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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有情怀,难得一见2


她早就想回家一趟,和母亲好好说说近来遭受的委屈,还有昨天发生的那些。

进了皇宫才知道,这里头危机重重,凶险万分!

说慕容紫是大难不死,她还不是九死一生,小命就掉在悬崖边上,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摔得粉身碎骨。

至于说那皇宠,她当真是要不起,更不敢再要!

皇上看着很好说话,为人也风趣,实则压根不好琢磨,喜怒难辨,她现在对他只有深深的畏惧,说到爱?谁愿意谁去爱吧,横竖她是没这个胆子了。

段意珍这厢谢了恩,又得赐了座,楚萧离就转而同宁佩烟闲话,几句之后,便自如的吩咐随行的商霭进到里屋给里面的人儿再把一次脉。

慕容紫醒得半会儿功夫了,昏昏沉沉的听他们在外面聊得好不愉快,连昨日发生所有都没得闲去细细回顾。

心思里如同条件反射,直觉听着楚萧离的声音,还有他那些个半真半假的话就不痛快。

她频频蹙眉,他在外头说一句,自个儿就在里面闷着腹诽十句。

忽然听他命御医进来给自己把脉,这才叫她想起自己身怀有孕!

慕容紫登时醒然,如遭雷劈,倏的掀起眼皮,正好与走到床榻边的商霭对视上。

见着个陌生的御医出现在眼前,她被吓得不轻,陡然轻颤之余,引发全身更加清晰的痛感,想喊痛,明明小嘴都微有张开了,又碍着外面的人在,便是咬牙往死里忍住,登时,面上浮出一层薄汗,脸色也随之苍白了不少。

商霭见她这样,也跟着毫无准备的怔愣了下。

醒了?

醒了也不吭气,没事瞪大了眼吓他作甚?

还有她这个倔到死的反映……

商霭了然的往外屋看了眼,心里好笑,果真变成一只让人头痛的小辣椒。

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便也没必要摆个故人相见的亲切脸孔。

“下官商霭,是太医院的御医,姑娘不必慌张。”

他语气不高,这样的音调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即便如此,慕容紫还是对他防备有加,紧迫的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并未说话。

商霭不以为然,低身蹲下,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瓶子,道,“这是下官特地为姑娘调制的秘药,可养固气血,加以平日食用的汤药,滋补功效更甚。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所在……”

讲到这里,他脸上多出一抹兴致的色彩。

一手索性撑在床边,像个不靠谱的江湖郎中,把那只瓶子置于慕容紫的眼前与她细望。

“这药呢,一则可清除姑娘体内的余毒。”商霭神神秘秘的一笑,语调又低三分,“二则可将腹中你不想要的东西……”

他垂手用两根指头比了个‘人走远’的手势,“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弄干净,绝不会伤了身子丝毫。”

“如何?”商霭像在卖瓜的王婆,自卖自夸不亦乐乎,“下官是不是很聪明?”

慕容紫都要被他这番话惊死了,半响才问,“你是他的人?”

纵观他上上下下,一身玩世不羁和那个人简直如出一辙,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刁奴!

“他是哪个?”商霭故意往不断传来笑谈声的外屋看了一眼,再回头来和她对视上,“好了,姑娘还很虚弱,下官不同你说笑,没错,下官是皇上的人。”

换言之,楚萧离已经知道所有。

慕容紫平躺在床上,闻言之后默然着把眼帘覆下,像是在往下看,又像是在作思绪,片刻才问,“你说我中毒是如何一回事?”

她声音很轻,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只能想到一点问一点。

幸而商霭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尤其爱凑楚萧离的热闹,当下很乐意为这小人儿解惑。

“这要从太后关氏讲起,姑娘还不知道吧?关氏一族擅用毒,以毒杀人,以毒控人,姑娘体内的毒是不小心从段昭容那里沾来的。”

段意珍遭了关太后的算计?

慕容紫眼眸闪烁了下,“那她……”

“死不了。”商霭大而化之,“段昭容中的毒浅,是自西域妖花的根茎里萃取的毒液,制成香料擦在身上,有乱人心智之效,只要不直接触碰皮肤,对其他人不得要害,只姑娘身怀有孕,恰恰妖花毒性与落胎的藏红花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才遭了殃。”

不然都三个月了,这胎岂会落得如此容易?

商霭兀自沉吟,此事并非他疏忽,而是与玄成有言在先。

不过……

这些都是命,既有天注定,他们凡夫俗子算计得再好,也算不过天。

回了神,定眸在慕容紫恢复了几许血色的脸容上,商霭笑言,“时下段昭容还会时不时发个小疯,下回姑娘见着她,离远点儿就是。”

把药塞到她枕头底下,他再嘱咐,“每日清早一粒,九日后成效,莫要忘记了。”

说罢他起身整理衣袍,这便打算出去复命。

慕容紫没有多问其他,一来她不相信这个人,二来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疑惑和委屈都不会在不熟识的人面前表露。

商霭早晓得她不轻信生人,这样也好,宫里头度日,最讲求小心行事。

只多年不见,小丫头不仅脸貌长开了,更不似从前那么张牙舞爪,不会缠着他配些稀奇古怪的毒药玩儿了,那心头里难免有些失落。

转身到一半,他又转了回来,真真儿的问道,“姑娘怎么不问问下官,皇上对此事有何看法?”

慕容紫毫不避忌的直言,“奴婢问与不问,能左右皇上的看法么?”

再说他是楚萧离的人,会同她说什么实话真话?

“也是。”商霭很识趣,眼色里颇有夸赞她聪慧的意思,转而风凉,“反正孩子已经没了,依下官之见,姑娘貌似不想呆在宫里,孩子没了反而没多难过,对你来说倒是好事一桩,可怜了万岁,唉……”

慕容紫眼珠子转动出诧异,心里怪道:楚萧离有什么好可怜的?

商霭心思一转,多与她个提醒,“对了,皇上神通广大,硬将姑娘身孕的事压了下来,若有人问起,你只道坠湖事被冰扎破了腰杆儿才血流不止,千万别讲漏了嘴,要是谁非要同你计较仔细,你就学段昭容,咬死什么都不记得,谁也不能奈何你,说起昨儿个,啧啧……”

不是亲眼瞧见,都不会相信楚萧离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当真叫人另眼相看!

这倒是为了谁?

商霭望慕容紫的眸色里带着调侃,“好好歇着吧,莫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片心意。”

说着,他两声,踱了出去。

慕容紫被说得好像忘恩负义了哪个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谁把她拖进这个火坑,又是谁把她呼来喝去的利用?

楚萧离会稀罕她的孩子?还对她一片心意?

她死都不信!

还有――

商霭话中始末的调侃讽刺戏谑慕容紫都听得真真的!

想反驳,想和他争个高下,她心里头不甘愿极了!

肚子里的孩子是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肉,我没喊痛,你就当我不在乎么?你是哪根葱?我凭何要跟你嚷嚷我痛!

她气,气得眼眶子都熬红了,死死憋着不掉眼泪。

没什么好哭的!

圣驾没逗留多久,刚一走出暖阁,行到半途能够说话的僻静地方,楚萧离就抬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商霭一人。

商大夫为人识趣,察言观色是看家本领,靠近过去便从善如流的回禀道,“人是醒了的,没什么大碍,调理的药下官也亲自叮嘱交代,不曾多问别的,瞧着心里有数,没傻。”

没傻……

是不傻,还比从前聪明了许多!

楚萧离轻哼,侧首斜目向身后望去,“是要等玄成来了朕亲自问他,还是你现在自己招了?”

在苏城那夜之后,商霭本该做些手脚,确保慕容紫不会受孕。

谁想三个月过去,忽然闹出这一件,人都差点没了,说他擅离职守,游山玩水忘了正事,楚萧离像是那么好敷衍的人?

商霭埋首,抱拳的两手举过头顶,大呼冤枉。

“此事是玄成私下找臣商议,原本想为慕容家的小娘子谋个福祉,她若能怀上万岁的骨肉,立她为妃顺理成章,于情于理,两全其美。”

“这么说还是你们为朕考虑周全了?”

“不敢,但……”

冒天下之大不韪,商霭道,“玄成的用意皇上应当明白,皇上也并不想真正伤了她,否则不会在她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思,臣只是……一心想要成全。”

倘若有个孩子,那事情就简单得多。

出嫁从夫,更之余血脉骨肉都有了,便是强行帮慕容紫选了立场也好,省得纠结苦恼。

只他二人算漏了宫里风波诡谪,明明都成了定局,结果硬生生的被搅成这样。

“是成全朕同她?还是想害死她?”

楚萧离脸色愈沉,眉间隐忍着戾气,语气也凝重起来,“你们很是会打算,玄成顾念着慕容一族,你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关氏那边正愁无从下手,慕容老儿一心想把云阳找回来继位,这个时候把她推出来,她能有活路?!”

好个慕容徵,默不作声的算计到他的头上,一个劲的把亲妹往他身上推,这后招做得实在妙极!

假若慕容紫怀了自己的骨肉,以此在这后宫里当了妃子,生下龙嗣,等将来真正到了楚萧离要处置慕容家的时候,这又是个拿来说情的绝佳借口。

成全?

都是糊弄人的幌子!

越往深处想,楚萧离负在身后的手捏得越紧,“你去告诉玄成,莫以为朕不知道他提早进京,叫他找好了说辞自己来跟朕交代,他想保住自家,朕不拦着,若他那老父亲实在不识好歹,凭他本事通天,这个面子朕也不会多给半分!至于你――”

再度回首望商霭,眼底泛出晦暗之色,“不需要朕在提醒你一次,你是缘何在此吧?”

话尽,他大步走远,难得发通火气。

商霭被骂得狗血淋头,保持着抱拳低首的姿势,直到楚萧离走得没了影才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