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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为了迎接李濂,今日的天涯海角阁闭门谢客,拒绝营业。进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桌子,周边坐满了人。影风、暗夜、晴儿、幽灵四使、七公主全部都到齐了。看见他,大家并没有觉得陌生,纷纷端起酒杯向他敬道:“欢迎云大哥回来。”

李濂苦涩的笑笑,仰头喝干酒杯中的酒,望着满桌饭菜,“我已经不是大家心中的云濂,现在我是镇边大将军李濂。”

容若摇头,“我们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踏进天涯海角阁,你就是我们所认识的云濂。过去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再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一切都已成为定数,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话音刚落,白虎和玄武也端起酒杯站起来,“云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兄弟两个都不会忘记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所谓大恩不言谢,这杯酒先干为敬。”

李濂笑着点头,和他们同饮,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大家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喝的越来越多,慢慢的都有些醉了,李濂却是越喝越清醒。这几年,他多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喝醉了醒来,蝶雪还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玩闹,一起浪迹天涯,什么都不要变。

容若也没有醉,端起酒壶走到他跟前,和他一起靠着窗户看天上的明月,“这些年还好吗?”

“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云濂手中拿着一个酒坛,边回答边喝。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离开的原因,难道我们不值得你信任?”事情过去久了,容若仔细回想,越来越不相信他会为什么镇边大将军的官职放弃蝶雪。

“不是。”李濂轻轻摇头,“容若,你听说过吗,如果一只野兽受了伤,它会找一个山洞躲起来,一边舔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咬牙坚持着活下去,可一旦被人发现,他就会受不了,甚至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那段过去,虽然没有明说,却间接地告诉容若,他的离开的确有隐情。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提着酒坛的姿势带着浓烈的哀伤,每次仰头喝酒,总会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寂寞。

这才是真正的云濂,不是整日都会温婉的笑,也不是潇洒的一去不回头,更不是在战场上指点江山的将军,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回禀皇上,今日李将军为太皇太后诊病,娘娘在慈宁宫外看着他离去...”

“回禀皇上,今日李将军为太皇太后诊病,娘娘在慈宁宫里,李将军开完药方,是娘娘煎的药...”

“回禀皇上,今日太皇太后的病情稍微好转,苏嬷嬷扶着她去御花园散心,李将军和娘娘陪同...”

御书房中,每日听着不同版本的回禀,玄烨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聚忠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继续这样下去,皇上肯定会被妒火冲昏头,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御花园中,蝶雪和李濂慢步走着,“太皇太后的身体快要康复了,你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

“嗯。”李濂点点头,来到京城已有半年时间,军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我们还会再见吗?”这半年时间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知道他要离开,蝶雪还真有点舍不得。

“也许会。”李濂转头对上她的双眸,“如果你还需要我,我就回来。”

蝶雪慢慢站定,勇敢的和他对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拖着只会让大家都难受。“云大哥,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一直以为我还喜欢着你。你回来的这半年时间,我突然发现,原来住在我心里的,只是回忆中的你,而我忘不掉的是我对你付出的感情,并不是你!”

李濂默默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又痛,还找不到理由宣泄。

“对不起,我知道说出这些话对你有多么残忍,我只希望你明白,不管什么时候,我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你。”蝶雪叹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缓缓道:“这世界上,没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会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是留在心底的记忆。”

李濂忽然笑了,笑的灿烂,仿佛是遇见了极高兴地事情,他迈开脚步,边走边说:“是的,回不去了,所以,我们只能一直往前。”

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双肩,蝶雪追问道:“我们能做朋友吗?”

“当然能。”李濂轻声回答,脚步未曾停止。“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云大哥...”蝶雪欲言又止。

李濂回头,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蝶雪心中蓦然一痛,咬紧牙关,似下定决心一样,“你能告诉我三年前离开的真正原因吗?”

“还重要吗?”随即摇头,“不重要了,既然选择了他,就去完成自己的路,过去的记忆都是包袱,是你必须舍弃的。回去吧,坤宁宫才是你现在的家,以后你只是皇后娘娘,而我却是镇边大将军李濂。云濂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爱芳仪,但李濂却不会爱上皇后娘娘。”

“云大哥...”凝视着他失落的模样,蝶雪心里也很难受。

“娘娘,叫我李将军吧,云濂早在三年前就死了。”他的语气很轻,轻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看清楚你的路,不要再被云濂影响,那样只会让你们更痛苦。”

蝶雪回头望向坤宁宫,华丽的宫墙,金灿灿的外表,这就是她选择要安定的地方。“走吧,不要回头,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李濂说着迈开步伐,这一次没有想过要停留。

每走一步心就会冷一分,“芳儿,我早该知道,你说过没有人能把你困在一个地方,除非你愿意。如今你终于停下了飞翔的翅膀,我该祝贺你的。原来早在三年前,我已经失去你了...”脚下一个踉跄,三年前的痛又来了,像有无数把尖刀剜向他的心肝脾脏,一刀一刀,每一刀都痛进骨髓里。他死死咬住唇,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

蝶雪本想毫不留恋的离开,脚下的步伐却沉重的让她迈不起,犹疑的回头,却发现李濂似乎在强撑,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疾步上前,半闭双目的他,神色苍白如雪,满面疲惫,失了色的唇角还残留着血渍,就连身上的那件白衫也沾满了点点血迹。“云大哥,你怎么了?”蝶雪从未见过如此憔悴虚弱的他,心剧痛起来。

李濂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你们在做什么?”玄烨怒火腾腾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好像发现了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妇。

蝶雪急忙放开李濂的胳膊,正要解释,玄烨冷漠的说道:“你背叛朕,朕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