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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章三 入火海舍命救奇才 初见久只眸定终身


洛纪城,征北将军府中。“明叔,父亲今天就回来了,再不出去玩就没机会了,我保证晚饭前赶回来,让我出去吧!”君城正拉着明御的衣角撒娇。明御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在你父亲回来之前到家!否则,后果自负!”

君城马上露出了笑脸,“明叔你放心吧!”说完,就像脱了僵的野马,跑出去了。明御看着君城的背影,心中甚是欣喜。北宫源率兵北征,将几个子女和家眷全部托付给自己照顾。而明御也不辱使命,作为北宫君城的导师,尽心尽力。

更让明御感到惊奇的是,君城的体质远超常人,从小起,骨骼惊奇,骨架比同龄人要大了很多,八岁的君城已经长了一副十二三岁大孩子的身体。再加上君城从小所有的食物都是精心配比,摄入的营养比常人也要多,从五岁起便不停练功,让他的身体发育很快。

从征北将军府中走出三个小孩,中间的一人大摇大摆正是北宫君城,而跟在他左边的人是三年前君城在源相城收养的小乞丐,仲雨桥。在君城的右边则是妹妹仲雨扬。

这三年间,仲雨桥作为北宫君城的伴童,几乎形影不离。而仲雨扬从小长得秀美,则成为了北宫君城的第一个贴身侍女。

可是他们一走出将军府,君城就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厌恶的回头白了一眼,并没有说话,继续带着仲雨桥,仲雨扬往前走。尽管洛纪城比源相城还要大,但是君城不喜欢这样。

在这里,他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将军府的周围,无论何时都会有人盯守,只要有人从府中出来,必定也会有人跟踪。君城的生活,实际上毫无隐私可言。甚至,整个征北将军府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游协安的眼睛里。对于游协安而言,北宫家是个很不稳定的隐患。

可是为了稳定人心,他又不能直接杀了北宫源一家,只能一边提防监视,一边委以重任。

此时的洛纪城繁华无比,热闹非凡。街上人流涌动,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君城很少有机会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将军府中跟着明御学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看着四处的景象,自然是感到阵阵好奇。马上就忘掉了身后还有人在跟踪自己,三个人东看看西瞧瞧,玩的不亦乐乎。

三人正在街上走着,突然看到前方冒出一阵浓烟,随之听到有人呼喊,“着火啦!着火啦!”君城往前一看,着火的地方是一片居民区,阵阵浓烟滚滚不断的冒出,看样子火势不小。

“走,我们去看看。”君城说完拔腿就跑,仲雨桥想拦都拦不住,只能与妹妹跟在君城后面。

三人走到附近的时候,已是人山人海。君城虽说长得比同龄人要高了一些,但是跟成年人比还是差了许多,他踮起脚往前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君城马上叫道:“雨桥,我们挤过去!”

仲雨桥在前开路,三个人一会就挤到了人群前面。从人群中一出来,君城被浓烟呛的直咳嗽。一间小房已经被熊熊火焰包围。

忽然间,君城似乎听到了房间里面传来了些许声音,他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听见了从房子里传来呼喊的声音:“母亲!母亲!”君城看了看,周围挤得全是人,他们明明听到了里面的呼喊,却不进去救人。君城愤恨道:“这么多人,竟然也不进去救人,雨桥,跟我进去!”

说完,也不等仲雨桥反应,拔腿就往房子里冲。仲雨桥哪想到君城直接冲了进去,毕竟只是七八岁的孩子,马上慌了神,对身边的妹妹道:“雨扬,你快回去找明叔!”说完,也紧跟君城冲进去。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不要命了!”“就是就是,火这么大,这么进去不是找死么!”仲雨扬不理会旁人的议论,马上挤出人群,往将军府跑去。

君城一走进房间,立刻被烟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连忙退了出来。他突然想到明御以前教过他们如果在火海中求生,正巧,君城看到房子旁边有一个大水缸。想到这,他马上脱下了上衣,在水缸中浸泡一下,用衣服包起嘴巴和鼻子,再次冲进火海。仲雨桥也学着君城的样子,紧跟其后。

君城一进房间,就大喊道:“你在哪!你在哪!”可他只听见一个声音不断的呼喊:“母亲,母亲!”君城循声而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跪在一位妇人身边哭喊。

男孩旁若无人的跪在地上哭泣,嘴里一直叫着母亲,完全忽视了君城的存在。君城马上跑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来,小男孩莫名的看着君城,不知所措。

“你不要命了!快跟我出去!”君城对着小男孩怒吼道。这时仲雨桥也跑过来拉住君城,“主人,快走!”小男孩看着君城,只感觉非常亲切,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定格在他的眼睛里。

小男孩突然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君城来不及多想,抱起他就往外面跑。而此时火势越来越大,房屋开始有倒塌的迹象。君城抱着小男孩感到十分吃力,动作越来慢,仲雨桥怕君城体力不支,一把夺过男孩,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马上就要跑出去,突然咔嚓一声响,房梁被烧断,一根圆木砸了下来。此时君城在前,仲雨桥在后。这根圆木直奔君城砸下来。

君城还未感到危险,仲雨桥扔下小男孩,往前一冲推开了君城。“啊!”仲雨桥痛苦的喊叫一声,一根巨大的木板砸在了他的背上。“雨桥!”君城大喊了一声,连滚带爬的来到仲雨桥面前,双手握住木板,用尽浑身力气往上搬,但木板却一动不动。

仲雨桥被压在下面,说话都很困难,他支吾的说道:“主人,你快走!不用管我。”尽管仲雨桥口口声声叫着主人,但是对于君城来说,他是一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哪里舍得扔下他不管。

忽然,君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君城!”君城回头一看,来人是明御,君城马上喊道:“明叔,来救我们!”

几个时辰之后,将军府中,君城难免又被明御一顿臭骂。君城的房间中,仲雨桥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君城马上跑了过来。“雨桥,你没事吧?”仲雨桥摇了摇头,“主人放心,雨桥身体好,没有大碍!”君城咧嘴笑了笑,“那就好!”

君城跟仲雨桥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被救的小男孩也醒了过来。小男孩,脸色苍白,看见君城之后,弱弱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君城一手叉着腰,领一只小手伸起来摇了两下,“不用谢!见死不救不是男子汉!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回道:“我叫闻易。”

君城指着仲雨桥说道:“他叫仲雨桥,我叫北宫君城!”小男孩听到之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声问道:“你,你是征北将军北宫源的儿子?”君城马上点了点头。

让闻易感到诧异的是堂堂将军之子,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顾性命,以身犯险。“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闻易正想着,君城的话叫醒了他。闻易沮丧的低下头,“没有了。我没有爸爸,我的妈妈刚才。。”说着,闻易哭了出来。

君城走到他身边,安慰道:“没关系,不用伤心,以后你就留下,把这里当做你的家!”闻易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君城,“你,你说的是真的么?”君城笑道:“当然了!”

夕阳斜下,京朝征北将军北宫源率领众将士凯旋而归。征北军的第二统领俞少辅先一步回都。北宫源的军队驻扎城外之后,率领北宫恒、向若寅、岳宗卿等人入皇宫面见游协安。

游协安大赏三军,众将加官进爵,北宫源任领“北陆王”,扩将征北将军府为北陆王府。副统领俞少辅加封洛王,两人均赏赐金银财宝无数。至此,天下归一,整片华远大陆都成为了京朝的土地。

两年未曾踏进家门的北宫源归心似箭,带领众人马上回到府中。而明御早已携家眷在门口等候多时。小君城看见了日夜思念的父亲,马上跑了过去,一把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父亲!您终于回来了!”北宫源抚摸着儿子的头,笑道:“君城已经是大孩子了!”这时,从北宫源身后走出一名小女孩。

北宫君城看见小女孩的一瞬间就呆在原地。吸引他的不单单是小女孩脸上的天真无邪,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君城看向女孩。女孩看上去与自己同龄,尽管还是小孩子,但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之后必定是个倾世美女。

北宫源笑笑,将小女孩拉到身前,对北宫君城说道:“君城,你还记的初言叔叔么?”这是当年陪同北宫源在源相城起义,“九兵篡国”其中之一。君城当然记得,他马上点了点头,但是目光还没有收回,一直放在了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被君城看的有些害羞,两边小脸蛋开始泛红,微微低下头。

“这是初言叔叔的女儿,初久,我路过源相城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从今以后,她就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君城嘿嘿笑了一声,“太好了!”

今天对于君城来说,真是三喜临门,父亲归来,救下闻易,相识初久。

吃晚饭的时候,君城对初久的关照可谓是无微不至,初久碗里只要没有菜,君城马上就夹起几道菜放在初久的碗里。君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初久这么喜爱,总之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待在她的身边。

小初久在父亲死后,就一直跟随母亲住在源相城。当初北宫源向游协安投降后,想带着她们母女二人一起来洛纪城。可是初久的母亲不肯,北宫源只好作罢。

当北宫源这次北征归来,途径源相城的时候,正好看到初久孤身一人沿街乞讨。初久从小生得就惹人喜爱,北宫源一眼就认出了她。

在详细询问之后才得知,原来初久的母亲在北宫源离开源相城后就因病去世,只剩下初久一个人孤苦伶仃,北宫源当即决定将初久带回洛纪城。

一来这初久是昔日战友的女儿,二来也能跟君城做个伴。初久与君城同岁,两人本应该是能够在一起快乐玩耍,无话不说的年纪。

但是相互之间却几乎没有交流,君城不停的为初久夹菜,初久不停的点头表示谢意。

两个年仅八岁的孩子之间,竟然有了一丝含羞带放的意思。席间,北宫源也看出了儿子的心思,肯定是对初久有好感,那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君城,父亲有话问你。”君城马上放下了筷子,对着北宫源微微点头。北宫源问道,“你喜欢初久么?”

北宫君城一愣,没想到父亲会这样问他,竟然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北宫源身边的向若寅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君城的头说道:“父亲问你话,快点回答。”君城点了点头,“喜欢。”

小初久脸上更红,几乎要把头埋在饭碗里。北宫源笑道:“以后就让初久留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她!”君城一听这话,显得非常兴奋,“父亲放心!”

在北宫源出征的两年间,家中大小事务全由明御打理,现在一家之主归来,两年未见的好友彻夜相谈。不单单谈到了这两年间家中的变化和北征的战事,更谈到这个国家今后的命运。

夜晚,君城洗漱了一番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君城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非常大。外面有正厅、侧厅、书房、内有两个侧卧和一个主卧。君城将两个侧卧分别给了初久和仲雨扬,而闻易和仲雨桥,一个住到了正厅,一个住到了侧厅。

夜晚,君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初久的一举一动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君城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让他很想见到初久。

想到这,君城穿好衣服下了床,偷偷跑到了一个侧卧。君城走近才发现门没有关严,并且从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啼哭声。君城一听,这是初久的声音,他马上推门进去。

小初久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环抱膝盖,把头埋在了腿上,不停的哭啼。初久抬起头看见君城进来,赶紧擦了擦眼泪,但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君城。

君城走到床边问道:“你怎么了?”初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君城突然伸手拉住了初久的小手,初久用力往后挣了一下,但却被君城牢牢抓住。君城轻声说道:“你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讲给我听,我可以为你分担痛苦。”

初久听了之后,想到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想到了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母亲,却都已不在人世。想着自己在源相城乞讨的场景。过去种种心酸全部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扑进了君城的怀里。初久边哭边说:“我想我的家人了。”君城不停的抚摸着初久的后背,他知道初久的家人已经死光,君城安慰道:“这里就是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初久抬起头,眼含泪花的望着君城,说了一句最真心的话,“谢谢!”君城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绝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说完,君城低下头,在初久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他只觉得在这一刻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

次日一早,北宫源吩咐人把君城和他的几个小伙伴都叫到了正厅。君城进去一看,不单单是自己的父亲,另外几位叔父也全都在场。君城看见父亲板着脸,也不敢多说话。

几个孩子跪在北宫源面前,北宫源缓缓站起,向下扫视一圈,说道:“雨桥跟雨扬都长高了不少嘛!”仲雨桥连忙回道:“如果当初没有主人相救,雨桥和妹妹可能就饿死在街头了!”仲雨桥跟仲雨扬是逃避兵祸流亡到源相城的时候被君城所救,北宫源早就见过他们。

随后,北宫源看向闻易,缓缓开口说道:“你就是君城救出来的小子?”闻易回道:“正是!”北宫源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带出去,杀了。”

北宫君城吓了一跳,叫道:“父亲!”话还没说完,就被北宫源喝住,“住嘴!”北宫源看向闻易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也配跟我的儿子在一起!”

北宫源回家后,就听到明御说起自己的儿子冒死救了一个小子。他本就觉得有些蹊跷,这样的事情怎么如此巧合的让君城遇见,而且是在自己刚刚回到洛纪城的时候,莫不是有人知道君城生性善良,故意设计一场戏,安插在君城身边的细作。

北宫家每一个人在洛纪城中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毫无秘密可言。明御努力肃清府中的细作,却是防不胜防。所以,北宫源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今日见到几个孩子,只觉得闻易眉目之间有股难隐的锐气,心中更加疑惑。这孩子若不是被派来的细作,也非池中之物。所以,才打算吓唬吓唬这个小孩。

但闻易的表现却大大超出了北宫源的预料,只见闻易突然站起来,挺直了身板,不卑不亢道:“将军为何要杀我?”北宫源笑了笑,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料。并且,这孩子竟然还敢直面相问,如果是个细作,只能说被训练的非常出色,如果不是,那么这个孩子至少是有些勇气。

北宫源随口说道:“我觉得留着你没用。”

闻易面不改色,脸上露出了超出年纪的从容,他稚声说道:“将军是觉得闻易年纪小,所以没有用么?如果是这样,那么闻易甘愿一死。”北宫源轻声一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易回道:“闻易现在年纪虽小,但总有长大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有用处!”“那你说说什么用处?”就在北宫源问他的时候,一直坐在身边的向若寅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惊讶。

“我能助君城平定天下!”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无不震惊,惊的是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懂得这些,并且在这天下刚刚统一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旁的道复山拍案而起,怒斥道:“闭嘴!”他往前迈了一步,就要把闻易拖出去。这时,坐在北宫源身边的向若寅挥了挥手,示意道复山坐下。道复山愣了一下,还是愤愤的坐下。

等到道复山坐下之后,向若寅站起来微微一笑,细声说道:“现在天下归一,万民齐心,我大京朝正处繁华荣升的时期。洛纪城中,哪里不是一派昌盛之气,你怎么会说君城能统一天下呢?”

说这话的时候,向若寅看到闻易身体有些微微抖动,他知道这是过于紧张造成的。闻易微微闭眼想了一下,随后看向北宫源说道:“将军大人乃世间少有的枭雄,十八岁起兵,纵横北陆,几乎平定了整个北陆州。将军大人断然不会屈居人下。若不是时运不济,天命不可违,可能现在坐在皇宫之中的人,就是将军大人!”说完,还特意看了向若寅一眼。

向若寅失笑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十岁!”“那你告诉我,该如何平定天下?”

闻易回道:“京朝看似风平浪静,一副国泰民安之象,但实则波涛暗涌。皇帝陛下采取的专权制度,的确可以有效控制天下,但现在皇帝陛下身体状况日愈下降,不出十年,必定亡去。那时候,继承皇位的游协世只有十几岁,天下之人,怎会臣服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旦皇帝陛下去世,没有一个政治手腕强大的人来管理,那么,专权制度的弊端就会体现出来。京朝超过一半的兵力驻守洛纪城,其余一半分布在各个重镇、关隘,但大部分的地区实际上兵力很少,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场的人无一不对闻易刮目相看,岳宗卿甚至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的欣赏。

向若寅听后一下笑了出来,伏在北宫源耳边轻声说道:“此子是可教之才,把他交于我调理,日后必成大器!”北宫源点了点头,同意了向若寅的做法。随后问道:“那你为什么说要助君城平定天下,不助我呢?”

闻易马上回道:“我的命是君城给的,这份恩情,此生我将用这条命回报给他!”说完他坚定的看着君城。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幼小君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