照,吃饭的时候都喜欢把我抱在腿上,不停地往碗里夹菜,然后又喂我吃,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幸福,这一点都不比以前在自己家差。叔叔也是个很好的男人,晚上睡觉之前,都喜欢把我揣怀里,念好听的故事给我听,教我说话,教我遣词用字。然后,因为他们家只有两间卧室,我就和比我大三岁的姐姐一起睡,盖着同一条棉被,但每次睡到半夜我都会被冻醒,我睁开迷蒙的双眼才发现是姐姐把被子全部往自己身上包了去,活活像个粽子,而我却冷得直哆嗦,于是,那时的我们半夜抢棉被到扭打到一起不是一次两次了。

  后来,长大一点,叔叔会在半夜抽空爬起来给我们姐弟俩盖好被子,感谢他的细心。

  姐姐每次都不会带我出去玩,我多想跟她一样,和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我五岁的时候,她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那么多年下来,我最喜欢屁颠屁颠跟着她出门了。

  “姐姐姐姐!我也要玩!……我也要!”

  她却气鼓鼓的转过身来。

  “不要!我不要跟你玩!哼!”

  我怔怔的看着她,好像我是个很讨人厌的怪物。我那时跟着她到了隔了好几个院子的地方,她竟然停下来说不要带我玩,我莫名的又要哭起来了。结果,她的身后有好多小伙伴朝她挥手——“阿星!我们一起玩吧!”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我最想要的灿烂笑容,手里握着长绳还有皮筋。

  她冷眼瞪了我一下,就朝那边跑了过去,我下定决心跟了过去。有一位扎着两条小辫的姐姐冲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阿星,他是谁呀?你弟弟吗?”

  她这才发现了我,忙对她们解释:“才不是呢!他才不是我弟弟呢,别人家的小孩!我们玩吧!……”刚想抓过长绳,天空却不配合的轰鸣了一下,贯彻我耳。

  她们各自抱着脑袋着急起来:“哎呀哎呀!下雨了!”

  “回去吧!阿星!下次再玩!”

  “下次就我们几个!不许带男生哦!”

  ……

  突然被冷落到的姐姐,怔在原地,雨哗然落下,瞬间把她浇透了。

  “你给我走开!!哼!”她把我重重一推,便独自一个人冒着雨往回家的路跑。

  我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水池里,溅起了晶莹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