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变化在眸光里瞬间转换,潘皇后并不知她所想,只道她心有不甘,不由暗怒。r
为了儿子,她会拼了全力为他建筑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墙,而如今,这次选秀就是其中一场斗争。她很清楚,柳夫人大胆向皇上和自己提出要子嫣为宫女,就是害怕她的宝贝儿子为了这样一个没有权势的女子错失良机。r
而她何尝不是？聪明？不,宫里的女人不需要太聪明,只需要有强硬的后台、忠诚就足够了。这个女子眸光精灵,聪慧过人,最重要的是城府很深,一看就是很有主见不好把控的人。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放在自己身边。r
子嫣迷离的眸光中,是一双黑亮的清眸,好似星辰一样明亮,闪烁着令人迷醉的光芒,又好似明月一般清朗脱俗。r
淡淡轻轻地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从来不想成为后宫的女主。奴婢一定不会成为柳夫人、李夫人,更不会去争夺太子妃之位。只求到了25岁,能放出宫去,还我一个自由身。”r
潘皇后到没有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讪讪一笑,“那就好,你下去吧,明日便可过来。”r
“奴婢告退。”子嫣行了退礼,转身而去,落下一抹淡绿,在一片橘红中显得格外耀眼。r
“子嫣姐姐,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会儿皇太子宫女、一会儿皇后宫女？你不知道此次秀女选拔是难得的机会吗？”丽娟听她说完,自己就急了,当事人倒是平静如水地收拾行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
子嫣笑笑,“这还不好？如果你被皇上选中了,我可以帮你偷偷将绿头牌摆在前面啊。皇后娘娘啊,那可是统管后宫嫔妃的大主子啊。”r
“哎呀,我说子嫣姐姐啊,你怎么就一心想做宫女呢？”丽娟摇了摇头,赌气坐在床榻上。r
子嫣看着丽娟,心中一暖,道：“宫女有宫女的好,后宫中的美人如云,我没有心力去争。娟儿,放心,以后只要姐姐在,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不过,要记住,要活着。”r
丽娟一愣,又茫然又无奈,只得点头。r
子嫣分配和名叫烟荷的宫女同房,烟荷是个长着圆脸很甜美的小女孩,年纪和她一样,都是17岁,却有3年宫女的资历。r
凝香也没有一品女官的架子,子嫣学到的第一项便是后宫嫔妃间的关系,平衡嫔妃间的纠纷,不让烦心事扰了皇上,也就等于不让皇上想着插手后宫之,这便是潘后的聪明之处。r
第二项便要学皇帝及诸位皇子们的喜好,因为皇后的工作就是率领着后宫服侍好皇上和皇子。众人皆拿不到把柄,自然就会稳坐中宫殿。r
第三项是学习中宫殿的规矩。r
子嫣学得认真,凝香也教得细心,她看着厚厚一本《中宫殿宫女训则》诧异问道,“为何中宫殿的宫女要守的规则会不同于秀女所学？”r
凝香浅笑,“秀女要学的是如何服侍皇上,如何不违反宫规,如何不御前失仪,而中宫殿需要学的就多得多了,中宫殿向来是后宫的中心,自当需谨慎言行,做到可挑剔之处。不但要学习秀女、宫女必须学的,还要学习如何处理事务和矛盾,毕竟中宫殿的宫女代表着皇后娘娘。”r
子嫣首肯。凝荷露出欣赏之色,她知道子嫣的行李有一箱书,而且也勤奋好学。皇后将她交给自己亲带,也令她一度猜测,原本做宫女的出身官宦也属正常,可她也经历了十多界秀女的选拔,还未发现谁能让宫中几个大人物都侧目的女子。r
这几天一直在细心观察她,没有发现她丝毫浮躁之处,反而显得很开心,原本就性格开朗的女孩,又热心肠,学习之余常帮大家做事,凡是重活都抢着干,一时间,和她接触的宫女们都喜欢她了。r
两日后,凝荷便带着她正式上殿服侍。r
清晨日头未上她便起了,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和一众宫女一起侯在皇后寝殿门外。r
穿着各色服饰的宫女们来回穿梭着,洗漱、上头、燃香、早膳,一拨一拨的,看得她眼花缭乱。等到一切停当,暖和的阳光已经斜斜映入雕花木窗,落在青石地面上。r
早就有八品以下的嫔妃跪在殿外等着皇后见礼了,她们是没有身份进入正殿的。r
潘后坐在正殿耳房,闭目养神,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子嫣想着,这就是书中常描绘的后宫场景,真是乏味呢。r
“潘芳仪、李贵人晋见皇后娘娘。”r
“伊婉仪、邢嫔晋见皇后娘娘。”r
随着声声唱礼,四位娇人儿款款而至,分别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逗笑着。r
接着前脚赵婕妤后脚柳夫人也到了。r
子嫣隔着沙幔偷偷瞄出去,柳夫人一双丹凤媚眼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妩媚透着微微慵懒,一袭鹅黄绣满白色牡丹的的宫服,映着面如桃花,分外妖娆,她的衣饰华贵仅在皇后之下,一抬手一投足间尽显丽质天成,明艳耀眼,一时间把所有一屋子美人都给比下去了。r
潘后这才款款起身,宫女鱼贯而出,引着凤驾,众妃齐声高呼皇后千岁,行了叩拜大礼。r
吩咐宫人赏了清晨刚做好的点心,笑道,“今日怎的都那么齐呢？”r
“皇后娘娘真是偏袒,明明有人侍宠持娇不给皇后请安了,都不责罚。”首先发话的是柳夫人。r
潘后淡淡一笑,“萧美人昨儿服侍皇上,今晨连皇上早朝晚了,自然也就晚了,本宫准她好好歇着呢。”r
“哦,那也不能如此纵容啊。”柳夫人声调一扬,“在坐的姐妹谁不服侍皇上？谁不是受过盛宠的,也没有谁敢三天两头的偷着懒如此不敬啊。哼,果然是野丫头不懂规矩。各位妹妹们说是吧？”r
“姐姐这话要是皇上听了可不会高兴了,皇上喜欢的就算是什么丫头都入眼了,不喜欢的就算是纯金上玉的都是糟糠。”潘芳仪咯咯笑了两声,接了口。r
柳夫人脸一黑,瞪了她一眼,语调高了许多,“这是规矩,规矩不守就全都使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