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伯吞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二十七年前，俺和俺兄弟被****派去挖坑道，那地儿本来就是战场，死的人比这海边的沙子还多，一层叠一层，就在俺们清理尸骨的时候，从坑道飞出一个‘球’，在天上飞来飞去。俺兄弟胆子大，抡起铁铲就拍，不料下手落了个空，被这尸头蛮王顶在了头上，不到一分钟，他的头被硬生生顶进了腔内，好比是换了一个头，可是脸却朝着后背，可能是正反向搞错了，那头又从腔子里飞出来，直奔着向俺。不过俺胆子恰好和俺兄弟相反，见到这个情形，不跑傻啊。可邪了门了，它就只跟在俺后头，那时也没个地儿可躲，就凭着年轻力壮，顺着坑道跑了不知多久，直到有人看见尸头蛮王消失不见，才叫俺停下来，吓得俺好几天没睡个囫囵觉。”
牛伯说着自己的经历，又从兜里拿出个小酒瓶往嘴里直灌，一口见底，带着润子爹回到值班房，才缓缓道来：“听同乡的老人说，因为这尸头蛮王的目的不是吃人，而是换头，那是过世的人不甘心死去，想以此再世为人，因为俺兄弟和俺的血缘近，所以抓着俺不放。听说也有被尸头蛮王换头成功的，那人就成了呆傻，和僵尸就没啥区别了，要真是这样，俺兄弟倒还真不如死了省心。俺就不明白了，为啥跑跑就能躲过去，俺猜多半是见俺不好抓，就放弃了，那东西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速度倒不快，只要不被它抓到机会，跑开就是了。”
润子爹似懂非懂地听着，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问道：“要说您说的是真的，难道这火葬场曾经也是堆满死人的地方？”
牛伯微微泛红着脸，说：“这俺就不知道了，自从俺兄弟死后，军中给了笔丧葬费，俺也没了心情继续干下去，于是编了个理由回乡去种田。记得那是四九年的一月，毛主席的部队刚刚解放了俺的老家，村里就在祖辈的坟山上划出一块地做墓园，专门用于埋葬这次战役中的遇难战士，而俺就被安排挖墓坑，随后又看守墓园。有天半夜，这烈风吹着门框‘啪啪’直响，心一烦，俺披上件大衣就往外头走。走出门外，只见到烈刀似的疾风一个劲儿地往俺脸上刮，虽说是革命烈士的埋骨地，但黑夜下还是有点发怵。俺看了两眼就想往回走，未曾想头顶上早就被个尸头蛮王盯住了，要不是俺眼神好，现在早成了臭肉。俺往上一看，正好对了个正眼，原来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小战士，它还向俺眨了眨眼呢。原本细皮能肉的脸蛋上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从下巴到额头，几乎是劈成了两半，正在这头要冲下来的时候，俺脚下一绊，摔在了地上，刚好被它撞在了俺肚子上，那叫一个痛。俺也不是傻子，扯起来就往外扔，和以前一样，起身就跑，跟了好一会儿才把它甩掉。但俺肚子上的乌青这么多年都没有消下去，看来这辈子是跟定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