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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登台小丑


且不说这些人犯究竟如何作想,就算没有黑甲士卒挥刀斩断伸手抓向墨幽的手臂,他也会悄无声息施以教训。

若当真由墨幽出手,后果恐怕就不是仅仅断一条手臂这么简单。如今的墨幽,再不是若干年前那个只盼着有一顿饱饭便知足的宕渠少年,更不是被所谓的仙人神棍忽悠就敬若神明的无知乞儿,只不过再未彻底弄清事情的始末细节和诸葛流云的身份前,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不断积累实力,然后站在同等的位置与那人对话,质问也好,对方主动解惑也罢,始终需要一副让自己有底气的姿态。

自嘲地将意念沉浸在体内,墨幽观察着身体内紫宫、天枢和巨阙三处缓缓盛开的三朵九叶金莲,以及气海处六枚已然形成花苞却仍未绽放的光团,心里已经有了些底气。曾经在墨幽心里可以神人称之如今一想到便戾气翻腾诸葛流云说过,三莲不动只需在气海即所谓的丹田凝结三朵三叶金莲,而后将人体精气神三道全部凝聚在金莲内,以此来与天地间产生共鸣呼应,与天地相合,挥手间可崩山碎石。

十年枯坐,十年悟道,墨幽从一个刚接触仙道还未完成修道最基本的离垢境凡人,一举成为了诸葛流云所说的三莲不动强者,尽管体内的金莲与其所知大为不同,甚至可说天差地别,但熬过了在九重秘境的生死折磨,悟透了诸葛流云传授的字字珠玑之言,在最后踏入九重楼时变数横生,有了眼下这番境况,墨幽或许已经知足没有真正死在秘境。

只是这其中是好是坏,墨幽亦不得而知,更不想再提起甚至是回忆起与诸葛流云的点滴过往。

黑甲士卒似乎也有些诧异墨幽的反应,以常推断,五号狱门的壮汉伸手抓向墨幽时,他应该下意识躲避才对,可从头到尾墨幽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比起他们更要有恃无恐。

不过转念细想在死狱大营外面对霍连生队长那竭尽全力的一鞭,眼前的少年平静如水让人颤栗的目光,几人随即释然,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怪胎吧,何况幽州死狱并不缺乏如墨幽这般有底气的犯人。

从一号狱门至七号狱门相隔数里,一路上皆有精锐甲士带刀镇守,五号狱门的大汉被斩断一臂之事被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就连墨幽的反应亦不曾遗漏,因此虽无人真正说些什么,就心底还是对初入死狱的墨幽高看了一眼。此处皆是无法无天之辈,苦于没有能力从死狱逃遁,也没有足够的威望振臂高呼然后群雄集会揭竿而起,成为大商的眼中刺肉中钉。只要能够真正逃离这不见天日的死狱,这些人恐怕真能让幽州甚至整个大商王朝头疼不已。

有了前车之鉴,死狱中近万人犯尽管有所收敛,不敢再做出逾越之举,却始终挑衅地目送墨幽和黑甲士卒继续前行,似乎想要在气势上压倒这几人,做未雨绸缪的打算,在这种地方,若无法保持原有的地位,就只能被人如草芥践踏下去,凌辱殴打无穷无尽,就算因此丢了性命也是无人理会。

行至七号狱门前,所有黑甲狱卒纷纷抽刀,神色冷冽地盯着狱门内兴奋不已的人犯,带头狱卒从腰间取出钥匙,缓缓打开大门将墨幽推了进去,冷声道:“当街裸露,影响幽州安定,有失礼义廉耻,入死狱半年,半年期满送至西北边境,为大商效命,斩杀敌军十人可消除罪孽,为我大商百姓,若不知自保丧命死狱,则株连九族,欲暗中逃遁者,所有人犯可将其就地格杀,取首级者记军功三等,可抵除异族三人首级,刑满释放。”

墨幽一步跨过门槛,冰冷的铁门缓缓关闭,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带头狱卒似乎早厌烦了千篇一律的说辞,目无表情,声音更是不带丝毫生气,就连七号狱门内的人犯亦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似这番言词他们也不知听了多少遍,就连耳朵都生出了厚厚的老茧。墨幽一步跨进死狱,因为有大批狱卒横刀旁观,七号狱门内近千人犯纷纷围了上来,或许顾忌这些狱卒手中的长刀短刀,这些人离去之前恐怕很难对墨幽做出什么不轨之举,可一旦所有狱卒离开,剩下看守狱门的甲士,对他们来说墨幽的生死存活一样掌握在他们手里。

狱门关闭后,领头黑甲士卒不咸不淡地嘱咐威慑了几句,至于这些亡命之徒是否听得进去能否心慈手软放墨幽一马,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在目送几位黑衣甲士离去,直到死狱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整个死狱又慢慢陷入了阴暗,没有了日光的照射,死狱内霎时弥漫着一股阴暗潮湿和暴戾的气息。若此时此刻面对这些的并非墨幽,初次与成百上千的凶神恶煞的土匪对视,恐怕早已吓破了胆。墨幽进入死狱后,神情依旧波澜不惊,见缝插针般缓缓从人群缝隙绕过,往深处走去,究竟何去何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一个王朝无论任何时候都存在欺压,所以百姓不可能真正过上太平的日子,这在整个大商王朝最阴暗的角落尤其明显,有些时候当一个人丧失了权利,那么武力便是征服一切的最好手段,所以墨幽还未前行几步,便被大批面目狰狞的人群围在了中间,接着便上演了一幕狗血的死刑犯欺凌初来乍到的懵懂少年。

真正懂得隐藏的方外之人,无论身在何处,做事之前始终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能胡乱出手惹是生非的那些,不过是所谓的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