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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事如烟


  (一)

  “花公子,不用送了,我家就在前面,“宁如烟温情地说道,”看见了吗,湖边那座庄园便是我家。”

  从长街向西又往北转到一处岔路,走了约莫二刻的路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离湖岸却越来越近,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农田阡陌,冷月庄便座落在乡间陇上。遥望四方的大院落,一栋三层的高楼耸立于庄园的南侧,庄园内栽植各种树木,有梧桐,水杉、杨柳,从树林的间隙可以看见假山的轮廓。这座庄园除濒临湖畔外,里面的整体布局和云梦庄倒有几分相似。

  ”姑娘,哦,不,如烟小姐,原来你家便是冷月庄,你是庄主宁远山的什么人?“花满天咤异地问,当然,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他对宁远山的名号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从未谋面。

  “你猜,“宁如烟又恢复了活泼可爱的神采,调皮地说道。

  “难道,你是宁远山的女儿?“

  “真聪明,没想到,你也听说过我爹的大名。“宁如烟忽扇的大眼晴里述说着柔情。

  ”那你的全名是宁如烟了,宁如清烟,不为浊尘,就象莲,出淤泥而不染!“后面几句,花满天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的。

  ”你在嘀咕什么呢?”宁如烟见花满天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

  “哦,哦,没什么,“花满天自嘲道,“让如烟姑娘见笑了,既然如烟姑娘已经到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话是这样说,但花满天却未挪步,目送着宁如烟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庄园的拐角处。宁如烟也几番回眸,二人对视中似乎有火花迸出。

  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放下宁如烟回家不提,单说花满天,自打遇上宁如烟那天起,便日夜挂牵,不思茶饮。他也是个性情中人,以前从未和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孩有这般的相遇相识。他只道是难以割舍这份情缘,却不知相思早已成灾,就象那燎原之火,在心底熊熊点燃,一发而不可收拾。

  (二)

  西厂的监牢,花勋还在痛苦的煎熬,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彻底结束。

  门又开了,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牢卒提着脏兮兮的木桶走了进来,用脏兮兮的勺子在桶里舀了几下,将花勋脏兮兮的碗填满。

  ”快吃吧,吃一顿便少一顿,你在这里还能吃到饱饭,上辈子一定积了不少德吧!“盛完饭后,牢卒提着木桶走向下一间囚室,也不知那厢的人吃的是不是最后的午餐。

  ”哎”,花勋叹了一口气,到了这天字号的牢房,只能自求多福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望。如今自己已是披枷带锁,光这手上的镣铐便有几十斤沉,纵使武功再强也难逃这铜墙铁壁,何况自己垂垂老已,不复年轻,天儿,楼儿,你们现在在哪?为父恐怕这辈子和你们再难相见了。

  花勋想到这不禁悲从中来,一行热泪即将喷涌而出,但从年轻时便从不服输、性格倔强的他还是忍住了。

  苦中作乐,在绝望中掘取希望是他从未改变的信念,这种信念也支撑着他走过沉浮宕荡、荣辱无常的大半人生。

  今朝有酒今朝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今天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想到这,花勋端起那只边沿破了一角的碗,碗里一点油水也没有。

  花勋津津有味地嚼着,突然,他从碗里捞出一串粘糊糊沉甸甸的东西,掂量着还挺沉。花勋赶紧将筷子上的东西扔在地上,一声脆响传来,不明物上的菜叶散落,露出本来的面目,原来是两把钥匙,一大一小,用一个软绳穿着。

  花勋心中一动,连忙丢了碗筷,一把拾起地上的钥匙,又仔佃听了听,囚室外没有人。他小心翼翼地将小一些的钥匙插入镣铐的锁孔,缓缓转动,就听”嘎崩“一声,镣铐被打开了。

  花勋欣喜若狂,在兴奋的刺激下,他猛地站了起来。虽然,腿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

  花勋在囚室内走了好几圈,兴

  奋劲才有所缓解。静下心来,他开始筹划越狱的事,虽然,他不能确定这件事是好人相助还是坏人的阴谋,但出去总比在牢笼内等死好。一不做二不休,事不宜迟,花勋决定当天晚上就动手。

  (三)

  清晨的云梦庄,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断无涯和花满楼早已起床,这几天庄上发生太多的事让他们无心睡眠。花满楼在院子里练剑,李隽和张祥一旁等候他的吩咐。

  吃罢早饭,断无涯、花满楼便安排好今天的行程,先去拜会县城内各大名门正派,打探一下,具体有哪些黑道的堂所。虽然,正邪不两立,黑白不相往,但他们或许有相关的讯息也未可知。

  为了不过于张扬,商议结束后,二人决定兵分两路,断无涯带着张祥往西南,李隽跟随花满楼到县城中部,按各自的路线出发,酉时再于云梦庄会合。

  却说断无涯这一路,一上午跑了许多的道观,寺院与堂口,并未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张祥又比较磨矶,跟在断无涯身后一个劲地喊累,断无涯却也不怪责于他。

  熬到中午,两个人来到一个小镇,名日安平镇,在镇上的一家酒楼点了几个菜,边吃酒边安排下午的行程。

  小二端上饭菜,张祥早已饥肠辘辘,大快朵颐起来,断无涯看着他的吃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关切地让他慢慢吃,别噎着。他对县城不熟悉,很多事要指仗着张祥。

  断无涯就着酒随便扒拉两口菜,眼晴却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二楼的东北角,在这一层的大厅里还有几桌都坐满了人,听口音皆是本地人士,这些有说有笑,开怀畅饮。断无涯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继续想着心事,自从被修罗门通辑后,他倒希望可以遇上几个修罗门的恶人,他的剑已经有一段时间未尝过仇人的血了。

  断无涯品着酒,询问张祥当地的地理人物。张祥因为有好酒好菜的款待也是有问必答。但问及云梦庄的历史和花家一门的日常,张祥却不似李隽那样亲和,几乎全是含糊带过,也许是他年纪尚小,来云梦庄的时间又不长,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断无涯亦未多想,眼下最紧要的乃是找到花满天的下落并救出他。

  就在和两人隔着一桌的那张桌台前围着四个男人,他们高声喧哗,旁若无人。

  “哥几个,听说了吗,最近本镇出了件怪事。“一个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很精明的瘦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

  “哦?是何事?“其他三人都望向那人,异口同声的问,看来,他们都来自其他镇上。

  ”嘘,这件事真是太邪乎了,你们听了可别到处乱传,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卖关子了,赶紧的,”三人急切地催促道。

  接下来的话,虽然瘦子说得很轻,但断无涯却听得很清楚。

  这正是山重水覆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