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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壮不努力,不如自挂东南枝


  A大,男生寝室。

  “啊咧?九妹今天也没来?”傅景希上铺的室友苏沐阳翻着杂志,瞅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往常这个时候那丫头已经一阵风一样冲上来了。

  由于她的装束,整整两年了,楼下的宿管大叔愣是没发现她是女孩,每次她来这里都是畅通无阻。

  “肯定是放弃了呗。人家苦苦追了两年景希都没答应。不过答应了才更奇怪吧,哈,那种人……”对面的朱蒙痛心疾首地掏出钱包数了数钱,“看来今天我又要自己去买玫瑰了。”

  傅景希整理书桌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傅景希,安久吃不香睡不好,霜打的茄子一样。这全都因为某个变态把她关在家里哪儿不许去,美其名曰锻炼她的定力。她已经被放养太久,而现在让她能够适应待在家里学习的第一步是要“宅得住”!

  “傅臣商,把手机还我吧。景希联系不到我肯定会担心的。”安久蔫蔫地趴在傅臣商旁边的沙发上,被关得都快没脾气了。

  傅臣商正处理助理一大早送过来的文件,闻言轻嗤一声,“不要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你的手机没有傅景希的来电,只有一个叫沈焕的。”

  “你骗人!我每天都去找他,突然不去他怎么可能不联系我?”

  “只怕是早就烦了,巴不得你不去。”

  安久被刺激得脸色煞白,激动地站起来,“你胡说!”

  说完又犹豫着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景希对你说了些什么?”

  傅臣商看了眼她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沉默了会儿回答:“没有。”

  说话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个铃声是——

  “景希的电话!”说着就爬过去要从傅臣商的口袋里掏手机。

  傅臣商三两下就把她制住按坐在腿上,“接可以,开扬声器。”

  安久忙不迭答应,只想快点接电话。

  傅臣商按了两下,把手机递给她。

  “喂,景希!”

  “安久,出什么事了吗?”

  温暖的声音差点让安久泪流满面。这几天她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突然发生的巨大变故一度让她不知所措,虽然很想跟他倾诉,但是一想到如果说实话傅景希就要叫自己二婶,她怎么也无法开那个口。

  “是出了点事,不过现在都已经解决了。”她强撑着回答。

  “那就好。晚上一起吃饭?”傅景希原意是准备见面再细问。

  听到这里,傅臣商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他还从没听说傅景希主动约过哪个女孩子一起吃饭,而且那温柔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边他的小妻子正笑成一朵喇叭花,“好呀好呀好呀!啊——”

  “怎么了?”傅景希狐疑地问。

  安久拉开在自己腰上捏了一把的手,恨恨瞪了傅臣商一眼,却没办法无视他警告的眼神。害怕傅景希察觉,她最后还是努力稳住声音回答:“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今晚还有事,可能去不了了。”

  那语气别提多沮丧。

  “没关系,下次吧。”傅景希隐约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嗯,拜拜。”挂掉电话,安久沉着脸,“你满意了?”

  “当着丈夫的面答应别的男人的约会请求,你觉得自己很有理?”傅臣商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我……”为什么明明只是朋友见个面而已却能被他说得这么不堪。

  “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是你有理!”安久不服气地嚷道。

  “事实如此。”

  “事实是你对我非法囚禁!你凭什么不准我见朋友,凭什么断绝我和外界的联系!”

  傅臣商用看蜉蝣般的眼神俯瞰着她,“凭我乐意。”

  安久差点气晕过去,“我要离婚!”

  “你再说一次!”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对于她的撒泼,傅臣商不屑一顾,“死了这条心,没我的同意,你只能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这婚我一定要离,就算被梁佳佳嘲笑讽刺我也要离!”

  “你可以试试。”

  “傅臣商,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把柄!”

  她就不信他完全没有破绽。要么骗他揍自己一顿,就说是家庭暴力?不行不行,这太狠了。那就说他有外遇。对,就算抓不到小三也要制造一个小三抓一抓。

  这么一想,安久顿时有了动力。

  安久已经接连失眠好几天了。

  半夜里又醒了过来,发现床头有亮光,傅臣商居然还没睡,捧着一大堆文件在看。柔和的灯光下,戴着眼镜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专注迷人。

  意识到自己内心里给他冠的褒义词之后安久立即暗自呸了一句,迷人个鬼,分明是斯文败类。

  安久好奇之下悄悄抬眼瞅了瞅傅臣商手里拿的东西,瞥到了一张表格,表格里的数字依稀是:7,8,22,3,0,0……

  为什么觉得这串数字莫名的熟悉呢?

  啊!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她去年各门课的高考成绩嘛。

  安久吓了一跳,继续看下去,发现不仅是去年的,那张表格几乎包括她从小到大的所有成绩,甚至在表格之后还有她每一任班主任对她的评价……

  安久惊疑不定,心里更是猫抓一样好奇难耐,于是微微撑了手臂想继续往下看,却见傅臣商翻了一页,赫然入目的是她的每一届档案,里面刺目地罗列着她的种种恶行……

  “宝贝,能坏事做尽一件不落,你也算本事了。”

  安久吃了一惊,一抬头看到傅臣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现她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安久被噎了噎,不过这会儿也没工夫跟他计较,完全被他手上的东西牵动了心神,索性一骨碌爬起来,火急火燎地凑过去看。

  傅臣商轻笑,也不遮掩,顺势就塞给她慢慢看。

  那些资料实在是详尽得令人咂舌,好多事情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譬如小学三年级把人家小正太的裤子扒下来研究人家那里什么构造;小学六年级勾搭了清秀的小男生又把人家甩了,后来那小男生坐在学校顶楼上闹自杀搞得全校皆知;初一的时候调戏刚来的实习老师,把人家活活吓走……至于高中之后,连换八任同桌,直到傅景希坐在了她旁边才安生,其他无非是打架飙车逃课早恋之类,还真是一件不落。

  安久是越看越心惊,不可思议道:“你是怎么弄到这些的?”

  “这你不必知道。”

  “跟我有关的,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干吗调查我?”安久说出来的虽然是不满的话,但明显底气不足。

  本来她是非常生气自己的隐私被这样摊开在别人面前的,但是她翻到后面却看到了一份手写的分析计划书,目测是傅臣商的笔迹。虽然只有办理结婚证的时候看到过他写字,不过他的字体苍劲凌厉,那气势仿佛能跳出纸张,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此用心地关心她的事情,总结她的学习,并且为她制订计划,规划未来。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年,她拿着盛谨的录取通知书傻傻等待大人的一句夸奖,最后等来的却是所有人的无视……

  安久的母亲周静怡生于书香门第,早年丧父,留下母亲阮筠一人操持偌大家业,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周静怡这个独女身上。周静怡在嫁给宋兴国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梁冬,因为家境不好,又总是投机倒把,被阮筠所不喜。在阮筠的坚决反对之下,周静怡最终还是嫁给了母亲选定的女婿宋兴国。

  一个自负清高,一个是大男子主义,婚后生活可想而知。安久三岁时,周静怡与梁冬偷情,竟还瞒过了所有人偷偷在外面生下一个女儿。阮筠拉下脸面亲自去宋家赔礼道歉,赌咒发誓不许周静怡再去见梁冬和那个私生女,并允诺了不少好处,才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此后周静怡虽然人被困在宋家,但是心却一直在梁冬父女那里。一个是跟毁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生下的可有可无的女儿,一个是和心爱的男人生下的无法相见的女儿,其中亲疏一看便知。

  自那之后,宋兴国便也开始光明正大地在外面找女人,有时候为了挑衅周静怡还公然带回家里来过夜。周静怡早就不对宋兴国抱希望,只充耳不闻。有次小安久因为维护妈妈而捉弄那个女人,被宋兴国狠狠打了一顿,当时的周静怡满心只有日夜思念的梁佳佳,只当是安久调皮给她惹麻烦,除了心烦一句维护都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安久十岁那年。那一年,梁佳佳重病,生命垂危,差点没能救回来,也是那件事让周静怡母性大发,鼓起勇气忤逆阮筠,不惜一切代价与宋兴国离婚回到了梁冬父女身边。这件事当时闹得很难看,阮筠怒极攻心,一病不起,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几年前过世。这个家里,唯一维护安久,唯一能让安久乖乖站着不动把话听完的人也死了。

  之后,安久的叛逆达到顶峰。如果不是当时有傅景希的存在时不时提醒一下她的少女心,或许现在还要闹得更过分。

  父母离婚之后,安久是归宋兴国这边管的,但由于她实在是不让人省心,闹得家宅不宁,加上小妻子不时在他耳边吹枕头风,宋兴国终于下了狠心决定放弃安久的抚养权。女儿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由他一个人来教,教好了没人说他好,教不好全是他的错。他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先是女人出轨,再是女儿出格,脸都快丢尽了。好不容易娶了妻子,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必须摆脱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得知宋兴国的打算之后,周静怡自然不肯。她不惜一切代价换回想要的生活,又怎肯再接收这个烂摊子,让梁冬为难?

  而傅臣商出现那一天,正是安久的亲生父母、后妈后爸、弟弟妹妹,所有人齐聚一堂商议安久归属问题的那天。

  那天,宋兴国带着老婆找上了门,周静怡气急败坏连打几十个电话把正在外面飙车的安久急召回来。

  安久当时心烦意乱,飙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翻了车,还好身手敏捷才没有大碍。她也不管沈焕担惊受怕地要拉她去医院,愣是当场就把翻到公路外的摩托车给拖了上来,然后直接飙去了梁宅。不顾管家追在后面的惊叫,安久就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直接往屋里走。不出意外,脚刚迈进去,宋兴国的茶杯就砸了过来。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宋兴国看她堪堪避过那茶杯,听着砸在地板上的碎裂声火气更大。

  安久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周静怡和幸灾乐祸的梁佳佳,以及神情莫辨的梁冬和后妈方茹。今天这个场合梁佳佳作为晚辈本不方便在场,但是她太担心周静怡会一时心软接过了宋安久的抚养权,软磨硬泡地留了下来。她要亲自把关,总之绝对不能让她进梁家的门。那是她的家。

  安久大大咧咧地拖了张椅子坐下来,“今天人倒是齐,少废话,叫我回来什么事直接说吧。”

  “混账,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如果手边还有茶杯,宋兴国肯定会再一次丢出去。

  “周静怡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总之我教不了了,她要是乖也就算了,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费点心会这样吗?”

  “当初离婚的时候法院就判了安久归你,现在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就嫌麻烦了要推给我,你倒是想得美。我告诉你,不可能!还有,什么叫我生的好女儿,难道不是你女儿吗?”

  “你……”周静怡还要说,却被梁冬拉住。

  梁冬心平气和道:“都冷静一下,今天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那你说怎么办?”周静怡颓然地问。

  “不如,问问安久的意见,问她自己愿意跟谁?”梁冬状似善解人意地建议。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安久身上,梁佳佳更是紧张得直起了腰,一脸警告地瞪着她,就怕她说要跟周静怡。

  安久托着下巴,听他们吵了这半天总算明白了是为什么事。

  无非是两边都不想要她了。

  看了眼对面那些人一个个紧张不已的目光,所以现在选择权到她手里了?是不是她动动嘴,说是谁就能把谁拉进地狱啊?

  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还真是痛快。不过,不够,只拉一个怎么够呢。

  “不如轮流来咯。”安久慢悠悠的回答得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接着又是一轮永无休止的争吵。

  “安久,不是妈妈不想要你。你跟着爸爸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妈妈是为了你好。”

  “你这个女人,少假惺惺!梁冬发了笔横财,赚那么多钱难道多养张嘴都养不起?”

  “宋兴国你还要不要脸,当初是你自己要跟我抢安久的抚养权。”

  “少来,你以为我想要,那还不是你妈逼的。”

  ……

  安久的脸上一直挂着轻飘飘的笑,看着他们争吵,却已经听不到他们在吵什么,只知道,他们每字每句都在倾尽所有努力想要将她隔绝出自己的世界。一句一刀,削下她一块就少一块麻烦……

  这时候,身后突然不合时宜地传来男人略带调侃的声音——

  “既然两边都这么为难,不如跟我过如何?”

  梁冬一看斜倚在客房门边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男人,立即露出懊恼不已的神情,惶恐而尴尬道:“傅先生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们公司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上面派他去接待这尊佛——傅氏集团二公子傅臣商。本来酒店都安排好了,傅臣商却听说他住的地方清净,提出去他家住几天。梁冬一听有跟这样的大人物套近乎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况且他对妻子的品位很有信心,当初在半山腰上买了个宅子,房子从里到外都是她一手设计,众人赞不绝口,他也很有面子。

  果然傅臣商很满意,加上佳佳天真烂漫会讨人欢心,气氛一直都很不错。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宋兴国会这个时候来闹事,怎么劝都不愿意改日,非要此时此刻此地把事情给了结。

  还好昨夜傅臣商在外面喝酒到很晚才回来,到现在都还没醒,他只能故作镇定缓和着气氛,希望在傅臣商醒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没想到还是让人家看笑话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到日后的合作。

  “不错。”傅臣商只简单应答梁冬一句,随即目光依旧饶有兴趣地紧锁着宋安久,“怎么样小丫头?”

  梁冬急忙道:“傅先生别开玩笑了。”

  虽然只是玩笑,周静怡还是蹙了眉头,觉得他偷听别人的家事不厚道,此刻出言调侃更是太不尊重,但是碍于他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把话岔开,“厨房准备了醒酒汤,傅先生要不要去喝点?”

  “傅大哥,我带你去。”梁佳佳急忙迎上去,不想傅臣商再跟宋安久有过多接触。

  刚刚听到他暧昧的玩笑,梁佳佳心如刀绞。这样完美如天神一般的男人跟宋安久扯上关系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不急。”傅臣商的目光不偏不倚,从头到尾都放在安久身上。那目光让梁佳佳恨得差点咬碎了牙。

  其实从那声茶杯落地的响动开始他就醒了,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每一句争论。一字一句都是往人心口上戳,这个女孩从头到尾却只说了两句话,连一句反抗都没有,有的只有不屑。忽略她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和浓妆,这双眼睛真是摄人心神,明明眼底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哀伤,脸上却是完全相反的嚣张和桀骜。

  已经不记得自己冷血了多少年。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心疼。

  “安久,愿不愿意嫁给我?”他的行动在思想之前说出那句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安久呆呆看着他,然后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那大概是一种看白痴的目光。

  傅臣商却丝毫不介意地轻笑,那笑如淬着名叫蛊惑的毒,“嫁给我,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家。”

  安久猛然抬起头,目光不再是漫不经心,而是带着审视。

  “我发誓,我是认真的。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可以立刻带你走,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傅臣商的语气狂妄自信,偏偏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蛊惑的花疯狂盛开,层层蔓延过她的心墙。

  “……真的?”安久无意识地恍惚开口。

  “当然,以后谁也不能管你。”

  梁冬听得心惊肉跳,不停擦汗,“咳,那个,傅先生,这玩笑可开不得!”

  周静怡也急忙过去把宋安久拉开,“傅先生大概只是觉得一时好玩吧。这丫头不懂事,要是当真缠上你可就麻烦了。”

  梁佳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是,傅大哥你别玩了,小心被缠上!”说完又冲着宋安久喊:“你还愣着干什么!今天有客人在,不方便接待你,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宋兴国和方茹一头雾水。他们不清楚傅臣商的身份,但看梁冬和周静怡紧张的态度,也能感觉到他应该来头不小,所以此刻都谨慎地不插话,静看事态发展。

  安久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傅臣商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傅臣商不动声色地拉开梁佳佳的手,也不理会梁冬夫妻二人的聒噪,一步步走到安久跟前,深潭似的眸子注视着她,里面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愿意吗?”

  “傅大哥!”梁佳佳急得跺脚,又去求周静怡,“妈妈你看呀!”

  传闻傅家这个二公子城府极深,行事诡秘让人琢磨不透。今天这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夫妻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宋兴国则完全是一副“这是你们的地盘,出了事情自然是你们处理”的架势,也不管当事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愿意。”安久有些颤抖地伸出手,回答却是掷地有声。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反正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乖女孩,过来。”傅臣商勾唇一笑,那笑容仿若全世界的花一起盛开般惊艳绝伦。

  周静怡惊叫,“安久,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看不到听不到,也不想看不想听……

  傅臣商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叨扰多时也该走了。”

  梁冬一脸无措,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超出常理。唯一的解释只有傅臣商之前没见过安久这样的女孩子,一时兴起想玩玩。

  显然周静怡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这个女儿一直让她很头疼,但毕竟是她亲生女儿,如果就这么让个陌生男人把她在眼皮子底下带走了,日后传出去还不被人戳脊梁骨。

  “宋兴国,你还是不是男人?女儿都要被人带走了!”

  宋兴国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傅先生是吧?你当着父母的面就这么莫名其妙把我们女儿带走未免太荒唐了吧!”

  “这么说你是愿意继续养她?”傅臣商挑眉。

  安久此刻反应极快,“爸,其实我更想跟你的。”

  周静怡大喜过望,宋兴国大惊失色。

  “妈,你呢?你要争取一下接我过来吗?”

  安久还从来没有喊爸妈喊得这么顺溜。

  两个人顿时双双沉默了。

  傅臣商看着二人,“爱情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存在。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没有爱过,有些人只是一眼就找到了彼此。我和安久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希望两位成全。”

  傅臣商突然一本正经地扯了这么一段出来,连安久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等宋兴国和周静怡反应过来要去追的时候,傅臣商早就已经驱车带着安久离开了。

  梁佳佳气得哭着跑上楼躲进房间。

  “怎……怎么办?”梁冬有些不安,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

  “还能怎么办?他那样的大少爷还不是看着新鲜,估计玩几天就腻了。”

  梁冬搓了搓手,“你看,能不能让安久替我说几句好话?今天的事情实在是闹得不好看,我怕影响那个单子。”

  周静怡气恼不已,“这话你也说得出来?你赶紧去帮我把人找回来,万一安久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梁冬不以为然,“妇人之见。傅臣商是谁?傅氏集团二公子,最炙手可热的继承人,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想爬上他的床,安久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才能被他看上。分手费也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宋兴国这才知道傅臣商的身份,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因为傅臣商长年在国外且相当低调,很少露面,所以他才没有认出来,此时便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得罪他。

  安久本来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只是为了帮她解围而已,却没想到被他带着梦游一般回家拿了证件,当天就去民政局办理好了手续。红艳艳的小本子好像在跟她说“恭喜卖身成功”。

  紧接着,他留下一栋空荡荡的房子,消失了一个星期,直到她遇到麻烦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人。

  “以后谁也不能管你”的代价是以后要被他管得死死的。当初以为没有更坏的结果了,可是此刻看着同床而眠的男人却迷茫了。她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即使已经是如此亲密的关系,却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完全无条件地对另外一个人好。

  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呢?安久摆弄着那些资料,低声咕哝:“我挺坏的,我爸妈都不要我,更何况他们都有自己的子女,你不要指望他们会分遗产给我。就算我看起来真的很好骗,也没什么好被你骗的。”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奈我何的模样。

  小家伙又臆测了一个自己娶她的理由。

  “我还不差那点钱,难道就不能相信我是看上你的美色吗?”傅臣商轻轻摩挲着她有些毛糙的头发,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全世界你最重要”。

  安久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上脑门,头顶几乎冒烟。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从没被人调戏过,何况傅臣商老奸巨猾,段数这么高,安久的小心脏还真受不住。

  “明天开始补课,课程表刚才你也看到了。”

  安久烦躁地把头发抓成一团稻草,“非要这样吗?除了念书,随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随便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要乖乖做,包括念书。”

  安久破天荒地没有激烈抗议。上课就上课嘛,大不了逃课,总比这样被关在家里强。

  太好了,明天就可以看到景希了!

  第二天早上。

  吃过早餐,安久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跑,被傅臣商勾住后领,帮她把校服上的领结整理好,“你就这么去上学?”

  “那还要怎样?”安久有些不耐烦。

  傅臣商转身进卧室提出个书包递给她,还挺沉。

  “文具在书包里,课程表在笔袋里,今天的课本都帮你放进去了。”说完又塞给她一个精致的钱包,“这是你的补课费和今天的零花钱。自己坐公交没问题吧?”

  安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胡乱地点了点头。

  “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随便!”安久越来越心虚,刚想跑又被搂住腰身扯回来缠绵悱恻一吻,目光胶着,“放学早点回来。”

  安久面红耳赤地落荒而逃。

  最受不了别人对她好了,一对她好,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大概就是她会用乱七八糟的方式回报傅景希的原因。

  本来想一出门就直接去A大找傅景希的,这会儿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臣商嘴角温柔消散,神色复杂。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曾经横着走的宋安久各种不自在,还好一路上都没人认出她。

  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眼见着沈焕迎面走了过来,安久刚想打招呼,他的目光却直接掠过她,落在她前面的男生身上。

  “同学,有没有看到宋安久?”

  那眼镜男正一边走路一边捧着本书啃,一时没反应过来。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沈焕本来就心烦意乱,见状一巴掌拍到眼镜男脑门上。

  “你怎么打人?!”

  “我就打了怎样?”说完就揪住了那男生的衣领。

  安久额头青筋暴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朝前拍了过去。

  沈焕捂着脑门,被打蒙了,回过神之后气势汹汹地抬起头来,正要发火,看到是个可爱的女生,立即没气了,和蔼可亲道:“同学,什么事?”

  “沈焕,你没长眼睛啊!”

  沈焕见鬼一样指着她,大叫一声:“宋安久!你穿得跟个女人似的想干吗?”

  “闭嘴,给我小声点。你想吼得所有人都知道吗?”安久捂住脸拉着沈焕躲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正要说话,发现沈焕满脸通红。安久松开拉着他的手,又是一巴掌,“你脸红个屁啊!”

  “谁让你突然穿成这样的……”沈焕嗫嚅着偷偷抬眼看她。第一次拉她的手,没想到这么小,还软软的。从认识她开始就从没见过她什么时候穿得像个女人,一直把她当哥们,时间久了几乎忘了她的性别。

  “打那么多电话给我什么事?”

  “你还说!居然一声不响消失那么多天,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不对,你……你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九哥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哪儿那么多问题,现在是我问你!”

  沈焕讪讪道:“也没什么事,那天你没来,许思聪他们叫嚣了几天,没人搭理他就消停了。就是突然联系不到你担心你。”

  安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烟吗?”

  “哈?”

  “烟!”

  “哦,有。”沈焕掏出根烟给她点上,又犹豫道:“要不还是别抽了吧。”

  总觉得太煞风景。

  安久白他一眼,“几天不见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沈焕撇撇嘴,我婆婆妈妈?你还突然变女人了呢。

  “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你家人以薛皓那件事为条件逼你好好念书?”

  安久深深吸了一口烟,“你想太多了。”

  “那是怎么回事?”沈焕停顿片刻,试探道:“为了男人?”

  安久夹烟的手指抖了抖。

  “果然。”沈焕一脸了然于胸的神情,又问:“为了傅景希?”

  安久瞅他一眼,“说对了三分之一。”

  “哈?三分之一是闹哪样?”

  安久不搭理他。

  三分之一的意思不就是三个字说对了一个字嘛。

  沈焕早就认定自己说得没错,“不是我说你啊,你要是早这么打扮也不至于苦追傅景希整整五年都没有结果。你那化妆技术是化妆吗?那简直就是乔装。”

  “肤浅,就知道以貌取人,景希才不在乎我什么样子。还有,我们只是朋友,再胡说我抽死你。”

  沈焕掏掏耳朵,“是是,只是朋友。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你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在傅景希这事上太没种。成天掩耳盗铃有意思吗?”说完习惯性地想搭她的肩,最后还是收回去挠挠头,“走啦,去喝酒。”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那就去赛车,这回一定要一雪前耻!”

  “不去。”

  “那你想干吗?”

  “上课。”

  “……”

  直到宋安久已经走出好远了沈焕才反应过来追上去,“九哥你别啊,一个男人而已,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吧?不是你自己说的傅景希不在乎这些吗?真心喜欢你就该喜欢你本来的样子才对。”

  “少壮不努力,不如自挂东南枝。为我好就别再影响我学习。”安久想了想还是决定就让他这么误会好了,实在是懒得解释了,再说也解释不清。

  沈焕傻了,这还是那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宋安久吗?

  本来今天一切顺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却还是破功了。

  前排座位的男生笔掉到了后面,请她帮忙捡一下。

  安久帮他捡了。

  没过一会儿,他的笔又掉过来了。

  没办法,又捡了一次。

  第三次,再捡。

  第四次,安久拍案而起,直接揪住那男生衣领,“找碴儿是吧?!”

  全场哗然,那男生更是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么乖巧的外表下是如此彪悍的性格,当下就蔫了。

  晚上,傅臣商坐在沙发上给她检查功课,门铃响了起来。傅臣商过去开门,刚打开一条缝就准备关回去,却被门外的人死死抵住。

  “二哥,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

  来人正是傅家三少傅华笙。

  “你怎么知道这里?”傅臣商面如寒霜地走出来,将门从身后虚掩上,显然没打算让他进去。

  傅华笙不答,“二哥,回国了怎么也不回家?啧,居然在这设个金屋。这里貌似距离那丫头的学校很近啊。前几天还故意接近梁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与你无关。”

  “你不会动了那个心思吧?”傅华笙似乎想到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

  “什么?”

  “少跟我装蒜。傅二,我希望你有节操一点,不要搞不正当竞争。”傅华笙义正词严,决定诈他一诈。

  “傅家老三居然跟我谈节操。”

  傅华笙讪讪,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站不住脚跟,“咳,那个什么,我是觉得吧,二哥你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你没看景希那小子近水楼台都放弃了吗?老爷子那提议根本就是异想天开,谁会傻到真去娶那个外星生物。喂,你不是要一直这样和我在门外说话吧?”

  傅臣商没说让他进,也没说不让他进,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里面有女人?”那神情傅华笙理解为为难,立即坏笑,“那我更要进去了,见识见识什么女人有本事让二哥设金屋以藏之。”

  这次傅臣商倒是没有再阻拦,直接进了屋里,傅华笙立即兴冲冲地尾随而入,结果刚走进来就愣住了,和趴在茶几上正苦大仇深写作业的安久面面相觑。

  傅臣商看着只穿着单薄睡衣的安久,蹙眉道:“进去。”

  “哦。”安久好奇地偷偷看了眼那个长得和傅臣商有几分相似,不过看起来就很轻薄不像好人的男人,收拾东西进了书房,心里暗骂,有客人又不早说,现在跟我摆什么脸色。

  傅华笙俊逸的脸被一股子猥琐之气破坏了美感,“二哥,你口味略重啊,未成年也下手?就算是宋家那丫头,今年好歹也二十岁了啊。”

  傅臣商也不解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去我那?”

  傅臣商拿了外套,算是同意了。

  “安久!”

  安久听到傅臣商叫他,从书房探了个头出来。

  “我出去有事,你一个人在家……”

  “没问题!”安久急忙开口。

  “把题目做完,我回来要检查。”

  “知道了。”安久沮丧地缩了回去。

  傅华笙大惊失色,“安久?是那个宋……”

  “出去说。”傅臣商目光冰冷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