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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争执


我立马赶到了楼下,店堂里有些顾客窝在角落里看着好戏,****屿在收银台前和一名气势汹汹的顾客争了起来,中年男人满脸横肉,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那般,比戴晴屿矮半个脑袋,趾高气扬的叫嚣道——“凭什么不能带宠物啊?”然后,我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中年男人的脚边来回徘徊着一只贵宾,脖子上还圈着狗链。

“这是我们店里的规定,您看……”****屿指了指挂在门上的木牌,上面很清楚地写着“宠物与外来食品不得入内”的字样。很明显,是中年男人的过错,还在不停的辱骂。

“规矩?规矩不能改吗?我这狗又不会毁坏公物!我不就是买一本书吗?!”

“没有说毁坏公物!我也相信您训狗有素,怕就怕它会随地大小便,更何况会吓到其他顾客的!真的很抱歉!……”

……

有些顾客匆匆放下书本一溜烟窜出了店堂,忍不住还回头望几眼。这男人还真不讲道理,要吵就出去吵,吓走店里的顾客,生意冷清了一大半,算什么意思嘛。我咬咬牙,一步上前,指着那男人的鼻子叫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这才不欢迎不讲道理的顾客呢!”

男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皱紧了眉:“哟!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啊?!你有资格教训老子啊!……”

我继续指着他的鼻子回应道:“教训你怎么了!我们都已经挂牌说明了不能带宠物就是不能带宠物!你这不是明知故犯嘛!……”身边的****屿不停的拉着我的胳膊,小声的劝说着,我的嗓门大到听不到他劝我说了什么,不依不挠的冲着中年男人不甘示弱的叫着:“怎么样?想打架吗!好啊!来啊……谁怕你了啊!……”因为我看到那男人已经挽起了两只袖子管,露出浑圆浑圆的肥胳膊,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但是为了掩盖我的害怕,我还是壮着胆子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屿终于发话了:“别吵了,小星……这里是工作地方……”他拼命拉着我欲冲上去拼一场的身体。

看着眼前那张丑恶的脸,我恨不得把他撕得粉粉碎:“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哼……我……”

“够了!”****屿只能紧紧捂住我的嘴巴,把我往身后一丢,侧眼对我冷漠的说了句:“等下和你说,你先上去。”

“不去!”我瞥了眼中年男人感觉要胜利的脸,啐了口口水,又赌气地把头扭了过去。****屿也不再跟我计较,回过头去突然对中年男人殷勤似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先生,她还是个孩子,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切……”

我听到了这一声令我全身毛孔扩张的音调,如果是我的话,这就是对我的侮辱,可是****屿依旧一脸微笑的赔着不是:“这样吧,您的宠物是肯定不能带进去的。但是您要买什么书我现在帮你去拿好吗?这样您也可以看着您的小狗……”

我微微从****屿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冷眼看着中年男人的表现,只见他好像放松了刚才的态度,脸上的肌肉也逐渐松了下来,撇了撇嘴,朝****屿摆摆手无奈地答应:“好吧好吧!快去,我就想要我儿子初三中考的数学复习提纲,”随后抬起头来不忘补充一句,“要带题目和答案分析的那种!”

“好!”****屿一口答应下来,转过身来,先是木然的看了我一眼,严肃地跟我说:“你帮他去拿吧,在初中教务那个货架。”

我环抱起胸,理直气壮的撇过头去:“不去!”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等下跟你解释!”甩下手就往楼上“噔噔噔”地跑了上去,留下我跟那中年男人了,我白眼对他的同时,他得意洋洋的仰高脑袋,低头就看见那双肥腿还微微在抖,很明显是赢了我的表现,那只贵宾犬不停的在他脚边转圈圈。我低低地埋怨道:“真是人狗心相通……”抬起头来看到男人得意的眼神,我一咬牙再也不去理会他了,抓起收银台上的抹布就往别的地方走,能远离这种不是人的人就远离,越远越好。

“哼……还有这种工作?要吃顾客不讲道理的亏?还要憋屈?……”我气鼓鼓的擦着货架,恶狠狠地瞪向男人,“看看他那样,我就没心情……”

****屿很快就捧着一本厚厚的参考书下来了,双手交给了那男人,还一个劲的鞠躬道歉:“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我就不跟那丫头计较了,”然后可能是被****屿的诚恳态度打动了,他也忙着道歉道:“呵呵,我也不好,刚才脾气太冲了,对不住昂。”

“没事没事,下次来店里购书的时候就知道了吧,我们是不能带宠物的。”

“嗯嗯,知道了,喏,钱在这里,我先走了昂,拜拜!”

“好!慢走昂!”

……

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我自始至终都歪着一张嘴,心里极度的不服气。看到****屿朝我这边走来了,脸上还略带着杀气的表情,我立刻回过头去,往楼上小跑,他在后面追赶着我:“等下,小星!”

我捏紧手里的抹布,一个转身,他差点没撞我身上,然后他就被我恶狠狠的视线给吓怔了,我反驳道:“谁允许你叫我小星啦?我妈都没叫过我这!……”真是的,自说自话的家伙,哼,假惺惺假惺惺假惺惺……

他没和我扯太多,直接问我:“你刚才对客人什么态度?”顾及到楼上还有些学生样的在看书,他也放小了音量。

“还什么态度!你没看到是他先冲你发脾气的吗?你就这么憋屈?”我小声地嚷嚷。

****屿接过我手中蹂躏成一团的抹布,没有再看我,说道:“我们这是服务行业,顾客再怎么蛮横无理我们都不能动气的,不然形象不好知道吗?”说着,他拿下了角落里略沾灰尘的书本,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我的声音小了下去,嘟着嘴,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不知道……”

他扬起一边的嘴角说:“你这样要是不改改脾气以后是不可能在社会上立足的。”说着,把擦完的书本放回了货架顶端。

我白了他一眼,气愤地转身就要走,他在身后叫住了我,我回头不服气的冲他嚷嚷:“有什么了不起呀……总有适合我脾气的地方,哼!我不干了!”我甩下手就往楼下跑去。身后,我听到急促的脚步跟随我过来,回头望见****屿皱着眉望着我。

“你等下,”于是,他从收银台旁边的抽屉里掏出几张人民币,走到我的身边,微笑着说:“呵呵,就算不干了,这也是你应得的八十块,喏!”

我接过他给我的工资,这八十块钱我估计能用一个多星期了。我冲他发那么大的火,他还记得给我工钱,还不计较我的过失,弄得我有点无地自容,脖子根一直在发烫,我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便快步离开了店堂,没有再回头。

这是我在国内第一次赚来的钱,不知道为何,揣在兜里,我的心剧烈的泛酸,想起****屿对我说的话,或许我这样的火爆脾气以后单独到社会上参加工作真的不会有人包容我,可是我就是改不掉,或许是以前见义勇为多了,帮同学打拳卖腿的事情做多了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我摇了摇脑袋:“想什么呢,楚妍星,钱拿到就好了嘛……工作丢了下次再找,兼职不是多的去吗……”我小声地嘀咕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前进。

回到寝室已经是中午了,和米冉冉在食堂吃饭,就聊起了今天第一天工作的事情,我闷闷不乐。

米冉冉问:“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呢?阿星。”

我心里提不上劲儿,无奈地看着她,道:“碰到个弱智顾客,店里明文规定不能带宠物的,然后我就跟他吵了,然后……那个人事后还拼命说我不好,唉……”

“什么人?”她往嘴里扒着一口饭。

我托着腮,说:“书店的店长助理,”然后又凑近米冉冉,问了,“什么叫店长助理啊?你知道吗?”

“昂,大概就是跟储备店长差不多的吧,储备嘛就是准备的意思。”她见我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不说话,她摆摆手说,“哎哎哎说得通俗点就是店长要是以后哪天不干了,他就接任知道不?”

“哦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着很厉害的角色哦,怪不得他能用自己的魅力劝住顾客,看着应该比我大好几岁的样子,应该在社会上立足了许多年吧,资历什么的都比我深,我深深低下头去,突然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连自己都捉摸不透。

米冉冉瞅着我饭盘里的鸭腿许久许久了,看她那垂涎八尺的样子,两只眼睛瞪着鸭腿,好像眼珠子要掉到我的饭盘里似的,我轻微摇了摇头,拱手把我的饭盘推到了米冉冉的眼前,说:“吃吧,馋猫。”

“哇!真的吗?”她的眼里只有那只没动过筷子的鸭腿。

我无奈的点点头,“嗯嗯,这种东西卡路里蛮高的,你当心发胖哦。”

“哎呀!减什么肥呀!越减越肥,像这样……”说着,她拎起鸭腿,狠命用牙齿撕扯下来一块脆皮,努力嚼着,“吃吃喝喝的多好呀,何必自讨苦吃呢……嘿嘿!”

我只好挥挥手,继续托着腮,无话可说。

吃过午饭,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上课,我挽着米冉冉的胳膊在校园里随意散着步,米冉冉突然抬头对我提议说:“阿星!要不我们去看他们排练吧。”

“啊……”

未等我反应过来,米冉冉拖着我的胳膊往前拉去。说真的,我还真的想看看顾灏燃排练时候的样子,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听他弹吉他,不管我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我都会鼓掌叫好,不知道他现在练习得怎么样了。还有井灿浩那小子总是吹嘘他多么能干的,我还倒想看看他的实际水平。于是,我们满怀期待地赶到了音乐教室。

所谓的音乐教室位于一片林荫树林的尽头,一幢复古的小木屋,远远就能听到从里面传来麦克风和音响混杂的声音,我们绕到了教室的窗台下,往里望去。不是很大的音乐教室里,四周散落着旧书桌,小板凳被踢翻,一个个狼狈地躺在地上,井灿浩一个人在正中央不停地卖唱,不过说真的,这小子的歌喉还真的不是盖的,有些浑厚,带着点柔情,又添加了一点小小的沧桑,所以听上去这首歌有些悲。

再看,他身后的顾灏燃轻轻地闭上眼睛,手指灵活地在吉他的琴弦上活动着,骨节分明。而最后那位应该就是之前井灿浩一言带过的凌烨泉了,也是米冉冉的朋友,要怎么形容这男生了:很利落的黑发一根根竖着,从闭着眼时候的眼窝能看出应该是大眼睛的男生,不厚不薄的嘴唇。音乐突然戛然而止,凌烨泉拔下了耳朵里的耳塞,对他们说:“可以了,再配上阿灏的歌词。”

井灿浩兴奋的连话筒都掉到了地上,但还是不顾捡起话筒就说:“真的吗?我们终于可以有一支原创的单曲了!太好了!”

顾灏燃拔掉电吉他的电线,把吉他搁置到一边,抬起头对井灿浩说:“可别骄傲哦,这支的伴奏曲子还是抄袭的……”

“喂喂喂!灏燃哥!我再重申一遍!这不是抄袭!是……”

“借鉴!”顾灏燃抢着话头继续说,“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