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帆精明的眼睛盯着李东升看了一会儿，说：“有这么一个人，到处吹牛说能把大山搬到跟前，人们都很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法术能搬动大山，就让他表演表演。只见这人不慌不忙向前走去，人们就跟着他走。这人一直走到了大山的跟前，对大家说：看看，我把大山搬到了跟前！”李东升听后哈哈大笑，抬手朝张一帆指了指，说道：“人是没有超能力移动大山的，只能自己走到大山跟前去。道理我也懂，可就是不容易做到。我是真正的‘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张一帆笑道：“你呀，就是书生气太重！我劝你钻研业务之余，还是多学学为官之道。乌龟之所以能长寿，是它懂得隐忍。官场也是一样。人的棱角是双刃的，杀伐决断铲除邪气的同时，也会伤了自己。”李东升说：“那总不能任由不正之风蔓延吧，我觉得人还是要有点棱角的。让宵小之徒掌控了权力，那还不搞得乌烟瘴气？”张一帆捂着烟头猛吸了一口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了。凭良心说，他李东升的确是员干将，把工作交给他，让人放心。可是，他的书生气太重，政治上还有些幼稚，往往这样的人不容易升迁。会干工作的不如会为笼络人的。这是官场潜规则。除非上面有大领导特别赏识你。为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官场职位之争，往往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不显山露水不露锋芒的往往出其不意捷足先登。但他是欣赏李东升的，正因为如此，他和李东升之间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不如说朋友关系。李东升也从不把自己当领导看，既不溜须也不拍马，就是汇报个工作也是理直气壮的，毫无其他人的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觉得李东升可交。在官场里能有这样一个君子之交的朋友，实属不易。朋友若是君子，会让人有不设防的快感，因为君子不屑于搞阴谋诡计，即使得罪了，也不会有危险性；可是小人就不一样了，今天他对你言听计从极尽奉承，明天就可能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官场和商场一样，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r
他想点拨李东升，可又不能说得太明。也许自己想的并不是最好的。张一帆说：“说一套做一套似乎是个贬义词，可是在官场上，这话顶多算是个中性词。有些套话，你不说还不行。但做起来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像成人考试一样，考前监考官都说得煞有介事，真遇到抄袭现象他也不管，怎么管？都是成人，工作忙年龄又大，有多少人有功夫去记那些高端理论的抽象概念？大家都抄，只要不被巡示的逮着，你只管抄去！身在官场，堪不透这点，只怕会寸步难行。”张一帆心里还有话，但不能说出来。言尽于此，关键看李东升这书呆子的悟性了。如果说任得志那不学无术之徒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是官场神话，那李东升这书呆子能当上这个副监狱长也算是个官场奇迹了。令人欣慰的是，人有再学习的能力，都是在不断进步的，不管朝着哪个方向。这么多年，他张一帆算是看透了，别看某些人把人民挂在嘴上，实际上有打着人民的幌子谋私利偿官欲，有时候越是把人民挂嘴上的人，就越在心里唯我独尊视人民如草芥。再说说官场所谓的“组织决定”，当官的想干什么，往往会说“组织决定”，可组织是谁？还不是个别当领导的。所谓的“组织决定”，不过是个推卸责任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