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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侍奉了太后用完午膳之后,苏沫便由清芝姑姑引领着出了宫门。

  “二小姐,奴婢到底是宫门中人,却是只能送二小姐到此了,还望二小姐莫要怪罪。”走到宫门口,清芝姑姑放开苏沫的手告罪道。

  “清芝姑姑哪里话,姑姑能来送我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有怎会怪罪姑姑呢,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想来太后她老人家也离不开姑姑的侍奉,姑姑还是早些回去,莫要让太后她老人家久等了。”苏沫笑道。

  清芝姑姑点了点头,这时,苏沫的贴身侍女也带着车夫走到二人身边,清芝姑姑连忙上前扶着苏沫上车,苏沫正待拒绝却见清芝姑姑虽然笑语嫣然缺态度坚决便不在说话,由清芝姑姑扶着上了车。

  上车之后苏沫将车窗的帘幕撩开,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朝着清芝姑姑说道:“姑姑莫要再送了,早些回去吧。”

  “不忙,待看着二小姐离去之后老奴便会回去侍奉太后她老人家的。”

  见清芝姑姑如此说话,苏沫也没有多话,在宫中沉浮了几十年的她自然是知道这些礼仪对于她们这些为奴为婢之人的重要性,自己若是不走清芝姑姑是绝对不会离去的,便放下窗帘不再言语。

  车夫一抖手中的缰绳,骡车便动了起来朝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看着骡车渐渐远去,清芝姑姑才和一众宫人走进宫门。

  清芝姑姑身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宫女,和清芝姑姑打扮不同,青绿色的宫女装,头上几根简单的银钗虽然不算华贵,但看那精致的花纹便知道这也不是寻常侍女可有的。这少女也不是别人,乃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静雅。

  “姑姑,这二小姐一向声名不显,家中老爷太太对其也不重视,姑姑何以对其如此客气?”静雅见清芝姑姑对苏沫如此客气不由问到。

  清芝姑姑看了静雅一眼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径直走了,静雅一愣,不知道清芝姑姑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回到紫薇苑,清芝姑姑走进主殿,只见太后靠坐在软榻之上,手里握着一串紫檀木罗汉怀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嘴里念着佛经。清芝姑姑走进来太后也没有睁开眼睛。

  “回来了,把她送出宫门了?”太后依旧没有睁眼,虽然是问句但其中的肯定确实十足。

  清芝姑姑仿佛早就料到太后会这么说,没有丝毫的惊讶,对太后福身说道:“是,太后娘娘对于一切洞若观火。”

  太后这才睁开眼睛,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手里的佛珠也顿住了,只见太后双眼盯着清芝姑姑,看了好久,清芝姑姑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的微笑也没用半点改变。

  看了清芝姑姑好一会儿太后便收回了目光,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软榻上转起了佛珠,“这么说你很看好她了?”

  清芝姑姑笑了笑走到太后身边,蹲下来给太后捶腿,低着头说:“太后娘娘何必打趣奴婢呢?二小姐虽说声名不显,比不得大小姐各方面出众,但今日一看虽说比不得大小姐却也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比的,如今大小姐仙去,二小姐入宫已成定局,既然二小姐为可造之材,为了苏家太后也必定会出手,又怎么能说是奴婢看好二小姐呢?”

  太后听了重新睁开眼,嗔怪地瞪了清芝姑姑一眼,“你这老货,果然还是你最懂我了。”

  说着太后坐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清芝姑姑见了也一个太后有话要讲,连忙站了起来,站在一旁。

  “清芝,给大哥传给话,从今日起培养沫儿宫中礼仪,让沫儿准备准备,参加明年的选秀,另外,奉哀家懿旨,清岚入宫多年,劳苦功高,特赐清岚出宫颐养天年。”太后眼中精光一闪,沉稳的声音传出紫薇苑,太后的气势表露无疑。

  话分两头,却说离开皇宫之后,回到家中的苏沫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双目紧闭,冷着脸,整个房间里里只有徐徐吹动的风的声音以及苏沫和侍女静玉的呼吸声,静玉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小丫头,但就凭她可以成为苏沫的贴身侍女便知道她也不是愚笨之人,所以看苏沫闭目养神虽然心中有千般疑虑也没有问出声,反而放慢了呼吸不敢惊扰了眼前这位让她越来越看不透的二小姐了。

  而苏沫虽然面上平静,但心里却是丝毫不平静的,今日她入宫面见太后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只是去看望姑妈,上一世在宫中呆了那么久的苏沫如何不知道今日她进宫去面见太后便是苏家想要太后出手相助,助她顺利进入后宫甚至入主中宫,虽说苏沫在经历过上一世之后不想再踏足后宫,但她知道,苏家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如何她都是必须入宫,既然如此,她便拿出了最好的态度迎接这一切,而清芝姑姑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想必太后对她入宫不会像对待原来的苏沫一样了,有太后相助至少她不会混的比史书中的靖惠皇贵妃差。

  苏沫调整好自己的心境之后便睁开了双眼,虽然面上依旧冷淡,但严重的寒气却是没有了,周身的压迫气息也一扫而空,虽然面上还是冷冷的,却是一种清丽的美感,不至于让人把心脏都提起来。

  见到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苏沫,静玉暗自松了一口气,两步走上前去,说道:“主子,刚刚太太传话下来了,说主子不日就要进宫选秀,希望主子可以好好学习宫中礼仪,另外,太太刚刚给主子请来了一位教养嬷嬷,乃是在太后身边当过差的清岚姑姑,得了太后的恩典出宫颐养天年,得巧让太太知道了便给主子请回来当教养嬷嬷了,主子可要见见?”

  苏沫看了静玉一眼便知道这清岚姑姑那里是太后恩典放出宫来的,分明是太后让清岚姑姑来辅佐自己,日后可以重新带进宫里去的,要知道,太后身边最的用的便是清芝清岚两位姑姑了,太后此举无疑在表明会全力支持苏沫,想到这里苏沫对即将到来的选秀充满了信心,不由勾起嘴角,微笑起来。

  静玉看到苏沫微笑便知道苏沫知道该怎么办了,心想不枉费自己让清岚姑姑在门外等候,想必苏沫很快就会召见清岚姑姑了。果不其然,下一秒静玉便听到苏沫说:“静玉,去把清岚姑姑、不、应该是清岚嬷嬷请进来,我有些话要问。”

  “是。”静玉听了福了福身,转身叫清岚嬷嬷进来了。

  清岚嬷嬷走进苏沫的房间便看见苏沫端坐在软榻之上,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己,一股高高在上的最贵气度,全然不似不久之前在紫薇苑中的温婉气度,若说之前所见是个温和守礼,贤良淑静的大家闺秀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便是高高在上的九天仙子,瑶池金母,让人忍不住下拜了。

  清岚嬷嬷一惊,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是转了好几个弯,“没想到这二小姐竟有如此气度,怕是宫中的几位诸位娘娘也少有她这般尊贵的气质和睥睨天下的霸气吧,在紫薇苑中竟是一点看不出来,她此刻用这种面目对我是何意思?对了,之前在紫薇苑我虽是奴才,却代表太后,是以她便以礼相待,如今我是她的奴才自然要匍匐在她脚下,她自然不会对我有所奉承了。”

  清岚嬷嬷虽说心中转了好几个弯,其实也不过一瞬而已,只见清岚嬷嬷恭敬的走到苏沫身前,福身道:“老奴清岚,给二小姐请安,二小姐万安。”

  苏沫见清岚嬷嬷福身行礼也没有阻止,脸上带出一丝笑容却没有叫起,从桌上拿起一杯茶轻轻的打开茶盖,捋了捋杯中的茶叶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动作优雅缓慢,不带一丝人间烟火,而清岚嬷嬷也没有恼怒,面上依旧保持恭敬,身子却是连一丝摇晃都没有,可见这个礼是确确实实的行了下去,没有半点虚假。

  喝完茶的苏沫将目光投向清岚,发现清岚无论是身上所穿还是所带无一不在规制之中,没有半分僭越,行礼也是没有半点马虎,脸上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说道:“嬷嬷快快请起,何以行此大礼,要知道,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如今来教导苏沫规矩当是苏沫给嬷嬷行礼才是。”

  闻言清岚嬷嬷才站起身来,面色恭敬,说道:“二小姐说笑了,奴婢虽说有幸侍奉过太后娘娘,但到底只是个奴才,如今虽说是二小姐的教养嬷嬷,但到底只是二小姐的奴才,又怎么当得二小姐的礼呢?”

  听到清岚接连说了两次自己只是个奴才,又说了自己如今只是自己的奴才在宫中厮混过的苏沫那里不知道清岚此言便是在表明自己只是奴才,并有了向自己效忠的意思。苏沫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收复这个老嬷嬷,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当即笑道:“嬷嬷可是妄自菲薄了。”说着对静玉说道:“静玉,还不给嬷嬷看座,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嬷嬷莫要怪罪,怪只怪平日里我太惯着这个丫头,竟连给您看座都忘了。”

  这时,静玉也给清岚嬷嬷搬来了一把凳子,清岚嬷嬷见了先是对苏沫又行了个礼说道:“谢二小姐赐坐,二小姐多虑了,奴婢不过一介奴婢,主子面前哪有奴才拿大自己坐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