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官场 > 寂静的乡村全文阅读 > 第26章 为了书画展

第26章 为了书画展


第四节为了书画展

八月下旬的一天,苏毅夫接到钱主席的电话,说是要他乘车到市里S路32号“宣懿堂”去一下,装裱店赵老板要见他。苏毅夫接到电话便请了一辆摩托车把他送到汽车站,买了票径直上车到了市里,下车后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去了装裱店。

钱主席在店外迎接了他,接着店老板出来拱手相迎:“苏先生好,到里边坐。”徒弟沏了茶端过来放在苏毅夫面前的茶几上。赵老板接着说,“您的大作已经裱好,要您来,是想当着您的面,亲自征询您的意见,您的这幅题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画,是众多画毛泽东的画中最别具一格的一幅,主要是造型独特,面部神情呈沉思状,眼睛微微上弯,有高瞻远瞩的神态,姿势很有伟人气度,手指间夹着纸烟,靠近嘴唇,而又有一点小的距离,动作很自然,左手撩起军大衣的左前襟,左手叉在腰间,这都是他习惯性的动作,造型很好。”老板用欣赏的口吻说,“您的用色很简洁,除了脸部用了点珠砂和淡赭,通体是淡墨,潦潦几笔,恰到好处。”

钱主席说:“人家赵老板可是见多识广的人,也是多才多艺的人,是国家级美术家协会的理事,是鉴定书画作品的专家,也是装裱大师,大画家他可见得多了,那些大画家,大书法家的作品,好多都是拿这里来赵老板装裱的,他可是慧眼识珠的人啰!”

赵老板又说:“我想征求您的意见,这幅画先放在我这里,挂在店里给您作宣传,市里下半年有拍卖活动,我做您的经纪人,替您拿去拍卖,您先说个底价。”

“我孙子说我的画可以卖一百元一平方尺。四尺整张是八个平方尺,就八百元吧!”苏毅夫在城市里的高人面前,完全成了一个乡巴佬,话也是诚实话。

“这个价位太低,没有把您的实际价位报出来,再翻两倍都不在话下呢!”赵老板说的价格其实也是打了埋伏的,拍卖场上,价格飙升十倍百倍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吧,我先拿回去参加县里的国庆六十周年书画展以后再给您送过来,您这么高看我的这幅作品,我哪有理由拒绝您的美意!”苏毅夫觉得再画一幅时间来不及了,再画一幅可能失败,或者达不到这幅的品相,只好拿回县里展出了再说。

钱主席巴不得这幅画拿回县里去,参加县里的展出,以示小镇的书画水品。当苏毅夫向他征求意见时,钱主席只是说:“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苏毅夫到底还是把画从市区装裱店拿回来了。

第二天,钱主席坐着一辆黑色小轿车,陪着一个约有七十多岁,剪着平头,已经发福,很有官样的人来到苏毅夫的家里。苏毅夫刚从田里回来,脚上还有泥,手上粘着土,想伸手去握人家的手,一看人家穿着绣有龙的图案的白绸短袖唐装,皮鞋擦得锃亮,那是个很讲究的人,于是把手缩了回来。钱主席介绍说:“这位是县里的蒋主任,原来在县里任过一届副县长,退休后留任文化产业促进会的主任,还管着我们全县老年书画协会这一块。”钱主席又介绍说,“这位是苏毅夫苏老,他的花鸟画和人物画画得很好,为了这次庆祝建国六十周年的书画展,苏老‘量身定制’了一幅《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领袖画,展览的主题画就有了。苏老去把您要交给展览筹备小组的画拿来,让蒋主任带到县城去。”苏毅夫到里屋把卷好的画交给了蒋主任,说:“蒋主任,您拿走了我的画,给我留个纸条吧!”

蒋主任皱了下眉头,问:“什么纸条?”

“我们乡下人有了个习惯,凡与别人有金钱或物质的往来,都要打条子,您就打个条子吧!”

蒋主任对钱主席说:“你说这是领条,还是收条?”

“你既不是领了一幅画,也不是收到一幅画,我看是借了苏老的一幅画,应该是打借条。”钱主席说。

“真麻烦!”蒋主任只好写了一张“今借到苏毅夫《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画一幅,展后归还。”的纸条,给了苏毅夫,转身上了车,小轿车一溜烟地跑了。

九月下旬,“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书画展”在县城隆重展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就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它是整个展览最扣主题的一件作品,也是最显得有气势,最亮丽的一件作品。在展览过程中,观展人员在此驻足照像留影的很多;也有人打听作者是何方人士,什么名份,出自哪所大学,导师是谁;有人询问展览结束后,这画卖不卖,卖多少钱;有人还问这位老师带不带学生,每期收费多少钱。

苏毅夫就站在展厅的角落里,默默地看那些有作品参展的人士的情态,看那些观展人士的态度。他发现,有名份的人,就是那些被介绍是国家级省级的会员,总有一种优越感,他们一个个都是那样气宇轩昂,他们的言行举止总是那么雍容得体,走起路来,都是翩翩而有风度。那些没有名份的人,和他一样,远远的站着,间接的享受几句不算刺耳的恭维话。当然,苏毅夫主要关心的是他这幅画在展出中产生什么效应,眼见这一切,他心中有底了,他认为,他并非蒿莱之辈,只是时运不济,或者阴差阳错,老天让他这颗杉木籽儿掉在了岩包上,长不成大材。若是杉木籽儿掉在沃土里,也可以成参天的杉树。

这天中午,钱主席领着小镇的一群老年会员,去县城的一家餐馆吃饭,一位老年会员问:“主办单位不管饭吗?”

钱主席说:“主办单位管饭也管不到我们份上来,宣传部是主管方,各局的头头,市里来的贵宾,还有很多大画家,大书法家,是主办单位重点管的对象,下面乡镇来的自己想法解决吃饭问题,好在我在镇里化缘了一点经费,我们这次的装裱费,这次进城的车费和今天的饭钱,这点费用基本够了。”

“喔!是这样,那我们下午就回去,免得让主办单位为难。”

“还是先把中午饭吃了再说吧!”

“我们张罗了几个月,今天终于玉成了一件事,可以歇口气了,多少应该勾点白酒,庆贺一下吧!”

“喝不喝酒,还是钱主席发话,谁叫您是我们的头头的呢!况且您会化缘,谁不给您面子啊!”

“我们也是县老年书画协会的一个组成部分,县里每年都要给老年书协划拨一笔活动经费,为什么我们不找他们要点来呢?”

“闲话少说,说多了,不利于团结。酒还是有的,包你们喝醉”钱主席很认真地说。不难看出,在活动经费问题上,钱主席是有些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