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生产科的副经理于霖跑到李东升家里出了一个点子，于霖说他能通过关系够着省司法厅的一名副厅长，只要李东升肯放下架子去送礼，他愿意舍了脸面在中间周旋。r
李东升摇头道：“一不请客二不送礼，这是我的原则。”r
于霖说：“李狱长，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要是稍微活动活动，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个局面。凭平时的工作表现和人品，你不比任得志强上几百倍？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别看张狱长平时把你当哥们儿，真到关键时候，他未必就向着你了。现在的事儿，很复杂啊。李狱长，就我这个老乡才说你，该送的时候不能可惜钱啊。现在的人都这么现实，你不给他点实惠，他能向着你？别看监狱长平时一本正经的，他也未必是清廉的主儿。”r
李东升说：“不要胡说，这次张监狱长退了七万拒贿款呢。”r
于霖撇嘴道：“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只收了七万？就你这实心眼的人相信。”r
一番话说得如平有点动心了，问道：“需要花多少钱？”于霖低头想了想，伸出了双手。如平睁大眼睛问：“十万？”于霖的手又翻了一翻。如平没再接话，她知道她拿不出这么多钱，二十万块，李东升既不贪也不占，俩人这些年的存款全部拿出来也不够一半的。于霖看了看如平，又看看李东升，笑笑说：“钱不够的话，我来想办法，保证不担误事儿。”如平说：“钱差得多啊，一半都没有。”于霖说：“还差多少？”如平想了想说：“差十三万。”于霖说：“没问题，一天之内给你找齐。但要李狱长亲自出面啊。我人微言轻，代替不了啊。李狱长出面，证明咱非常重视人家，再说了，人家也要见到你这个人，看看你这个人的能力怎么样，真是那种扶不起来的阿斗人家还不给操那个心呢。凭李狱长的言谈举止，肯定掉不了副厅长的眼。”说完，他拿眼盯着李东升。r
李东升拿了一支烟，燃着。半晌方道：“我真要迈出这一步，恐怕再没有回头路了。”r
于霖道：“是啊。只要一搭上这条线，以后逢年过节都要去人家里意思意思，要不会显得太功利，反而会惹烦了副厅长，对以后的工作更不利。”r
李东升说：“以后只怕要对这位副厅长大人唯命是从了。”r
于霖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得到更多，只能付出更多。”如平叹口气说：“钱也太多了。一下子欠那么多账，啥时候能还完啊。”于霖说：“就二十万，人家副厅长收不收还不一定呢。我听说有一个监狱的监狱长花了三十万才进了监狱管理局，还是个降级使用，正处级混了个副处的职位。你想想，你这是原地升一级，不舍得花钱哪行？”如平问：“你有多大把握？”于霖道：“如平姐，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把握，人家收不收，收多少，愿意不愿意帮忙，还是个未知数。只能试一试碰碰运气，不试的话就没有希望，试的话这事就有希望。当然，也可能人家收了咱的，未必能把事儿办好。所以也要做好肉包子打狗的准备。”r
听了这话，李东升心里刚刚燃起的热情又凉了半截，接话道：“走了这步棋，我以后就永无宁日了。唉。于经理，我非常感谢你能为做这么多。我再想想好吗？真想通了，我再找你。”r
李东升的脑袋有点大，心里像得了牛皮癣，到处都痒，却抓不着挠不着。r
临走的时候，于霖低声对李东升说：“李狱长，你可真傻，不贪不占的，你落下啥好处了？我知道你做事稳当怕出事，但收礼也要有策略啊，办事的时候不收他的钱，但是家里老人就不过生日？只要你替老人操持，还怕没人送礼送钱？收人情钱谁能说啥？想当官就得会送，会送就得会收。李狱长，你别瞧不起我，我是一门心思想把你推上去，谁让咱是老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