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奋力的睁开,恶狠狠的瞪了沈素英一眼,夺回簪子,“你还以为是之前,欺负我是新来的?信不信我大囔一声,叫荣荫堂的姐姐们过来帮我?也顺便让姑祖母看看,你是怎么霸道血口喷人的!”
说完,得意的推了沈素英一把,骄傲的一扭脖。
沈素英还没说什么,春月春风气得不行,“姑娘,你没伤到吧?”
“不过是个小妇养的,狂的没边了!姑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告诉夫人,出了这口气!”
出气?
沈素英面色淡然,今儿最大的气是在荣荫堂。可她能找亲祖母算账吗?能说出“你和我母亲的矛盾不要波及我”吗?
不可能的!
祖母既然选择对付她,把她当突破口,那么,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当自己是祖母的一边的人了。
“不用告诉娘了,你到萱华馆,找几个身体强壮的妈妈来!要资历老的,从桑家陪嫁过来的!别人问怎么了,就悄悄的说……说我在杨琳头上看到我娘的首饰。那郑姨娘还没进门呢,我娘也没送东西给她,怎么那簪子会自己长腿,跑到杨琳的头上?”
“诶,姑娘,那把人找来过后?”
春风半是期待,不是紧张的问。
沈素英就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想小偷偷东西,也不止一件两件的。不当场拿了贼赃,人家还诬陷我们,道我们‘血口喷人’!”
春月性子不像春风那般跳脱,听了这话,知道沈素英的打算,有些着急,“姑娘,这不太好吧?郑姨娘虽然还没正式过门,可毕竟是老爷带回来的。她还生了小少爷,也是姑娘的亲弟弟……”
“哼!”
春风跳起来,数落平日的好姐妹,“你个呆瓜,咱们姑娘什么身份!难道以后跟那个姓杨的称姐道妹?她凭什么!就要趁她还没正式进门,才好给个下马威!不然,以为咱们都是好欺负的呢!”
沈素英听了,点点头,心说春风的性情,相处久了还真是可爱。她从前只喜欢安份老实、温柔勤快的丫鬟,觉得这种丫鬟人品好,用着放心。
现在变了,大概是因为,她已经不甘心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了吧?前世她自认为处处谨慎、体贴善良,也不过落得那种下场,这一世何必呢?就凭自己的喜好过好了,最坏能坏过前世?
可以说,外祖母桑仑的生平,以及外祖父最后对她说的花谢花,彻底扭转了沈素英的人生观。她的命运也扭向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未来会改名绘春,现在还叫翠儿的丫鬟,声音嗫嚅,还是坚持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听姑娘的。”
“姑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素英一笑,领着丫鬟往冬晴院去。
冬晴院是沈继飞给郑芙准备的屋子,在西北角,算是整个沈宅最为狭窄、环境最差的,不过置办了新家具,各种摆件放好之后,也是焕然一新。
杨琳从来没有住过更好的屋子,对冬晴院很满意。至于郑芙,倒是想图谋更多。一间屋子的好坏能影响什么,她想要的是沈家三房女主人的地位啊,所以巴不得住的破旧,好引起沈继飞的怜惜。
沈素英一到冬晴院,就让人把前后左右都看住了,若是有人翻墙,立马按在地上不许动。
院子里的杨琳,想起当日在兰蕉院受的屈辱,还想关门,不准进呢,可惜,被沈素英带来的妈妈,给砸开了。
“你干什么!”
沈素英施施然走进去,见到郑姨娘,心中滋味复杂。她前世所有痛苦的根源,算来算去,可算的上郑姨娘非要嫁给她父亲引起的。
真的到了可以报复的时候,她却不知道怎么做了。以普世观点来看,她一个当女儿的,居然对长辈无礼,还想管着父亲的房里人,简直大逆不道。
罢了,这一步走出,她和父亲沈继飞再无转圜。那就……这样吧。
“郑姨娘,听说你想让瑾哥儿做我娘的儿子?那你知不知道,嫡子也要养在嫡母名下啊,总不能让你继续养着吧?”
郑芙见沈素英带人过来,心理早就转了七八个念头,可一听这句话,顿时心头一颤。
难道要把儿子送给桑雨柔?
不行!儿子是她的最大依仗,没了儿子,她拿什么跟桑雨柔斗?这辈子都别肖想沈家女主人的位置!
“你娘怎么不亲自过来?”
“她忙啊,哪里有空理会你?”
既扯破了脸,就不在意是扯小点,还是扯大点。沈素英冷冷的,一挥手,“把瑾哥儿带走。”
“我看谁敢?今儿谁敢动我的瑾哥儿一下,我和她拼命!”
荣华馆的管事妈妈很多,又是刻意带了人高马大的下人过来,哪里会怕郑芙?
再说,她们也不是真的要夺走瑾哥儿,早就听从吩咐,一群人推推攘攘,把死死抱着儿子的郑姨娘,给拉扯出了冬晴院。
沈素英一挥手,“给我搜!”
搜什么?
自然是她母亲桑雨柔的嫁妆啊!
梳妆台是第一目标,果然,在杨琳的大呼小叫中,搜出了许多带有暗记的金银首饰。另外冬晴院中的许多陈设,也被眼尖的陪嫁发现。
甚至墙壁上挂着的一二画卷,貌似是前朝名家,也在桑雨柔陪嫁单子上见过。
不用分说,立即搬走。
“小偷!人赃并获抓到的小偷!好不羞耻,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挂自己房啊,打量我们夫人性子好,不跟你们计较是吧?”
“不错,我们夫人是富贵人家出来的,随便把跟寒毛都比你们大腿粗。这几个小钱,平时她都懒得计较。可是,你和你娘真真是少见的精明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筹划着让外面生的小崽子,给我家夫人当嫡子?想抢了嫁妆银子走?哪有这等事!”
一群人骂骂咧咧,拽着杨琳就往荣荫堂去。
桑雨柔嫁到沈家时,是有嫁妆单子在官府记存的。而郑芙母女来沈家时什么情况,一无所有,谁不知道?这妾侍还没过了明路,就用上嫡妻的嫁妆,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郑芙哭着抱着儿子,跪倒在郑氏门前,“姑母,姑母,您救救侄女吧。您不出面,芙儿就要被人活活逼死了!”
“怎么回事?”
郑氏头疼无比,一面是她的亲孙女,带人拿了贼赃,一口咬定杨琳偷盗她母亲陪嫁之物;一面是她的亲侄女,抱着她的亲孙子,口口声声被人欺负,不伸手就没了活路了。
她恼怒,这年还没过完呢,就闹出这么难看的事情来,让外人知道了,不知会编排多少笑话嘲笑。
“六丫头,你怎么好好带人抄了冬晴院?”
“老夫人,您的话,老奴不明白意思?这冬晴院,是什么地方,我们姑娘去不得吗?这沈宅,有我们姑娘不能去的?”
郑氏一听,分明指的是这宅子归桑雨柔所有,当下气得脸发红,也不管了。
“快请老三过来,这个家,他得管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