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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自承祜走后,玄烨很少再去别的嫔妃宫中,就算去了,也只是小歇一会儿就离开,从不过夜。他每晚留宿在坤宁宫却从不碰蝶雪,只是静静抱着她休息。

半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太皇太后越来越担心,她绝不容许福临的事情再次发生。冰月是她一手带大的,为了玄烨,她也未曾心软,更何况蝶雪只是外人。

索额图的事情发生后,她越来越忌讳蝶雪,反而对仙蕊疼爱有加,事事顺从。蝶雪知道,皇宫里最不能有的感情是爱情,最不能忘记的身份是君臣,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专宠。

太皇太后本想借着选秀为皇上添几个中意的人在旁边伺候,但他却对此事不冷不热,看的太皇太后直着急。秀女在宫中已停留三日,皇上还是没有定下复选的时间,既然无法劝动玄烨,太皇太后便选择从蝶雪的身.上.下.手。

慈宁宫中,蝶雪陪着太皇太后修剪花枝,这个女人传奇的一生让她敬佩,但此刻她终于明白太皇太后的一生有多么辛苦,用别人的鲜血掺着自己的泪水和酒服下的痛谁人知晓。

“太皇太后,臣妾会尽快选出一批能够胜任嫔妃的秀女,为皇上诞下皇子,请太皇太后放心。”蝶雪温顺的看着孝庄皇太后。

“嗯...”太皇太后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哀家听说皇上一直在坤宁宫,皇后应当起到表率作用。”

“臣妾明白,臣妾会劝皇上雨露均沾。”她的语气一直是平淡的,但橙儿却听出她心底的哀伤。

“都早些去休息吧,选秀的事就定在十五日,这次由哀家亲自陪皇上去选。”

“是,臣妾记下了,臣妾告退。”蝶雪乖巧的退出慈宁宫。

“橙儿,你去将太皇太后的意思转述给皇上,我要再去检查一遍,太皇太后亲自替皇上选秀,这事绝对不能出现差错。”她认真的说。

“是,娘娘。”

五月十五,蝶雪和众秀女早早就等在御花园,一炷香后,玄烨掺着太皇太后走了过来,一百六十八名秀女各个貌美如花,让人难以取舍。

在太皇太后的监督下,玄烨勉为其难的留下了几位,其余没被选上的则被遣散回去。太皇太后看中的几位都留了牌子,准备赐婚给几个贝勒。

这三十二位女子已经是极品,但还要分别进行安排,再次挑选。一个月后,不耐其烦的玄烨终于敲定几个人选,郭络罗氏桑榆、戴佳氏成韵、瓜尔佳氏和双、赫舍里氏云若被封为贵人,卫婵、兆琳、被封为答应,其余的都由太皇太后做主赐婚了。

在这极短的日子里,蝶雪开始学习做一个真正的皇后,每当觉得委屈和痛苦时,她都会面对着慈宁宫的城墙静静的站着,摒弃一切欲念,强迫自己不以情动,不为他忧。在承祜死亡的阴影还没有彻底褪去时,她逼迫自己快速的成长。

八月,容若和曹寅参加了顺天乡试,容若考中了举人。他和文昕的婚事被定在年底,这一次,蝶雪不希望再有任何差池。

在她一次次的劝诫下,玄烨去了其它嫔妃的宫中,这半年的专爱让她心满意足。或许玄烨的付出远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但对她来讲,已经足够了。玄烨是天下人的皇上,他并不属于某一个人。

九月初,皇上再次陪孝庄皇太后去遵化汤泉疗养,太皇太后的岁数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大家都提心吊胆,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蝶雪打点好一切,目送玄烨和太皇太后离去,半年来的奔波让她心神俱疲,玄烨走后,她不需要再强装高兴,整个人便如同失去了支撑力,一病不起。

聚忠要留下照顾冰月,容若和曹寅随同玄烨一起去了遵化,蝶雪病倒后将宫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东珠,晴儿被传召进宫照顾她。病情沉重的蝶雪没有忘记以后要面对的困境,即便是病中也会召见影风和暗夜。

病榻上,苍白虚弱的她依旧端庄华贵,“影风,你和红儿要尽快从各地的分号调集两千万两白银放在天涯海角阁,以备不时之需。”

“是娘娘,我这就去办。”

“等一下影风,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蝶雪的话。

“娘娘,你没事吧?”影风有些担心的看着蝶雪。

“我...我很好,不用担心。暗夜,幽灵宫现在能用的人有多少?”蝶雪断断续续的问道。

“留守在京城的暗影还有两千,密探一千人,合起来总共三千。”

蝶雪摇了摇头,“还是不够啊。”

“娘娘突然召集暗影,到底有何用意?”暗夜疑惑的问道。

“自有我的用处,我若再给你一年的时间,能不能从各省为我召集两万精兵?”

“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办到。”暗夜坚定的回答。

“这我就放心了,你们都下去吧。”蝶雪疲倦的闭上双眼,虚弱的抬起手示意影风和暗夜离开。

尽管担心蝶雪的身体,可一直对她唯命是从的影风和暗夜还是选择遵命。临出门,暗夜嘱咐晴儿好好照顾蝶雪,晴儿默默的点头,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蝶雪的病比大家想象的更严重,看着她憔悴的容颜,晴儿难过的无以复加。

东珠三次提到要将蝶雪的病情告知玄烨,但蝶雪始终都不同意,她知道玄烨是在尽孝道,她不能让玄烨做一个不孝的人。病情一拖再拖,一眨眼便到了十月。

清早,晴儿被蝶雪的咳嗽声惊动了,这些天她没日没夜的照顾蝶雪,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昨夜看着蝶雪熟睡后,为了方便照顾她,便趴在桌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可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蝶雪又咳了起来。

急忙上前扶起蝶雪,她高声唤道:“来人,快来人,去准备一些热水,再把娘娘的药端来。”

很快宫女们便准备好一切,晴儿端起药碗递给蝶雪,“格格,趁热先把药喝了,这样才能止住咳嗽。”

蝶雪拿过药碗,闻着浓郁的中药味一阵干呕,止不住又咳了起来。双手无力的落下,药碗被打翻,一股滚烫的药汁浇在她的身上、手上,烫得蝶雪叫出了声。

发生这样的情况,宫女们都吓傻了,坤宁宫中乱成一片,晴儿大吼:“都给我安静,快去宣太医。”回头看着蝶雪通红的手背,心痛的说:“格格,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到...”

蝶雪只觉得难受,咳嗽的嗓子发痛,晴儿急忙拿起一块白绢递给她,一边轻拍她的背。当蝶雪的咳嗽声停止后,白色的丝绢上竟然沾满鲜血。

晴儿一把夺过白色丝绢,“格格,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不要吓我,格格...”蝶雪已经听不见晴儿的呼唤,她再度陷入昏迷中。

闻讯赶来的东珠担心蝶雪会撑不下去,和大家商量以后决定把她的病情告诉皇上,而她也和晴儿一样,留在坤宁宫里照顾蝶雪。深夜,看着太医为蝶雪包扎过的双手,东珠落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