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的中央铺着几张白纸,右边放着几张叠在一起已经着墨的字画,而左角放着文房四宝。
我的手抚上在了那右角的字画上,上面画着一朵墨浓的莲花,有着出淤泥而不污的清雅脱俗,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题在一旁的字,娟娟秀丽,又带着几分苍劲:尽你万般芳华,美得世人垂首。
上面的字,是否带着北冥蝶当时的心性?尽你万般芳华,美得世人垂首……
我猜想几分,心中有所意会,但不太透彻。
“无邪,这是你蝶姐姐作的画吗?”我转头问无邪。
“嗯,这是蝶姐姐前几日所作的画,好看吧……可是我不知道姐姐在画上面写的字是何意?”
“你的蝶姐姐很喜欢莲花吧。”
“哎,是啊,凌哥哥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蝶姐姐的心,就是这朵莲花啊。”我心中明了。
北冥蝶虽然是浊气之源,但是人都不想被憎恶,只是仇恨暂时阻挡了北冥蝶的。
“唔,大人怎么都喜欢说这么高深的话呢?无邪都听不明白。”无邪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不是高深,而是小无邪太小了,经历的事也很少,等无邪长大了,经历的事多了,无邪自然会懂得这上面的字。”我笑道,又往后面都翻了几张画,上面有的提了几行字了,有的没有,不过都画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嗯。”北邪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把字画又合上一起,心中感叹北冥蝶画的画真是相当有相准,自己自愧不如。
我心中感叹一番后,拿着毛笔,说道:“好了,小无邪,现在我来教你来作画吧。”
“嗯,不过姐姐教我画画已经好久了,可是画的还是好丑。”北冥无邪有点小无奈的道。
“那无邪你画画的时候,你是有用心在画吗?”我抬起毛笔,往黑色的石砚染了一下,转头问北冥无邪。
“嗯嗯,当然啦,我在画画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移一下眨一下生怕自己着墨错了,可是最后画出来的画还是不够好看。”小无邪敢百分百保证自己画画的时候十分的用心,精神十分的专注。
“好,无邪现在握住这把毛笔。”我将毛笔伸到小无邪的面前,而小无邪还是孩童年龄比较小,身高自然不高,于是他只能跪在书椅上作画了。
小无邪拿过我手中的毛笔,抬我问我:“然后呢,凌哥哥?”
“小无邪,你平常最喜欢画什么?”
“我喜欢我画火灵果,因为火灵果不仅红彤彤,而且还是落雁岛最伟大的果子呢!”
“好,那我来教你画火灵果。”我握住小无邪执笔的手,“来,手别把毛笔握得那么死,甚至让手中的毛笔有点松动。”
“唔,可是这样握笔的话,握的不实,动笔的话笔尖会偏的。”无邪有点不解的说道。
“笔尖会偏,但不代表画出来的画会丑啊,现在精神也放松,手别用力。”我进一步指教无邪。
“好的。”无邪轻轻吐出一口气,使自己的精神松驰,而我也松开了无邪的手。
我说道:“那现在在脑海里映出火灵果的样子,它最漂亮的时候,然后无杂念的开始在纸面上画出它的轮廓,记住什么也别想。”
无邪开始动笔了,手是松的,精神是松驰的,脑里什么也没有想,只有红灵果的样子,可是手不自觉的像被施加了魔力在万物皆空的情况下,在纸面上画出了红灵果的轮廓。
我没有说话,是不能打扰无邪现在的这种状态,曾经,母亲在教我们兄弟几个作画的时候,她含泪的告诉我们,画由心生,这样的画才会有魂,如果含了杂质,只是没有实质的躯壳,于是用自己的心来控制身体的一切,手中的笔。
半刻钟后,无邪放下手中的毛笔,我低下睫毛看着桌子上这幅成型的红灵果画,虽然笔法稚涩,形状不为对衬,着墨点也有所不对,但是这幅有了魂,所以仔细观看还是别有一番美,灵动活现……更重要的是这幅画是出自一个幼童之手。
“无邪,画完这幅画,有什么感觉?”我将手放到无邪的小脑袋上,笑着问。
“这真是我画的么?刚刚画画的时候,我的脑袋都放空了,什么也没想,眼前都是那火灵果的样子。”当无邪的意识回归到正常,连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画画竟然有了这么大的长劲。
我笑道:“因为无邪将手中的笔与自己的意识融为了一体,而这种画法叫“画由心生”,知道么?”
“画由心生。”无邪l思悟的念了一遍这个画法,随后朝我笑道,“嗯,画由心生,无邪明白了,谢谢凌哥哥。”
我突然鼻间一动,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香味,而这时北冥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盘美味的佳肴。
“什么画由心生,你们在讨论什么?”北冥蝶将两盘佳肴放到桌子上,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她低头看向无邪画的这幅火灵果画。
“无邪,这是你画的?”北冥蝶看向无邪。
“嗯嗯,姐姐,是我用凌哥哥教给我的新画法——画由心生画的。”小无邪雀跃的道。
“画的不错。”北冥蝶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又走出门外,“马上吃饭了,你们准备一下吧。”
“凌哥哥,刚连蝶姐姐都夸我了,看来我真的画的很好。”小无邪十分高兴的对我说道。
小孩子十分容易的满足,一个小小的在意人的夸奖也能他高兴半天。
“嗯,但是不能骄傲哦,要勤于练习。”我低头又望向桌上那两盘菜肴,“这个院子只要你和你的姐姐还有鹤老才能进入,那就是说,那两盘菜真是你的姐姐做的?”
无邪笑道:“当然啦,凌哥哥上次还吃过蝶姐姐做的豆腐呢,不过像蝶姐姐这样的超级高手是不用吃饭的,如果不是为了凌哥哥,姐姐才不会做饭呢,而且凌哥哥吃鹤爷爷端来的饭,早就吃腻了吧。”无邪嘴上说的一脸真切,不过内心还是有点忐忑的,两天的功夫,蝶姐姐在蒙多爷爷那里能学到多少厨艺?能不能做得好吃?无邪的心里还没有底。
“嗯,我只是感叹一下,不过你蝶姐姐做的饭确实好吃。”我笑道。
有时候真难以想象,北冥蝶身为幽冥海的少主,浊气之源的宿主,世间最顶级的高手,竟然做着这普通人才会做的事。
从切菜到炊烟……从对小生命的怜悯,如果没有经过天元山庄的悲剧,她将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吧。
我和小无邪坐在木桌边等候,没过多久北冥蝶又端着一盘菜肴和盛满饭的饭盆走了进来,并把这一盆饭与菜肴放到了桌子上。
“鱼香肉丝,水煮鱼片,还有红烧鱼块。”小无邪嗅着这香气,盯着桌子上的美食,连哈喇子都快流起来了。
“菜上齐了,我现在去给你们拿筷子跟碗。”北冥蝶说完,就准备转身去厨房拿筷子跟碗,而我这时候站了起来,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总不能让北冥蝶一个人忙活,我也不太过意的去,更重要的是心里还有一点儿别扭。
“你坐着便好,你可是客。“北冥蝶自顾走出了房门,没让我帮忙。
“好吧。”我叹笑了一声,重新又坐回来了凳子上。
北冥无邪笑道:“凌哥哥,这些菜都是蝶姐姐的心意,所以凌哥哥你只负责吃就行了。”
“心意?承蒙你的凌姐姐让我居住这幽冥之海,不过。”我笑了笑,捏了捏无邪的小脸,“我在这里不仅认识了小无邪,跟你的蝶姐姐也算是好友了吧,这饭倒也吃得心安。”
“嗯嗯,不然蝶姐姐怎么会亲自下厨给凌哥哥做饭吃呢。”无邪认真的笑道,“所以,凌哥哥在蝶姐姐的心目中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我的乍听之下,感觉无邪最后一句话有点不对劲:“小无邪,什么叫我在你蝶姐姐的心目中……”
我还说完,便见北冥蝶拿着碗筷走进了房间,我自知不能再问下去,连忙将即将脱口的话给咽进喉咙里。
“凌哥哥,你刚刚要问什么?”无邪笑咪咪的问我,“凌哥哥要自己猜哦。”
“你们在说什么?”北冥蝶将碗筷放下后,坐到无邪的旁边问道。
“没什么。”我当然不能跟北冥蝶说我要问的问题,万一是我想错了怎么办,可是看这个小无邪他又知道些什么……一时,我有点纠结了。
“那就准备吃吧。”北冥蝶将碗筷分别摆到了我和无邪的面前,而我也注意到北冥蝶并没有为自己准备碗具,她的面前空空如也,她是不准备吃了?
“北冥蝶,你的碗筷呢?”我问北冥蝶。
“我不吃,而且我根本不需要吃饭。”北冥蝶说道,“不过,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北冥蝶亲自下厨给我吃,我颇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是那太过拘礼之人,我没有再说客套的话,而是拿起筷子,说道,“那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