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别吓着她。”潘皇后轻笑,柔声道,“怎么,刚才还敢打量本宫,本宫给你机会近身细观,反而没胆了？”r
子嫣闻言抬头,目光停在她好看的鼻尖上,便低身行礼,轻声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不敢。”r
“你叫什么名字？”r
“回皇后话,奴婢姓冯,名子嫣。”r
“冯子嫣？恩,你是哪里来的？”r
“回皇后话,奴婢是楚宫选送的。”r
“哦？听闻楚宫今次只选了你一人,可是才貌双全？”r
子嫣头更低了,“回皇后,奴婢在皇后娘娘面前就是一只丑蛤蟆。”r
皇后听到这有趣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丫头,很逗。”r
身后的宫女也松了神经,掩嘴轻笑,“她说的对啊,和娘娘比,奴婢们可不就全都是丑蛤蟆了。”r
“呵呵呵,这丫头再练几年,可不比你这张利嘴差。”皇后瞟了一眼身边的宫女们,对子嫣笑道,“你抬起头来。”r
子嫣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挑起眼帘,直迎潘皇后的目光。r
潘皇后细长柳眉微挑,细细看了她一眼,柔柔道,“恩,虽不算极美,也算清秀可人,可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入得了圣心你就算不美也美了,入不了就算你倾天下亦不会倾国。因为你没有机会,你……懂吗？”r
子嫣看着她点点头,又摇头,低声道：“回娘娘话,奴婢懂得娘娘的意思,可是,心最难握,而且心善变,也许奴婢愚钝。”r
潘皇后有些诧异,漂亮的薄唇微微勾起,没再说话。r
此次初选,共留下了30名秀女,其余的都分配到各宫成为宫女。r
次日,30名入选秀女全都搬进昭阳宫的永延殿居住,正式成为待选秀女。r
待选秀女允许带家带丫鬟,另每人配了一名宫女服侍着。r
而拨来服侍她的正是小娥。r
第二天,小娥一早就忙开了。r
子嫣望着她娇小的身影在屋里来回忙碌,细看她娇小玲珑,齿白唇红,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似干净却藏着深沉,现在才发现她是个很机敏的女子。r
忽然,子嫣就有一种念头,她难不成也是那位隐士的人质？不觉有了点亲切感。r
想想,她作弄自己的样子,真是一副可恶刁蛮的嘴脸,现在看来却如水玲珑,果然是相由心生。不由想笑,她还真是个人才。r
“姑娘笑甚？”小娥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看着子嫣傻傻地自己在笑,不禁莞尔。r
“呵呵,我是在想姐姐还真是演戏的天才。”子嫣伸手要接水。r
小娥却扭了身子挡住,“你是秀女,这种事要奴婢来做的。”r
“小娥姐姐。不用这样客气的。”子嫣硬是接了过来,放在木架上,边洗着边道,“我不过做做样子,还不是宫女而已。”r
小娥态度恭谨地站在一边,“话可不能这么说,奴婢已经服侍了不下五批秀女了,当今成为嫔妃的也不下40多个了,女人,到了宫里头,都由不得自己,谁又知道谁明日高高在上啊？奴婢可希望姑娘一日高飞能抬举奴婢一把呢。”r
子嫣一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为了选妃啊。r
“小娥姐姐是皇太子殿下的人吧？”r
小娥愕然,盯着子嫣干干净净的小脸,很快喃怪地瞟了她一眼,低声说,“姑娘这种话可不能到处说,谁是谁的人啊？都是主子,我们也都是奴婢罢了。”r
在小娥身上,子嫣发现,在宫中首先要学的是善变,而且,变得自己都不能承认。r
“我们得快点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礼训了,听闻皇后娘娘要亲自到场呢。”小娥赶紧打开梳妆台,拉着子嫣坐下。r
不出半个时辰,小娥已经为她挽上柳鬓,细心敷粉施朱,将她有些刚性的眉细细修剪,显得柔了许多。r
子嫣看镜中的自己,知道小娥深知其道,将她的妆容打扮得既出挑脱俗,又不扎眼。她选了些精致却不张扬的首饰插在发髻上。r
“这些首饰怎么回事？”子嫣才发现,首饰盒里多了几对名贵的珠花和步摇、耳环。r
“这是皇太子宫的宫女昨晚送来的。”r
子嫣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可笑,她不是为选妃而来,皇太子又何必如此花费心思呢？而她又该用何种姿态来应对接下来的选妃呢？r
“姑娘真美。”小娥终于停下手,不由赞叹道。r
子嫣无奈一笑,“皇后娘娘昨日说得对,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小娥姐姐你也是个美人啊。”r
“姑娘开玩笑。”小娥脸上悄然绯红,“我们该走了。”r
偌大的内堂格外安静,子嫣打量着几位比较出色的秀女们。r
千雪兰是大御史大夫之女,年方17,在今届秀女中家势最为显赫,并不骄横,姿态典雅大方,可谓国色天香,不仅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雪肤白,美目流盼、气若幽兰,她的美犹如空谷幽林中的一抹阳光,让人过目难忘。据说她深得皇后心。r
芸熙是抚东大将军之女,年方15岁,和千雪兰家势不相上下,天生一副好嗓子,声音又柔和又清脆,吐语如珠,动听之极,神态天真,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如一粒待雕玉琢的美玉。r
她们两个是之前住在东厢房的,一直未得见到。r
丽娟在一群百花从中倒像一枚翠玉青柳,姿态娇憨可爱,尤其一双纯丽大眼忽闪忽闪,格外惹人。r
孙莺莺和张媛也在待选之列,其他的自然都是美人,只是美得让人一看都差不多。r
皇后娘娘亲临并说了一串很官样的体恤话,便飘然离去。r
一整天下来,依旧是学着沉闷的宫廷礼仪和宫规,累得个个都腰酸背痛的,刚回到各自的屋子,外面就开始热闹起来。r
小娥往外望去便笑道,“李贵人和潘芳仪亲自带人送礼给各位姑娘们呢。”r
子嫣迎了出去,只见一位蓝色宫装和一位藕荷宫装的女子,携着6名宫女刚进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