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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闱旧事(四)


总算是到了樱桃宴苑正院了,这里算得上宽敞,此院地处中央,前面是一大片的空地,但是对于我们进士来说,这片空地算是太大了,寥寥十几个人,连这十之一二都占不到,既然是皇上特地设宴,那会亏待我们进士,自然是请来了京都最有名的戏班子,搭台子唱戏,我们也在宫女的陪同下各自入座,官员此时也在礼仪司的指挥下,起身行礼以示嘉许,当所有的进士都已经入席坐下后,官员们也都是按照身份地位坐下。

稍纵片刻,只听得到黄门似是龙吟的尖声直上云霄:“皇上驾到。”步辇落下,只看见束发盘髻的中年男子身穿对襟、阔袖便服衫在太监宫女的拥护下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在礼仪司的指挥下我们随着官员一同下跪伏首,然后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位年轻的帝王就是死去烈祖的儿子,也算是一位略有远见的帝王,将衣袖拂过面前,深沉道:“既然今日朕位于到访,众爱卿便无需多礼,快快请起。”所有进士和官员都站了起来,等待皇帝入席,这樱桃宴也总算是要开始了。甜点余后,我们也算是迎来了宴会的正题,三月,也刚好是樱桃成熟的日子,既然是樱桃宴那自然却少不了樱桃的,见宫女们手端着一盘盘樱桃小果,还有黄白色的酱汁(其实是现在的奶酪调制而成),看上去就感觉到十分的诱人,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果子,这种果子也非常的珍贵,大都是当做朝贡或者是达官贵人才能品尝得到的,平常百姓家那是想都不要去想了。红果子拌上黄白色酱汁,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真希望以后的每个夏天都能尝到,有些可惜了,只此一盘而已,而后我们也开始用膳了。

此时戏班子也正在台上卖力地唱着,戏台子上大概是唱的,如今国泰明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而我在心里只不过是笑笑而已,我想陛下也应该知道的吧。宴会正也欢乐,酒也喝过了三巡,菜也品过无数,而陛下却有些不怎么开心。

戏班子唱完戏,陛下也放下了手中从天竺进贡来的象牙筷子,对着礼部侍郎说着:“徐爱卿,朕想知道今年的前三进士是何人,为朕一一道来。”礼部侍郎也不拘束,既然陛下都说了不必多礼,那礼部侍郎站起来便指着我说:“这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姓周名宗,潭州人也,原为长沙节度使的慕客。”听到此人的描述,我还真是吓到了,连我是何许人也也查得清清楚楚,但这祖籍,我就不敢苟同了,或许是林律帮我打点的吧。我也不傻,新科的进士若是不谦虚,以后朝中也很难立足,便就连忙小步走到中央跪倒在地上:“微臣周宗叩见陛下。”

陛下摆了摆手,微笑道:“哦?这就是写那十字的状元,我看是不是图有点了虚名?”听说陛下贤明得很,并不喜欢装腔作势之人。我也便拂了拂裤子腿上的灰尘,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拱手作揖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微臣还请陛下先宽恕我无罪。”这个时候,陛下倒是略有些差异起来,:“哦?还请周爱卿娓娓道来,朕恕你无罪!”

我开始谈起她的事情来:“我不知陛下,可曾听闻金陵有一烟尘女子,名叫,向秀莲。爹死得早,她娘亲一人守寡十年,织布卖菜勉强支撑,到十五那年,向秀莲长得秀色可餐,但因出身,受人欺辱,城东张家二少见其美色,弑她娘亲被迫入张家,向秀莲不从,便施暴将其奸之,后又卖给青楼为娼,逼其接客,度日如同度年,生不如死。”

讲完,我又行了个礼,道:“陛下以为如何?”

陛下听完,整个人有些薄怒:“竟然有此等卑劣之事?传我旨意:‘将张家满门抄斩,将向秀莲许个好人家,度此余生。’”陛下深呼了一口气,仰天而叹:“官清民自安呐?!”而我也退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场一片无声,在他们的心里,或许对我这状元郎的印象应该不怎么好吧!

礼部侍郎也不尴尬,打破了氛围,又指着另外两位道:“陛下,这二位便是进士二三的广陵钟言莫和平江齐海奎。”陛下收了收容色,对着此二人各自提点了一番,便就归回了座位。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气氛,陛下对着礼仪司点了点头,礼仪司又对着女官轻咬了一番,不久女乐舞姬轮番登场,吹箫抚琴,歌舞升平:

“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度关津,惆怅役此身。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

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

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悲,楚天湘水隔远滨。

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

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此时的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首《渭城曲》之中,王维对于友人的思念之情,如今在还被一一传唱,我何时也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值得我去牵挂,值得我去守护的友人或者是亲人呢?

微微叹了叹,习惯性地仰望着天际,低下头时却无意间碰触到陛下的双眸,透彻空明,二人对望,举杯对酒,共饮此生,或许就在那个时候,我和陛下就已经结下了“缘”,而这“缘”有苦有甜,就好像是弥子与卫公的一世因,一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