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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双重压力


回到公司没几分钟,秘书管兰兰通知开会。

我不知道又有什么新指示,不过顾厚鹏最讨厌大家开会的时候迟到。所以放下电话,我便去会议室。

林力翰居然在会议室里!我意外地道:“呀,你出差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提前了两天!”林力翰笑呵呵地道,“你们都有新项目在跟,我可不能老在外地,也得回来分一杯羹嘛!”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都背着你在分赃似的。”我笑着坐了下来,“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是不是要和大家分享一下?”

“这个嘛,你很快就知道了。”林力翰笑着卖起了关子。

这时,单维晨也进来了。他与林力翰走得比较近,一起开着玩笑。李芸茜和方宁宁也进来了,她们刚刚落座,顾厚鹏便走了进来。

顾厚鹏的目光在大家面上扫了一圈,宣布开会。林力翰按顾厚鹏的指示去华中地区出差,收集几个客户信息,我们将有新的潜在项目。能拿下来,就是我们的订单,不能拿下来,就错失了机会。

顾厚鹏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五个人中再分两个人出来,加上林力翰,对这三个项目进行分别攻关,最好能都拿下。如果都拿下,那我们市场部的业绩将创一个新高,整体业绩会比去年增长30%以上。

但是,这项目说起来还是八字没一撇的,很可能到最后会吃力不讨好,毫无成绩。因此,当顾厚鹏提出来谁愿意接下任务的时候,大家都没说话。

顾厚鹏问道:“怎么,你们都不想跟?”

我想了想,道:“我跟一个吧!”

“那你现在宇甲公司这块儿怎么办?”顾厚鹏瞥了我一眼。显然他的意思是想叫单维晨和李芸茜两个人自己提出来,因为目前他们手头项目已经完了,暂时没有新的任务。

我道:“我这个项目可以让出来,给其他同事做,我跟新的项目!”

顾厚鹏皱皱眉,说道:“不行。你都跟了宇甲公司这块儿,中途换人,你叫那边怎么想?”

单维晨见状,说道:“也许,我可以试试跟一个!”

顾厚鹏对他点点头,说道:“好,那你跟一个。还有一个谁跟?”

李芸茜犹豫了一下,说道:“顾总,我本来是应该跟一个的。但是你知道,我近期就要结婚了,而且这个项目客户不在广州,随时要出差去跟进。我要筹备结婚的事情,只怕不能兼顾不在广州这块的项目。所以,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跟宇甲公司这边,让偌宁去跟这个项目?反正她自己也愿意!”

我垂下眼不说话。洗手间里那些话我都听过了,李芸茜觉得宇甲公司这边的好跟,就让她跟好了。正好,我不用去和寇启俊再多打交道,省了不少事。新项目虽然很难,但是,我并不认为会比宇甲公司这块儿难多少。

顾厚鹏目光扫过我,落在李芸茜身上,说道:“是啊,你要结婚了,这点是要考虑。”

李芸茜面现喜色,“是呀,顾总,如果我这样跑来跑去地跟项目,结婚的筹备工作就没法做了。如果我不跑来跑去的,这个项目可真没把握。省得白白浪费机会,就请你考虑考虑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跟华中区的这个项目了是吧?”顾厚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是…是的!”李芸茜道,“我担心一心两用,攻不下!”

顾厚鹏点了点头,道:“嗯,我理解你。这样吧,你干脆专心筹备结婚的事情,等婚礼过后再接新项目吧。宇甲公司这块儿不可能再换人,我不认为中途换人会对这个项目更加有利。所以,如果肖愿意,两个项目都由肖一起跟。”

“一起跟?”我吃了一惊。两个项目一起跟?他把我当超人了?

如果两个项目一起跟,时间倒也不是安排不过来,但是,我的压力将加倍。而且,他为什么始终不让我抛开宇甲这边?我并不想继续跟宇甲这块儿,与寇启俊打交道我心里没底。现在李芸茜提出来跟,他却不让。

“是啊,你不是自己提出来愿意跟华中那边吗?”我看向顾厚鹏,他也正看我。目光锋锐,不容置疑。

看来我被自己摆了一道。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个项目给李芸茜。一来省得她说我用了什么特别手段拿到这个项目;二来,我也可以因此不用去揣摩寇启俊的心思。但现在,不但没有抛开宇甲公司这个项目,还得加上一个八字没有一撇的项目。以后的日子,就得像上紧发条的钟,不停工作了。

这样也好,这段时间,想到我和匡承杰的关系,我心里就一阵烦闷,也一阵空落。我拼命想抓住的,却怎么也抓不住。

也许工作的忙碌可以让我淡忘一些。

见我不答,顾厚鹏的目光直射过来,“怎么?有问题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吧,我不想在会上做据理力争却毫无用处的事。一起跟虽然会累一些,但若是两个订单都签成了,我今年的任务可就超额完成,可以申请个长假旅行了。

“既然没问题,那就这样定了。一会儿林力翰把资料整理出来分发给你们。散会!”说着,他拿起文件夹先出了门。

我坐在那里没动。李芸茜道:“哎呀,偌宁,真是辛苦你了。同时跟两个,可要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跟,给你分担一下,但是顾总监不肯分给我,所以我想帮也帮不上呀!”

她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她可不是为我抱屈,只不过在为自己没能拿到宇甲公司这块儿暗恨而已。不然,话意里那酸溜溜的味道怎么会这么明显。我淡淡一笑,说道:“顾总监体恤你要筹备结婚,所以为你设想周到!”

“我可希望我更忙一些,不然,我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偌宁,能者多劳,顾总监那是照顾你!”方宁宁也幸灾乐祸地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方宁宁在笑我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我压着心中的不快,淡淡道:“那我得努力回报他的这番‘照顾’才是!”

大家都走了出去,我也若有所思地收拾桌面上的文件。林力翰过来敲敲桌子,见我抬头,才笑着说道:“别担心,我这里有最齐全的资料。到时要是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协助你!”

我看着他,说道:“谢谢!”

“都是为了公司嘛!”他展颜一笑,“什么谢不谢的。咱们要拿下这几个大项目,下半年即使一个也接不到,光放假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被他的乐观感染,笑道:“说的是,只能努力了!”

林力翰那里的资料果然齐全。我那个项目客户在武汉,我的第一步,就得去武汉和对方取得联系,至少要建立初步的关系。

但现在,我和寇启俊的初步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呢,到时会不会顾此失彼?

我看着那些资料低头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其美?想来想去也没有。谁能想到我要为大学里的意气用事买单呢?不然,借着这同学关系,说不定我还真能把两个单一起拿下来。

我敲敲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异想天开。今天还约了寇启俊吃晚饭,我再探探他的口风吧。

下班时间到了,我在记事本上写下明天的日程安排,收拾桌面的文件。这时,寇启俊的电话打过来,问我,“要不要我来接你?”

他知道我的车坏了,这两天没车。我笑道:“谢谢,不用了,我的车已经取回来了。我直接过来吧!”

他笑道:“那行!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有些发呆。不明白寇启俊突然这么好是什么意思,他想透露一个什么信息给我?还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我可不能相信,他会不计前嫌对我这么好。

不想了,这些事情空想是没有用的,只能走着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什么狠招,我也只能照接不误了。

这样想,觉得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一个稍大点儿的单而已。在市场部这么几年,不是没见过。我拿了包走出办公室。

在楼道里,顾厚鹏正在那儿等电梯。看见我走过去,他点了点头,我也笑笑点点头,道:“顾总!”

顾厚鹏看着我,开门见山地道:“让你同时跟两个项目,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

这个问题问得真有意思,我即使真的心中不满,也不会说呀。再说,说了又有用吗?不过是徒惹人厌,于事无补而已。我笑了笑,说道:“顾总,你说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呢?虽然两个项目一起跟会累点儿,但是时间还是安排得过来的。大项目意味着大机会,我怎么会心中不满呢?”

顾厚鹏穿透般的目光看向我,道:“你真这么想的?”

“当然!”我笑得滴水不漏,“我还得感谢顾总这么看得起我,给我这么重要的项目呢!”

顾厚鹏淡淡一笑,“肖,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要怕别人的眼光,你自己放开胆做就是了!”

他在暗示我什么吗?我看向他,他也正看我,目光似乎可以看到我的内心深处。我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说道:“我知道,我会尽力的,谢谢!”

电梯上来了,他冲我做了个先进去的动作,我笑笑,“顾总你请!”

他也不再推辞,先走了进去。

进了电梯,他按了楼层,又说道:“肖,这么久的合作了,我看好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把两个单都拿下!”

我看他,口中道:“谢谢。”他这是什么意思?怀柔?用这种手段告诉我,我必须全力以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还是只是一种不带任何别的意思的鼓励?

他道:“武汉那边的客户你已经电话联系过了?”

“是的!”

他略略点了点头,表示对我的办事效率的认可,“那你自己看看,明天或者后天过去和他面谈一次,毕竟有些事是电话里说不清楚的。另外,这也可以让他看出我们的诚意。”

我想了想,说道:“明天吧,虽然只是一天的区别,在客户心里可能感觉不一样!”

顾厚鹏展颜一笑,“你能这样想很好。那好,我一会儿打电话让管兰兰给你订明天下午去武汉的机票,嗯,还有酒店。肖,我就喜欢你这种一接项目就全身心投入的状态。”

“谢谢!”我道,“我只是做分内工作而已!”我可不是刚出道的大学生,对一两句夸奖就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电梯下到一楼,我们出了电梯,顾厚鹏道:“宇甲公司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和他并肩走着,回答:“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宇甲公司的寇启俊寇总并没有透什么口风,我想我还要再加把劲。”

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到了停车场,他一眼看到我的车,意外地道:“车取回来了?”

“是的!”我笑着过去开车,道,“下午刚取回来。”

他笑了笑,道:“这样也好,方便!”

我笑笑:“是啊!”

“晚上有安排吗?要不一起吃饭吧?”

“嗯,晚上我已经约了寇总一起吃饭。”

“哦,没关系,下次吧。呵呵!”顾厚鹏拉开车门坐进去,对我笑,“肖,项目进行中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

我笑着点点头,“谢谢!”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刚刚顾厚鹏的邀约。我可不认为他会平白无故请我吃饭,这算是鼓励我还是安抚我?

我和寇启俊约见的餐厅不远。

停好车,走进餐厅,我一眼看到在热带观赏植物后面坐着的寇启俊。他正挥手冲我打招呼,我过去笑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寇启俊淡淡一笑,“是我来早了!”说着打了个响指,叫道,“Waiter!”服务生过来,他冲我笑笑,“吃点什么?”

我点了份香煎三文鱼配黑鱼子酱,加上一个忌廉汤。他点了一份八分熟的牛排,要了个罗宋汤,并帮我要了杯饮料。

我是一心想在饭桌上把这个项目进展拉近一些,但是,这对寇启俊似乎没有什么用。即使工作这么久来我已经习惯借饭局谈妥订单,也无法扭转局势。然而,他肯赴我的饭局,我就应该对自己充满希望。

即使于他,只是猫戏老鼠,我却要当成曙光初现。

这样想有点悲哀,我却只能接受这种悲哀的自嘲。

回到家已经十点,匡承杰自然又不在。我没给他电话或短信,也许他在应酬,忙完了他会回来的。又或者他与别的女人在浪漫夜生活,那又如何呢?只要他还肯回来,我不想计较了。

计较的过程太累,而这些天的工作已足够让我付出全部精力。我没有精力再计较他的处处留情了。

而且,明天要出差,我今天必须要好好睡一觉,以保持明天可以有充沛的精力和清晰的头脑,来给武汉那边的客户一个好印象。

顾厚鹏说欣赏我一接受工作就全心投入的状态,其实我只是不习惯在工作中拖泥带水,把机会白白浪费而已。

今天和寇启俊的共进晚餐,表面看来似乎拉近了我们的关系,但我知道是毫无进展的。冲过凉后,我一边用电吹风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回想着晚餐的细节。

到底是寇启俊深藏不露,还是我自己多想?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他难以琢磨了?不行,我还是得给谢倩萍打个电话,我需要了解更多他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这次电话一拨就通了。谢倩萍笑呵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偌宁,终于想起来给我电话了呀?”

“怕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甜蜜,我只好选择暂时消失了!”我笑。

“有这么夸张吗?又为你的久不联系找借口呀?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社会这个大课堂把当年腼腆的谢倩萍改变得快言快语,简直判若两人了。

我笑道:“好好好,就当是我的借口吧。但是,你要理解我,这边的工作忙死了,好多时候我都是累得一回家就睡,有时又恰巧的打你电话打不通。比如前天……”

“哟,忘了,当时说回你电话的,你瞧我这记性!”谢倩萍咯咯笑道,“偌宁,服了你了,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没回你电话呢。转这么大个弯,原来是叫我自己反省来的?”

“哪敢呀,”我笑道,“哎,倩萍,向你打听点事儿!”

“什么事儿?”

“那个……寇启俊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谢倩萍在那边笑得夸张,“你还怕我承受不住呀?说得这么小心。告诉你,现在,我们是朋友啦,一直在联系的。我对他的那点小心思呀,早灭绝了。”

有点心事被看穿的尴尬。我掩饰地笑道:“他…他调到广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告诉过我,是他自己申请调过来的。怎么了?”

“唉,没什么,他现在是我的客户。你知道的,大学里,我和他的过节……”我为难地说。

对面谢倩萍扑哧一笑,“偌宁,敢情你在担心这个呀?”

“没办法,这项目是我跟的,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了。我正烦着呢,攻不下这一关,我还怎么拿到订单呀!”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挺郁闷地说。

谢倩萍笑道:“我告诉你呀,你的担心可能多余了。寇启俊调到广州,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谁?”我意外地道,“为了一个人就放弃在北京的工作,跑到广州来发展?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这也是我据他话里的意思猜测很久才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估计不至于为大学里那点破事儿掐住你脖子,连老同学这点面子也不给的。那时候少年意气嘛,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你说得可轻巧,”我不以为然,笑嗔道,“你没有项目被他掐着,才这么轻松。当时得罪他的人可是我。”

“得了,大不了我帮你打个电话说说情,够意思了吧?”

我哼哼道:“只能这样了。”

谢倩萍八卦地道:“偌宁你猜猜,他调到广州来,是为了谁呢?”

我不感兴趣地哼道:“你不是可以直接问他?现在你们成了好朋友,他不应该对你遮遮掩掩才是!”

“你少酸溜溜了,”谢倩萍笑骂,“我和他就算是好朋友,也没到探密隐私的地步吧?偌宁,你不要草木皆兵,好歹也是老同学。就算有过节的老同学,也比旁人强啊。难不成你对自己的能力没自信?”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个事与能力有什么关系?”我好笑地道,“不懂你什么逻辑,有过节的老同学可还不如陌生人。我宁愿要攻关的是个陌生人呢,至少,不用去费神揣摩他到底是会整我还是会帮我。”

“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谢倩萍取笑我,“遇上个寇启俊,就让你方寸大乱了?我还以为职场修炼早把你炼得刀枪不入铜头铁额了呢?”

“那你说,他会不会是为了来报复我所以申请来到广州的?”我猜测。

“你没事吧你?”谢倩萍忍俊不禁,“你觉得恨一个人值得这样大动干戈?何况,他对你的恨还没到这程度吧?我倒觉得,爱一个人才可能呢!你或者可以想,他是不是因为爱你才调来广州的!”

“去,这种玩笑你也开!”我受不了地道。

她哈哈笑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没事的,啊,别把自己整得神经兮兮的。”

“好吧,那常联系。我明天要出差,今天不多聊了。”

“好的,常联系,拜拜!”

我摇摇头,也许我真是多想了。寇启俊为谁调来广州我不感兴趣,但我觉得也许那人我会认识。只要有第三者可以从中斡旋,事情就有了转机。但那人会是谁呢?

匡承杰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不过从第二天他殷勤地下楼买来早餐,我就知道他来得不会太早。我装着毫不在意,也没有问他。那层遮掩在表面的纸下,也许是一片污浊,却不能捅破,捅破了,就连********也不成了。我只是告诉他我要出差。

他目光闪动一下,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如释重负的放松。

原来我的暂时离开是会让他感觉放松的。

我心底轻轻悲哀了一下,不想让他看到我眼底的情绪,借低头掩饰了。

他问:“你要去几天?”看似随意,其实很关注。

“没有定,也许一天,也许一周!”我喝了口牛奶,回答。

我本来只想去一天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多留几天,当是给我们的爱情放个假吧,让彼此都清静一下。而且武汉那边最初的接触,多花点儿时间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事情顺利,我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家看看爸爸妈妈。

“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他温柔体贴。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今天有时间送我去机场吗?”

“啊?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不好意思,偌宁,我三点要开个会!”他迟疑了一下,为难地道。

“哦,没关系。”我笑了笑,掩饰着内心的失落道,“到时我让公司派车好了。”

“要不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当是我不能去送你的补偿!”

“啊,不用了。中午我可能要准备一下,不出去吃饭。”

“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到了给我电话!”

“我会的!”

吃完早点,我们各自开车去自己的公司。车滑入车道,像两条向相反方向而去的射线,距离越来越远。

我们的心,是不是也越来越远?

到公司后,管兰兰给我送过来机票,并告诉我订的哪家酒店。我把要准备的资料拷到笔记本上,向顾厚鹏说明这次临时计划的改变。

听说我要去一周,顾厚鹏不无担心地道:“那宇甲公司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我微笑道:“我会电话和寇总联络的,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临时有什么情况,我马上飞回来就是。”

“行,我也帮你跟进一下吧。”他点点头,抬腕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怎么去机场?”

“叫辆TAXI就好了。”我表现得很随意,但心里却在为匡承杰当时的迟疑而难过。他也许并不是要开会,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来送我。不然,他不会迟疑一下再拒绝。

“叫TAXI?挺麻烦的,反正我这会儿没事,送你去机场吧!”

我本想拒绝,但一想这时叫TAXI也不太方便,于是点头道:“好的,那谢谢你!”

“不用客气!”他展颜一笑。这一笑,倒多了几分亲切的意味。不过,想到每次被他利用式的分派项目,还是再也不会乐观地以为他是个随和的好上司。

顾厚鹏开来车,把我不多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送我去机场。

他一边开车,一边道:“要是那边有什么需要提供协助的,你打我电话,我帮你搞定!”

“嗯,好的!”我侧过头,他也正侧头看我,我冲他笑了笑。

他道:“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我们只能做我们尽力能做到的事。客户的意愿毕竟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这算是一种体贴的安慰吗?我点点头,道:“谢谢。顾总,我的确不能确定这样大老远过去争取的客户就一定能签单成功,但我会尽力!”

“我相信你,肖,你只管大胆去做吧。要有什么事儿,还有我呢!”

我轻轻一笑。我该谢谢他给我的这番鼓励,只是,看见开车送我的是他,我的心情没法多好。不是我不体谅匡承杰,认为他不送我就是对我不好,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也不会无理取闹。而是这段日子,面对匡承杰的时候,我感觉心里很疲惫,很累。

两个人之间出现这样的情况,总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他对于我,是不是也这样呢?

如钟欣所说,一份感情维持了六年,已经十分不易,我珍惜。但珍惜并不表示我就该失去自我,也不表示因为珍惜,我就应该无条件地接受和包容。

我抚了抚额头,头很痛。不知道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顾厚鹏关切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啊,没有!”我掩饰地笑笑,“可能昨夜没睡好,有点累!”

“那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机场我叫你!”他的目光让我感觉一丝温暖的意味,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也许,他并不是表面给人感觉的那样冷漠锐利,以及平时在我印象中的那种为了成绩不择手段。

我心笑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头轻轻靠在座椅背上。这样感觉舒服很多,也放松很多。但在我旁边开车的毕竟是上司,我不能睡去,也不想睡去。

我把目光投到车窗外,看着不断近了又远了的建筑。觉得有些过往,也如同那些建筑,离我们本来很近,但一转眼间,却远到连想起来也模糊。

比如爱情,比如那些曾经美丽的连睡觉也会笑醒的浪漫。

三个小时后,我已经在武汉的一家酒店里。

当我洗了个澡,一身舒服地斜倚在酒店沙发上翻看资料的时候,匡承杰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柔声道:“偌宁,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调侃地笑道:“好啊,那你查查六点以后广州到武汉的班机还有几趟,我可以等你啊!”

“哦,”匡承杰恍然大悟地道,“你瞧我,今天实在太忙了,都忘了你已经去武汉出差了。对了,你在哪个酒店?”

“没关系,走得太急,难怪你不记得。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轻轻笑了笑,告诉他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心里却有个东西悄悄坠落,满地细碎的怅惘。

“我会的,你也是!”他温柔地道,“偌宁,我要给你快乐,补偿我对你的粗心!你早点休息,拜拜。”

我淡淡一笑,“拜拜!”

收了线,对着手机发了几秒钟呆,我心里又是轻轻一叹,这才把散远的思绪扯回来,投入到手中的资料上。

第二天一早,门铃便响了起来。我并没有通知武汉的同学和朋友,酒店也是管兰兰给我订的,这么早谁会找我呢?

门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礼貌地问道:“请问是肖小姐吗?”

“哦,是的,我是!”

“肖小姐你好,这是你的花,请签收一下!”

我看见她的胸牌,是武汉一家花店的员工。我问:“谁送的?”

她答道:“是一位匡先生电话订的!”

匡承杰?这就是他要给我的快乐吗?

清晨一大束带露的香水百合,无疑会让人心情舒爽。匡承杰永远懂得该在什么时候来攫住我的心。

而我,却像个拙劣的演员,配合着他的每一步。

我抽出花上放着的卡片,上面写着:献给今生至爱,杰!花店服务生离去转身时,我看到她眼里的羡慕。想必“今生至爱”这个词,让她从中看出了一段地老天荒。可是,这世上什么感情可以地老天荒呢?不过是一个美丽而易碎的泡沫罢了。

可是,我却要尽我的全力,把这个泡沫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里呵护。

爱如荆棘,美好的一面是给别人看的。而我们,要承受它隐藏在美丽叶片下的尖利的刺!

匡承杰的电话打进来,“偌宁,喜欢我送的花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至少这表示在他的心里,我虽然不是唯一,却也占了一个位置。我从来就知道我的地位如此尴尬,也从来在为守住这个位置而一次次举起捍卫之旗,武器是未婚妻的身份。

我微笑如花,“谢谢,我很喜欢!”

有林力翰给我的完整资料,我很快联系到客户步锦盛。步锦盛三十六七岁,除了肚子突出,整体给人的感觉倒还不错。

这名字很有意思,我刚开始就听成了不谨慎。但步锦盛人可谨慎得很,把我提供过去的资料整整研究了两天,也没个什么信息透露出来,连人也难得见到。电话中的话热情而圆滑,滴水不漏。

竟然和寇启俊一样,是个难以揣摩的人物。

这几天里我也没闲着。我连上酒店的网络,在网上把他们公司的资料筛选了一遍。他们公司的确很有实力,如果我能把这个项目拿下来,那将不比宇甲公司这个订单逊色多少。

这让我心中又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拿下这个项目来;兴奋的是,如果拿下来,这将是怎样让人瞩目的成绩啊!

对待步锦盛不像对待寇启俊一样,我既没有心里抱愧,又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一有机会,我就用各种方式来向步锦盛介绍我们的公司,做我们合作的可行性分析。

做生意最终目标是利润,合作的最终目的是双赢。我的项目分析和计划表,都是在双方能够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制作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双方利益不受损害,也让对方看到我们的诚意。

第三天晚上,我在电话里和步锦盛初步交流了一下。虽然他并没有给我什么提示,不过以我的敏锐,还是能感觉到他对我们公司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是有印象的。只是,项目比较大,而有实力的公司也不少,他要多点选择。所以不能给我任何答复。

即使这样,也让我充满了信心。我想在同行竞争之中,我们公司占了很大的优势。一是实力雄厚,二是已走在同行竞争对手的前面。在生意中先入为主不见得有什么用,但当实力相当的时候,就占了优势。

我舒服地坐在酒店沙发上,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上网。

今天的进展我已经通过E-MAIL传给了顾厚鹏。我再把邮箱里的邮件处理了一下,工作的事便暂告一段落。剩下的时候可以由我自由支配了,我开了QQ。

匡承杰的留言跳出来:

“亲爱的,你在那边还好吗?”

“亲爱的,工作进展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回来?”

“亲爱的,你再不回来,我可想死你了。”

看着那些跳出来的字,我脸上绽开一缕微笑。虽然从始至终,我就知道他非常善于甜言蜜语,那些话未必是真的,但让人看了舒服。

哪个女人不爱这些甜到极致的蜜语?不会在这些蜜语里融化呢?即使只是一个肥皂泡。但不能否认,它曾经那么绚丽多姿,即便是自欺欺人,我也不愿意破坏它梦幻般的美丽。

我回:“我会尽快回来的。”

那边一片沉寂,他不在线。

七点,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在线的。他有很多应酬,不管是为了应酬客户还是为了应酬美女。

同学群里有人上线,一句句话跳出来,我静静地看着,感觉挺温暖。只是,也感觉很遥远。

钟欣的头像跳动起来:“你在武汉?”

“你怎么知道的?”

“IP显示呀!”她发过来一个笑脸。

我不由失笑,真是迟钝,怎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我敲字,“在武汉出差,过两天就回去了。对了钟欣,上次说的同学会,你觉得我们能组织起来吗?”

“当然能,又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回来组织一下!”

“为什么这么急?”

我笑道:“为了生意!”

是的,为了生意,为了寇启俊手里的那个单,我希望借助同学会把我们的关系再拉近一层。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应该是有用的方法。

钟欣发过来一个笑脸,“你真直接!”

我笑着敲道:“在你面前,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还能保留本真的时候了。”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不会有利益冲突,能够互相体谅,互相理解。所以,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我才能说实话说真心话。

即使面对匡承杰,我也无法这样毫无顾忌。

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利益冲突,是否还会一样无话不谈。谁都无法逃开命运大手的拨弄,到那时候,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我有些发呆,也许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假设,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都不是初出校门时的单纯白纸了!”钟欣敲过来一行字。我似乎听到对面她的喟然轻叹,会心一笑,虽相隔千里,心已是咫尺。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我眼睛没离开笔记本,摸索着把放在身边的手机拿出来,也许是匡承杰吧。这几天晚上,他都会打电话给我。

“喂,承杰,你在哪儿啊?”我左手拿起耳机塞在耳里接听,右手继续敲字,对钟欣道:“是啊,所以,我们白纸一样纯洁的友情便是人生永远的宝藏。”

电话对面似乎怔了怔,道:“啊,我不是匡承杰,我是寇启俊!”

啊,我赶紧低头看一眼来电显示,果然是寇启俊。我不好意思地道:“原来是寇总,不好意思啊!”

“嗯,是的,我想和你谈谈那个项目的具体细节,有些地方我还不太明白!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哦,不好意思寇总。我,我在武汉,明天好吗?”我和寇启俊电话联系过两次,不过可能打电话的时机不对,两次都没能谈什么就收了线。我想着反正随时能回广州,也就没有说出差的事情。

“啊,这样的?”寇启俊哈哈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我以为你还在广州,想着我现在有空,可以和你讨论一下。你不在广州那就算了。”

“寇总,我明天上午回去,回到广州后我马上联系你?你看这样行不?”自从接下这个项目,多是我主动联系他,没想到他会联系我,看来我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不过,从他肯主动谈起项目的事,是不是说明,这个项目已经有了几分眉目了呢?

“哈哈,没有这么急,到时我会联系你的。”寇启俊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这让我刚刚生起的一丝希望又消散了去。也许他只是想了解细节,了解和最后签订是两回事。

感觉他似乎要收线,我赶紧道:“寇总,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毕业已经六年,大伙难得聚一聚,所以我们计划组织一个同学会。这次到武汉,我也联系了几个在武汉的同学,大家都非常支持。初步地点定在广州,时间定在下下周,到时寇总一定要出席呀!”

“同学会?”

“是啊。寇总能出席吗?”

寇启俊在电话里突然一笑,“如果我出席,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叫我寇总了?”

没料到他会突然开起了玩笑,我怔了一下,忙笑道:“当然当然,那就这么说定了,具体时间我回到广州后就通知你。对于时间安排,你也可以发表意见。欢迎你能参与到我们的组织中来。呵呵!”

“我尽力提供协助吧!组织者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钟欣、齐一鸣。”齐一鸣是武汉的一位同学,我和他电话联系过。他自己开了个厂,利润还不错,正好想去广州联系业务,也想借借同学会的东风,看看哪个同学手中有可以借鉴的资源,因此,他对这同学会比我还要热心。

而我之所以把他们两个算在组织者名单中,主要原因是齐一鸣是寇启俊在大学里不多的朋友之一;而钟欣在大学生辩论赛中,曾经与他和另两位同学一起,为我们学校捧回过一等奖的奖杯。有了那些合作的经历,他是不会忘记钟欣的。

果然,听到有齐一鸣和钟欣参与,寇启俊笑了笑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开口。”

我如释重负,“行!”

挂了电话,我告诉钟欣:“刚刚寇启俊来电话了!”

“哦!”

“钟欣,同学会的事咱们马上要启动了,你先帮我联系那边的同学吧。我现在在武汉,正好把这边的同学联系一下,下下周怎么样?”

“不会吧?才半个月时间?怎么这么急?”钟欣发过一个惊讶的表情。

“哎,我在电话里对寇启俊说了,时间就在那时候。不能让人家以为我忽悠人吧?”

“寇启俊手里到底握着多大一笔生意啊?”钟欣开玩笑,“看把你急的。好啦,这边我来安排。在酒店定一个包间,时间嘛,就定周六吧。这样不影响大家工作时间,要是地方远要回去的,还能赶周日的飞机。至于费用嘛,各人路费自理。接待费什么的,在广州的同学是东道主,大家凑份子,愿出多少出多少,够份儿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几句话,钟欣就安排得这么周到,我连连点头。不过想到她在那边看不到,我又敲字:“可以可以,正合我意,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就这么定了。外省的我联系,广州的你联系!”

“行啊,不过,你们家匡承杰,就留给你自己去通知吧!”

“行了,你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我。我自己通知就自己通知,反正我明天也就回去了。”

钟欣发过来一个偷笑的表情。

我问道:“寇启俊的电话你有吧?要没有,我反正刚也说过了,再通知一下不费事!”

“我有他电话,他联系过我了。”

“行,那开工吧!”

说做就做,我当即翻出联系薄,挨个给在武汉的同学打电话。

我订的是第二天下午的机票。上午跟步锦盛见了一面,这是到武汉后与他第二次见面,还是就项目谈了一下,他表示会优先考虑我们公司。

有这初步的铺垫,后续的事情在电话和邮件里就可以很好交流,有需要的时候,再飞回武汉就是。

客户关系总是必须放在最首要的位置的。现在步锦盛还在谨慎考虑,心急吃不了热汤粥,再加上寇启俊那儿的事情,我只能把这边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