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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马屁


墨幽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老人一边帮着整理手中之物,一边感慨安抚,一旦抬起头看向他,墨幽便更为无所谓的一笑了之,让刘雄淳以为眼前面容清秀俊朗的少年太过腼腆,也不好老是自言自语不停叨扰,开始喊上一些龙门镖局的年轻人过来帮忙。

于安青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动作飘逸流畅,险些让早已轻车熟路搭建帐篷的镖局以外的青年将绳索打了死结。

隐晦地揉了揉在马背上颠簸了整整一天的臀部,于安青跟着三两位镖局同辈青年行至刘雄淳身边,看着墨幽笨手笨脚套弄着帐篷的绳索支架,又要开口呵斥,却被老镖师抬手阻止,眼神多少有了些溺爱的责怪。

镖局之人本就是为了生计长途奔袭,犯不着与一个同样为了不受战乱波及的年轻人斤斤计较,把人往死里得罪,何况谁不曾在江湖上磕磕碰碰过,不懂这些粗浅的技巧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安青恨恨地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夺过了墨幽手中之物,一边熟门熟路搭建起一顶遮风防露的帐篷,嘴上却一直不停嘀咕。

镖局不管老人还是年轻一辈,大概习惯了于安青的藏不住心思,都歉然地对墨幽点头致意,大多数人脸上疼惜和无奈居多,却不曾有人心生不耐或是不满。

墨幽比起这些镖局年轻人尽管并不如何年长,甚至比起于安青还要小一些,从镖局这些人对于安青的纵容和宽恕,也能大概猜出这么个女侠在龙门镖局的身份地位,不然堂堂在北虞排不上号却能在江湖上被人无意提起过的镖局,不可能让一位女子跟着一群男子长途跋涉吃苦受累。

或许是想起了被留在聚香楼的青柳三女,墨幽脸上的笑意更为真诚,看了看眼前为镖局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镖师,笑着摇了摇头道:“女侠有脾气是理所应当的,能被女侠斥责,小子多半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至少以后在人前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小子也曾经在江湖上被一位气质不凡的女侠出口呵斥过,这种事情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刘老前辈你说是吧。”

老镖师刘雄淳爽朗大笑了一声,眼神在墨幽与于安青还有其余两位镖局内年轻后身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墨幽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小子,当心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于安青恶狠狠瞪了老镖师一眼,却少了些女侠的气概,惹得老镖师又是一阵大笑。有了在江湖上摸爬打滚大半辈子的老镖师夹在中间,以长辈的身份调侃于安青,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于安青再次望向墨幽,不知为何竟微微有些脸红心虚,只急忙瞥了一眼这个她认为放在江湖就会活活饿死的少年人,继而心不在焉地忙碌起手中活计,却终归被老镖师有意无意的话乱了心虚。

老镖师说不上手把手教会墨幽如何支架结绳,只是在他不会的时候出言提醒,磕磕绊绊终于搭起了第一顶供镖局轮流值夜休憩的帐篷。

被一记无意的马屁拍中马腿的于安青再不好厚着脸皮逮着墨幽的一窍不通大做文章,若论相貌气质,墨幽除了衣着寒酸,怎么也算得上风度翩翩。

老镖师见事情差不多,也不好始终在几个年轻人眼前晃来晃去,迈着好些年没有过的轻松步子,去了其它地方帮着年轻后辈继续搭建要好些时间才能完成的就地安营,争取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将一切事宜准备妥当。

没有了经验老道的老镖师,在场就余下了三男一女四个年轻人,有于安青在场,墨幽不敢再继续偷偷摸摸离开,只得在心里不断悄悄念叨对方是女子,还是女侠。

镖局里无论是长辈还是同龄人,大多数时候将于安青当做老帮主的女儿来宠溺疼爱,这些举措大多是行为上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却也无人能如墨幽这般为了不彻底激怒眼前女侠,才敢胡乱拍了一记马屁。

所以老镖师一离开,除了两位年轻镖师不觉得异样,墨幽与于安青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是二人谁都不曾主动开口说话,墨幽是不想多此一举再惹众怒,而于安青却是不知为何,内心一直娇羞不已。

最后只得起身嘱咐三人看看有没有其它地方需要帮忙,自己慢悠悠走到其余眼神一直停留在几人身上的年轻人身旁,险些让这群一直将墨幽视作生平大敌家境殷实的年轻人用匕首把自己手指切了下来。

于安青离开,墨幽也长舒了口气,动作如此隐晦,却还是被身旁两位年轻镖师看在眼中。或许这两人本就将于安青当做亲人看待,也习惯了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无法无天,见墨幽如释重负的神情,两人会心一笑,看起来比于安青还要大一些的年轻镖师开口道:“公子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安青师妹被师傅他老人家宠坏了,莫说是你,平日在镖局我们这些师兄也是动不动就被她劈头盖脸的呵斥,可谁也难心生不满,都知道小师妹只是玩心重而已,等过几年稍微懂事一些也就不会如此了,所以公子你可千万别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师妹第一次行走江湖,对江湖上的新鲜事情多少有些好奇,我二人先在这里替小师妹向公子道个歉,还望公子能大人大量。”

墨幽不会当真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子心生芥蒂,再者见到于安青,墨幽就忍不住想起十几年前那位风风火火却不失善念闯荡江湖的女侠,心里多少有一分感慨。如今回想,不知当年能够当做救命恩人的女侠是否已嫁为人妇。

听得年轻镖师的话,脸上的笑容少了一分尴尬,开口道:“小哥也别一口一个公子了,在下诸葛幽,不至于心眼儿小到与以往只能远远观望的女侠心怀怨恨,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能被女侠当着面训斥也是荣幸,这可是实话。你们能不嫌弃像我这种什么事情都不会的人跟着队伍,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不然若当真遇上拦路打劫的土匪,还不得一命呜呼了,有女侠和诸位照看着,诸葛幽心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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