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升总算腾出时间搞点个人小动作了。不过，这个小动作把他惊出一身冷汗来。r
生产科的于霖于副经理周六一大早就来敲李东升的门，如平打开门把他让进屋。李东升正在书房电脑前看新闻。于霖一进门就嚷嚷：“李狱长在家没？”“在家在家。在书房里，去吧。呵呵。”如平说完喊了一句：“东升！于经理来了。”“如平姐，你们吃早饭了没？”“吃了吃了，你呢？”“我也吃过了。如平姐，你也别忙了，跟我们一起商量个事儿。”话刚落地，人已是进了书房。r
李东升笑呵呵地问他：“这么急？什么事儿？”r
“什么事儿？正事！”于霖说着有些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人家都把明珠监狱掀翻天了，你还在家里稳坐钓鱼台？李狱长呀李狱长，我算是服了你了。”r
李东升明白了：这是个热心肠子的人。他把电脑上的网页关掉，扭身面对着于霖诚恳地说：“于经理，你也知道，我是个外来户，对咱监狱的人脉关系并不熟，拉票的事儿也不是没想过，可也不能乱打招呼呀，万一是人家的亲属或者嫡系部队，我厚着脸皮贴上去，岂不是惹人笑话？你瞧我这一阵忙的，哪儿顾上这事了。你如平姐又是个没主意的人。”r
“呵呵，名单你有没？”于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纸来打开，上面密密麻麻打印了好多人名。r
李东升本来想说已经有了一份，看于霖拿了出来，也就不做声了。r
三个人围坐在电脑桌前，嘀嘀咕咕地分析起来。某某是某某的心腹，某某是某某的直系亲属，某某跟某某的直系亲属有姻亲关系。于霖是明珠监狱的子弟兵，对这些是了如指掌。听于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李东升身上直冒冷汗：去掉其他竞争对手的乱七八糟的关系户，竟然剩不下几个人了！r
如平也吓了一跳。看似河晏水清的明珠监狱，人脉关系竟然如此地错综复杂丝丝相连！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像一个个蜘蛛网，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了陷进其中的飞虫！r
这也难怪。明珠监狱从建狱到现在，也有五十多年了，最初来监狱的人有很多已经作了古，国家严格计划生育政策的时候，这些人大都已是子女成群。子生孙孙再生子，到现在大都已三、四代了。张家的女儿嫁了李家的儿子，李家的女儿又嫁了王家的后生，这样几代人连下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姻亲关系复杂的局面。监狱里有一名警察叫张老九。原先李东升以为是外号，后来听人说不是外号，他娘生了九个儿子，他排行老九，所以大家都习惯地叫他张老九。九个兄弟全在监狱里干。五个警察，四个工人，再加上媳妇们，好家伙，他们一家能编一个小队。r
江北省各个大监狱的情况差不多。r
过去有一句话叫做“献了青春献子孙”的。监狱大都很偏僻，以前工资不但低而且经常发不下来，很少有大学生愿意来。为了解决基层警力不足的情况，隔几年就会从监狱系统内部子弟中招一批警察来补充。监狱干工的子女也乐得被内招，既解决了工作问题有了铁饭碗又继承了父辈的事业，何乐而不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叫做双赢。弟兄姐妹几个不愿意在一个监狱待的，就调到其他监狱去。所以省内各监狱之间也是丝丝相连环环相扣。虽然现在监狱的物质条件和工资待遇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大学生也纷纷如候鸟般扑来，但是原来的状况已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法改变。r
李东升和如平相视着各自苦笑了一下。俩人都是外来的大学生，唯一的女儿还在上大学，在明珠监狱没有一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