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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梅飘香(2)


他这话已经算是给足了名门府的面子,况且名门府众人忌惮慕清瑶的身份,原本就无意再与她为难。此时听得夏行天的话,赶忙趁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均道:“既然夏门主这般吩咐了,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夏轩见自己父亲一出现便立刻震慑群雄,压住场中混乱不堪的局势,不禁想道:“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我在那里说了半天,名门府的人还是不肯罢休。而爹只站在那里,简简单单几句话便让名门府的人变得服服帖帖的,可当真是厉害。”当下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人微言轻,不禁在心中苦笑连连。

其实他哪里知道,夏行天的话自然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让名门府众人就此罢手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乃是那枚雪梅镖。夏轩年纪轻轻,不历江湖事,不知道那雪梅镖的厉害,方才认为是夏行天三言两语解了名门府与慕清瑶的恩怨。他脑中正自前思后想的时候,忽而听得夏行天问道:“姑娘既有雪梅镖在身,想必与天山瑶光岛的羲瑶仙子关系匪浅吧?”

夏轩一怔,抬头看去,见夏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慕清瑶的身前,神色间颇为提防的看着她。夏轩挠了挠头,不知道夏行天口中所说的‘天山瑶光岛’是怎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那所谓的‘羲瑶仙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但见周遭众人,甚至连自己的娘亲都神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更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慕清瑶冷冷地道:“既知瑶光岛,便知雪梅飘香,血溅五步!你若是不想被牵连其中,便不要理会我与名门府的事情!”她口气生冷,言语之间丝毫不给夏行天面子。在座众人怒不可遏,纷纷喧哗起来,一人叫道:“一个女子这般嚣张!今日是夏门主大寿的日子,岂容你在此行凶妄为!”又一人叫道:“我们这么多的人,你想要对名门府不利?我们一人一剑便将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娘皮剁成八块儿!”

又有人冷笑道:“这瑶光岛的人果然行事蛮横的紧。什么‘雪梅飘香,血溅五步’这贾源不过言语之间得罪了你,你便要置人于死地吗!”众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有的大声呵斥慕清瑶,有的讥笑她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夏家撒野。或是冷嘲,或是热讽,总之原本这些因为雪梅镖而惊吓的魂不守舍的‘英雄豪杰’们一时之间有了夏行天为他们撑腰,而又重新变得胆气十足起来了。

众人兀自吵闹不休,慕清瑶却是全然不理会。夏行天却是手一扬,道:“诸位稍安勿躁!”这句话配以雄浑内力,声震长空,将厅上的吵闹声再度压了下去。众人为他气势所夺,更有武功底子稍弱的人感到耳鼓膜阵阵刺痛,一时间均是再度沉默了下去。云溪在一旁见夏行天露了这么一手内功,暗自佩服道:“夏家不愧是武林世家,夏门主也不是虚有其名。慕姑娘虽然武功卓绝,然而恐怕在夏门主面前也讨不得多少好处。她若是与夏门主闹僵,可麻烦了。”想着想着,一颗心却是又向着慕清瑶了。

夏行天望着慕清瑶,道:“姑娘若要仗着瑶光岛在这里逞凶,恐怕还要再练上几年!这里留不下姑娘,姑娘这就请吧!”夏轩见夏行天竟然下了逐客令,赶忙抢上前,道:“爹,这位姑娘曾经对我有过援手之恩…”话还未说完,夏行天便打断他,道:“竖子知道什么!”说罢,打了夏轩一巴掌,夏轩经不住夏行天的掌力,跌倒在地。夏行天厉声道:“你平日游手好闲,懒散惯了,老夫对你管教的松了些,你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夏轩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又挨了一顿骂,当真是好摸不着头脑。顾琬倩见儿子触怒了夏行天,赶紧将他拉起来,柔声道:“轩儿过来,便再惹你爹生气了。”当下将夏轩拉到一旁,凝望着夏轩半边红肿的脸庞,道:“可痛么?”夏轩摇了摇头,低声道:“娘,爹干么生这么大的气?”顾琬倩见他神情茫然,轻叹一声,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瑶光岛的来历,你为这位姑娘出头说话,可是触了你爹的霉头啦!”

夏轩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顾琬倩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夏轩的问题。此时晋磊走到他身旁,道:“瑶光岛威震天下,你没听过,当真是孤陋寡闻了。”夏轩挠了挠头,又听晋磊续道:“瑶光岛位于天山之南,殿中弟子平日里极少行走在江湖上。殿主羲瑶自命为仙子,然而她喜怒无常,且行事手段多有些残酷狠辣,为我辈正道所不齿。”夏轩皱眉道:“可我看这位姑娘,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晋磊冷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瑶光岛的人行事离奇古怪,不合常理。你别看那日她帮了你,搞不好哪一日,她又反过来杀了你。”

他说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夏轩却是暗暗想道:“我与这位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却为什么要杀我?”又听晋磊说道:“瑶光岛中人我行我素,视人命如草芥,尤其轻视男子性命。殿中自羲瑶以下皆是年轻女子,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她那日在瘦西湖救的乃是上官昭然,而并不是你。是以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承了她的情。”

夏行天在旁听得晋磊的话,斥道:“男子汉,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帮了便是帮了!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你们俩都须你记好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晋磊唯唯。夏轩却是暗想道:“爹这么说,那我为这位慕姑娘说话,却又是哪里错了?”这般想着,又听夏行天道:“这位姑娘在瘦西湖对犬子仗义出手,我本该感激不尽。然而正邪有别,恕老夫难容阁下!”

慕清瑶淡淡的道:“我从不帮没用的男人。”此言一出,满座皆怒。她当众说夏家少爷是个没用的男人,便是等于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了夏轩一耳光。夏轩脸上一红,想到自己那日确是无法保护上官昭然,不由羞愧难当。夏行天眼中精光闪烁,道:“犬子有用无用,还用不着他人指摘!”慕清瑶冷笑一声,道:“说的不错,是不用他人指摘。今日雪梅镖现身,那名门府一众注定是无法幸免的。这件事情,也不用你来指摘。”两人言辞针锋相对,却是寸步不让。

夏行天双眉一扬,道:“姑娘当真不卖老夫一个面子,不愿就此罢手离去?!”慕清瑶却是不答他的话,但见她踏前一步,身形犹若鬼魅,片刻间绕过了面前的夏行天。她两步迈出数丈之远的距离,于呼吸间逼近名门府众人。贾源首当其冲,眼见慕清瑶犹若鬼魅般朝自己逼近,当下大喝一声,双拳并出,乃是名门府在江湖上扬名已久的‘震天拳’。

贾源不待慕清瑶近身,便当先发难。其余名门府的弟子也是抢上前去,同时抢攻慕清瑶。这四五名大汉同时朝慕清瑶攻去,她却是神色自若。素手微一抬,格住贾源当先而来的一拳,继而众人只听‘啪!啪!啪!’数声闷响,似是有人连中数掌。贾源这一拳没有打着,只觉胸前、肋下、肩部分一阵剧痛,继而五脏六腑犹如炸裂开来一般,他惨叫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继而七窍之中鲜血迸出,竟是就此断气。

慕清瑶身子向后微微一退,右手勾向右侧袭来的一名门府弟子的脖颈。她出手极快,那弟子如何能躲闪的开,但听‘喀拉’一声响,却是那弟子的脖颈已经被慕清瑶的纤手拗断。余下的几人见自己的师兄弟相继遭到毒手,心中愤慨难当,一拥而上。慕清瑶左移一步,右移一步,妙至毫巅的避众人的狠招。而她每移一步,便有一人毙命。场间众人只见慕清瑶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间仪态优雅,宛如在人群之中翩翩起舞。至于她究竟是在这如舞姿般的动作中杀人于无形的,却是没有一人能够看明白。

那名门府一众弟子如今已所剩无几,待得剩下最后一人之时,他早已放弃了抵抗,颓废的坐倒在地。慕清瑶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右掌径取此人胸口。这一掌之中暗含阴绵柔劲,若是打中,那么这名门府的最后一名弟子势必也将无法幸免。但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名门府弟子本已闭目待死,听得这声震响,只道对方一掌已然落在自己手中,当下大喊大叫,屎尿具出。然而他叫唤了半晌,却觉周身并没有一处不适,他胆战心惊的睁眼望去,见夏行天傲然立在自己身前。他与那慕清瑶双掌相对,一时之间双方僵在当场,均是一语不发。

一旁叶兆见状,奇道:“这夏门主与这女人怎么均是一动不动的?”他原本称呼为慕清瑶为慕姑娘,待得知她是瑶光岛的弟子之后,便心存了偏见。又见她出手毒辣,倏忽间杀了名门府五名弟子,心中更是觉得这慕清瑶实乃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魔头。当下便也不再称呼她为慕姑娘。云溪沉吟一声,道:“夏门主应该是与慕…与这女人在比拼内力。”叶兆皱眉道:“比拼内力?”云溪点了点头,道:“内力的比拼要比招式上的比拼更为凶险一些。招式上输了,尚有挽救的余地,但是若内力上输了一分半筹,非死即伤!”

叶兆见他说的镇重,当下也不禁为夏行天担心起来,他看了眼云溪,道:“依你看,他们两的内力孰强孰弱?”云溪摇头道:“应是在伯仲之间吧!”这边两人兀自议论,那边夏行天与慕清瑶的内劲较量实已到了紧要关头。夏行天但觉对方的内力犹若一汪深潭,不见深浅,自己无论从掌中向对方逼出多少劲力,对方都可于无形间化解。他的伏养气功本以练至极高的境界,内力之磅礴,便是成了名的江湖好手也不敢正面抗衡。谁料今日一个看似与夏轩不过一般年纪大小的女子竟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自己的伏养气劲,夏行天心中一凛,想到今日若是输在这里,夏家岂不颜面扫地?心念及此,手中劲力又加了几分。

夏行天的真气绕过慕清瑶的带脉,循“手太阴肺经”一轮急攻。那“手太阴肺经”乃是手三阴之主脉,掌管人之体魄,此脉弱则形单,此脉强则身壮,本是习武之人必修之脉。慕清瑶感到手掌一热,只觉对方内力倍增,催动内力经“手太阴肺经”攻出,又另而分出一股真气,自“手少阳三焦经”攻出。夏行天似乎早有防备,回劲守住,然后急催劲力,一气将对方的阴绵柔劲逼出“手少阴心经”。两人这般以体内大小经脉为战场,两股内力犹若两军相对,进退攻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