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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人面桃花


后天就是朱家到沈府来下聘的日子,沈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

沈锦颜一早来到胡氏住处,一一地与她说着家中准备的事项。“大伯母,您看,别的还需要再做什么?”

“好孩子,这些天苦了你了,你大姐姐出嫁,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她性子憨,比不得你聪明伶俐,听说朱家公子是个有学识的,对父母也十分孝顺,我想着,你大姐姐嫁过去,总不至于被欺……”胡氏这样说着,还是没有忍住心酸。沈锦若是她的心头肉,如今,要嫁了,她心中有万分不舍。哪个做母亲的,舍得自己的孩子离开呢?………

沈锦颜也知道作为母亲在自己孩子出嫁时定然难过,她说道,“大伯母哪里来的这样多的感慨?锦若姐姐一看就是个命好的,非但在咱们家不用操心,去了朱家也自然不会受一丁点的委屈,再说,朱家的合婚帖子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大姐姐与他家公子的八字甚合,是常流水浇灌着杨柳木,他们来日是要大富大贵的……”

沈锦颜的话一说完,胡氏心里骤然又起了一丝得意,是呢,她的女儿本就是最有福气的,便是嫁了,也是安享荣华富贵,这个孩子,就是富贵命……

胡氏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锦颜,难为你这些天如此奔波,你若累了,大可吩咐别人去做事,你不必事事亲为的……”

沈锦颜一笑,“大伯母,大姐姐出嫁这么样的大事,我怎可掉以轻心呢,那些个下人们,若是盯紧了便干活利落些,若是稍稍松些,便不知要拖沓到何时。左右我事事过问,咱们家或可还能省些……”沈锦颜并没将话说完,她没说出的话,胡氏并非不懂……

“孩子,咱们家看着是光鲜无比,可自从上回你三哥哥闹出那么些见不得人的事来,替他消灾的钱也花了不少,咱们还不敢叫老爷知道,光是为那个府尹大人判案,我托了人给他送去了文银百两,这才保了你三哥哥,白家村那边,又前前后后赔粮、赔物、给银子,至今也花了有一千两……”胡氏说着,自己心里暗想,这些银子,可还不知从哪里补出来……

“大伯母,旁人自是不知,但锦颜知道咱们家是什么样儿,大伯父日里操劳,自是顾不得家,家里人又多,大伯母又喜心静,锦颜虽然得着大伯母宠爱,帮大伯母照管着咱们家的家事,可毕竟咱们家今年是比不得往年……”沈锦颜小心地说着。

“是呢,可都是你三哥哥造的孽……”胡氏叹口气,“我这个儿子,如果性子也同锦若一样老实憨厚,便无今日之祸了……”

“瞧您说的,三哥哥不是有意闯祸……大伯母就别在心上挂着了……”沈锦颜将胡氏安慰着。

“锦颜,他日,你必也要离开家里,长大的姑娘留不住呢……”胡氏又说着,“若有人来提亲,我自当替你打听明白,男方若是好,咱们才肯嫁……”

“大伯母……”沈锦颜脸一红,便低了头,“锦颜不想嫁呢……”

从胡氏处出来,沈锦颜紧了紧斗篷,天儿是越发地冷了,昨儿刮了一夜西北风,那“呜呜”的风声竟像有着不可测的魔力,将所有树木上残留的叶子扫了个一干二净。墙角儿里堆着风刮的细土,期间夹杂着一些被风刮断的残枝败叶……

原来,京城的冬天同北京一样,只要起风,便风沙漫天的……只不过,京城的天空是北京一年当中少有的明媚的蓝……沈锦颜和孙秀妍一前一后地走,冷风吹在身上,禁不住地颤抖。她们主仆二人只想快些回到家里,在炭炉前暖一暖。

行至半路,孙秀妍忽然指着前面一个人说,“四姑娘,你看!”

沈锦颜定睛望去,前方却不见半个人影。她满怀疑问地说,“你看着什么了?”

孙秀妍揉揉眼睛,“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一个人在那里的……”

沈锦颜再看,仍然什么都没有,只见树影婆娑。

“许是我眼花了……”孙秀妍半信半疑,难道真是自己眼花吗?刚才,明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假山一侧站着,一袭白衣……

孙秀妍却想不出那人是谁,只觉着眼熟。或者,真的是眼花了……

二人快步回至住处,刚一进门,便双双呆在了那里。

“四姑娘,你回来了?”小曲最先朝着她们跑过来。

“这……”沈锦颜指着地上一只雪白的小猫问道,“它,它是从哪里来的?”

孙秀妍也十分好奇,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雪白的小猫。

只见由于害怕而将身子紧紧蜷在一起的小猫通体雪白,它缩在离炭炉较近的桌角儿处,睁着一双圆眼睛警觉地望着刚刚进门来的人。

“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怎么一只是蓝色一只是绿色?”孙秀妍问道。

沈锦颜看到这只雪白的小猫,心中的惊喜大过了疑问。“这是一只波斯猫……”

“波斯猫?”小曲和小令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在她们知情的事物里,从来不知“波斯猫”为何物。小曲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四姑娘,你为何知道它的名字?”

沈锦颜被问得一楞,是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只猫咪的名字呢?

“这回可莫说是梦里见到的。”小曲又说。

“你这个死丫头,我哪里就会十分地做梦了?若是做做梦便能成真,那可真叫做梦了。”沈锦颜又说道,“还不快说,这只猫哪里来的?”

小词方才开了口,“四姑娘,说来真是惊奇呢,这只猫竟同那盆蝴蝶兰一样,是自己‘飞’了来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孙秀妍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刚才,我和小曲在外头踢毽子,她将毽子踢到了树上,我们找了一根棍子,想把毽子取下来,刚刚将棍子往树上戳,便见这只猫‘哧溜’从树上蹿下来,险些撞了小曲。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见这只猫飞快地蹿进屋内了……”

“自己飞了来的?……”沈锦颜一点也不相信。

她看看那只猫,一股怜爱顿时涌上心头。

“往后,你们便都像待咱们家的人一样,好好儿地养这只猫吧。”沈锦颜说着,起身将猫抱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