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下)

……r

巧克力事件后,我有了新的发现。r

--叶薇是班长,她的成绩应当是好的没话说,可她总是拿作业问江磊：‘哎--!帮我讲讲这题的解法。‘‘这个语法怎么用?‘r

她似乎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而且,没完没了。我没到校时她总是霸占着我的位置!而后,又总是买些东西送给江磊,告诉他,那是给他的谢礼。r

‘巧克力事件‘过后,我以为叶薇会对江磊不加理会或者故意刁难!没想到我想错了。r

叶薇不但没有刻意刁难江磊,还比先前更变本加励地缠着他!她甚至在上课铃响起时,指着她的座位对我说：‘坐到那边去。‘--胆小的我只有将位置让给她。r

坐离江磊的日子里,我更加阴冷沉默,看着他俩低声笑语的样子,我只觉得难过,特别是从前排的女生旁若无人地交谈中听到‘他俩昨天约会了……‘r

突然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头部。沉闷的感觉……让人喘不上气。r

虽然还不到十六岁,可那个时候的孩子似乎特别早熟,再加上电视小说的熏陶,只要一男生牵着一女生,那,他们在旁人眼中一定是恋爱了!r

而且,一个女生有许多男生喜欢是一件风光的事情,而一个男生和有很多人喜欢的女生谈恋爱也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更何况,那个风光的女人是自己送上门的!r

看着江磊一贯灿烂的笑颜,那不属于我,也从来未属于过我,它已是坐在他身边那个骄傲的女孩子的专利品,可是我不敢跟叶薇争,甚至在她夺走我的位置时,都没有勇气说不。之所以这样,仅仅是因为在她面前,我只是一根自卑的野草。r

那几天,我几乎天天躲着江磊,偶尔遇到,他都会说：‘嗨!美洙!‘而我只当没听见,匆匆地离去。我不是不想理他,而是他身后那双阴毒的眼睛--让人……害怕!r

那个冬天似乎特别长也特别冷。r

我的情绪很低落,脸上一点点勉强的笑容,已经变得很阵旧。那种‘眼睛再眯点,嘴角再向上点‘的笑容,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r

又是那个花坛!上学必经之路,里面的菊花,看上去和自己一样没有了神采,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为它们浇水了。r

‘可怜的家伙!‘我黯然神伤,因为我发现自己比它们更可怜!r

它们只需浇灌水后便可以恢复神采。可我呢?也需要喝水吗?我盯着它们出神,更准确地说是‘发呆‘r

‘你又在发什么呆啊?‘r

那是他的声音。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幻觉而僵住了!怕一有动静就什么都不见了!r

‘你在看什么?‘r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没错,是他,那凑过来的脑袋就是他。当他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看着他,整个人震住了!r

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声,他转过头来!r

‘你怎么又哭了?‘他问时,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没有啊!‘我说。‘是风把砂子吹进眼睛了!‘r

‘是吗?‘他疑惑地问,显然不大相信。r

‘是啊!‘我揉着眼睛说：‘风太大了!‘r

‘是啊是啊!‘江磊附和道：‘风真大啊!‘r

他说不如我们快点到学校吧!进了教室就不会冷了!r

他看着我,虽然我极不想去教室。在这里,至少还可以和他说说话,但是我终于还是被他诚挚的眼神打动了。于是我笑了,说‘好--‘r

江磊走得很快,如果不是先前他告诉我太冷的话,他走路的迅速我真会以为他想甩掉我!r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追赶得吃力。他真的冷吗?还是,急着去见占着我的位置的那个女生?想到这里,我站住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睛又模糊起来。r

我低着头,在包里寻着纸巾,却又听到他磁性的声音问我：‘你怎么了?‘r

抬起头,看着他转过身来在不远处看着我。我告诉他没事,可话一出口却露出一抹比哭难看的笑容。r

‘你真的没事?别骗我!‘他说着便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没有接,并转过身去。r

‘请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你女朋友看到我们在一起会误会的!‘r

说出这话时,我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怕不这样,会更难受。r

没想到他反问我：‘女朋友?什么女朋友?‘r

‘叶薇呀!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他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地样子,用手抵着头,故作沉思态,忽然--他大笑起来,说：‘谁告诉你,叶薇是我女朋友?‘r

‘大家都这样说的!‘r

‘别人说那个女人是我的女朋友她就是?那我说那个小孩子是你生的,你信不信?‘他说完,抬手指着什么。r

我循着他的手指,看到一个近乎八岁的小男孩。r

‘开什么玩笑--‘我涨红了脸。r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被他听见了：‘你说什么?‘他显然没听清。r

‘没有,我没说什么!‘我连忙否认。r

‘真的?我好像听见你在骂我!‘r

‘没有--!‘我否认道：‘我怎么会骂你?‘r

‘那你肯定很讨厌我!‘r

我站住了,他指着我问：‘怎么?被我猜中了?‘r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从来都只有别人讨厌我的份!‘我有些伤感和难过。没想到,他居然对我横加指责--说：‘你都不乐意坐在我边上还说不讨厌我?‘我有些恼火,提高了音量。‘人家非要跟你坐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r

‘那还得有你让啊!‘r

‘我能说‘不‘吗?‘r

‘为什么不能?‘他说：‘想说就说,有什么好顾忌的?‘r

‘可是。‘我言辞闪烁!r

‘可是什么?‘他追问道。r

‘我,怕她!‘r

‘她有什么好怕的?‘r

我说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只是他不会明白我的自卑,就像饱受饥饿的乞丐向一个从未饿过肚子的人形容饥饿。r

说完不知道后,我逃似地离他而去。一路猛跑,像躲灾难似的。r

我跑到学校时喘着粗气,上楼时,觉得心跳得厉害,每上一步台阶,都会觉得吃力。r

今天来的似乎特别早,教室里只有四个人,虽然同学几个月,可我却只能叫出其中两个人的名字--叶薇,姚小菁!r

我头脑发涨地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刚才的一阵快跑几乎消磨了我所有体力。我虚软无力地趴在桌上,却听到她们一阵阵哄笑。虽然我虚脱地闭上眼,却反而更能集中精力听她们说什么!听音辩人,我发现所谓的谈话,全是叶薇同姚小菁唱主角。r

姚小菁说：‘呵呵,跟江磊在一起,真的要事先用带子绑好肚子,不然,肚子会笑炸的!‘r

我的耳朵竖了起来。r

‘是啊!‘叶薇笑着说：‘跟他出去时碰到我小学同学王松,他问王松贵姓,王松说他免贵姓王,就叫他小王吧!‘什么什么?‘江磊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小王八?--这是什么名字?‘r

叶薇语音刚落,其它几个人便大笑起来。我也笑着将自己埋在臂湾里。r

姚小菁又对叶薇道：‘薇薇,你的眼光很不错哦!江磊不但人长得帅,还那么风趣幽默!‘r

‘那当然!--‘叶薇骄傲地说。r

‘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绝不会让他从手边溜走的!。‘r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上的东西?她的意思是江磊是个东西!而她只是喜欢上那个东西,所以才如此接近?我终于明白像她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孩缠住江磊的原因。原来只是因为征服他的过程具有挑战性,原来她只想向别人证明没有人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r

而此刻,这个无耻的女人正把她的书落到我的桌子上,对我说：‘喂!坐到我的位置上去。‘r

一股莫名的怒火袭上心头。我看着她,有始以来第一次瞪着她。r

‘你,看什么看!‘她对我的表情极其诧异。r

‘……‘我没有言语,却滋长了她的霸气。r

‘喂--!‘她重重地击向桌子,对我吼道：‘叫你坐到那边去。你听到没有?‘r

‘……‘r

‘哎--你聋了?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r

我‘唰‘地站了起来,将手撑在桌上。r

‘你要弄明白!‘我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这是我的位子!我是不会让给你的!‘话一出口,我孤傲地抬眼与她对视。r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说这话时,我尽量控制自己激动得发抖的颤音。r

她忽然扬手给我一巴掌,随后我抡起手掌还她一耳光。r

两声清脆的‘啪啪‘声像一道符咒。r

周边的空气凝固了。r

叶薇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样子极其狼狈,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里面满是泪水,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r

我脸上扬起一丝笑意,我一直惧怕的人原来不过如此。r

你敢打我？叶微说着,眼里啜满闪亮的东西。r

我以一种挑衅藐视的姿态看着她。r

她哆嗦着举起手,我抄起江磊桌里的木凳腿重重地敲击在桌子上,只是为自己壮胆,却没想到叶薇吓得面如士灰,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冲了出去。而后,其它几个人也追了出去。我看着还扬起的那只手,一下子瘫在椅子里--我居然打了叶薇?!而且还敢那样的威胁她!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r

耳边突然响起江磊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r

‘你在看什么?研究手相吗?也替我看看吧!‘r

我回过头来,目光随着他抽开凳子直至坐下。‘你发什么呆呀?你怎么在发抖,还抖得这么历害!你冷吗?‘r

我看着江磊,打着哆嗦：‘我,我打人啦!‘r

‘什么?‘他表情极为古怪,就好像我不是打了人,而是杀人--r

‘你,真的!‘他一脸诧异。我点点头。我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将话硬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