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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有情怀,难得一见1


顾不得身份尊贵,关怡恶狠狠威胁,“你知道就好!”

“不过……”靠近她耳边,楚萧离用只有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母后却是也别忘了,二皇兄还在朕的手中,南巡时候您故意捏造皇兄在宫里的假消息与慕容太傅,若朕将真相告诉他,你说会是如何的光景?”

关怡不可置信的瞠目望他,他却是无比的好奇,“想来,应当会十分有趣!”

求饶的奴才们都被拉远了,寒风簌簌,刺骨锥心。

那慕容渊极会看形势,不管不顾就上前去,扬言要将女儿带出皇宫保命。

御医们纷纷劝言,帮着把人往暖阁搬移,无需楚萧离再有任何表示,都晓得该如何做了。

关怡无话可说,只得听楚萧离遗憾道,“闹成这样,朕也不想的。只若是慕容太傅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假若北狄真的要计较仔细,以此发难,朕为了息事宁人,是依照母后所言,将母后交由北狄处置?还是让关家的兵马出征呢?”

这可真是个值得深思的大事啊……

话尽然,他转身揽过被他晾在一边的段意珍,对她温言了几句之余,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旁若无人的向东华殿行去。

徒留身后雪白的苍茫,还有两滩刺目的血迹。

天越发沉黑昏暗,惊惶过后,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开始做打扫,在宫里的日子呆得久了,怎样的腥风血雨没见过?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那便万事大吉。

靠近湖边那处,懂得水性的侍卫还在交替下湖捞人。

霍雪臣站在旁边怔怔然出神,连雪落在他的肩头积下一层他都浑然不觉,脑中的画面还停留楚萧离对他暗示的那幕。

是的,就在最开始太后和慕容太傅只为拖延而争执时,他看出端倪,紧张又气得脑子发热,差一点便上前来了。

是楚萧离暗中以一抹厉色,将他狠狠的逼得把迈出的半步硬收回去。

那是个怎样的眼色,他无法用任何言语详述,但决然深刻难忘!

冷静之后再来回想,若他真的站了出去,又以怎样的立场为四娘说话?

更甚,太后会不会将矛头调转向自己,把四娘有孕一事和他联系起来,夸大其词将人置于死地?

若真如此,后果不堪奢想。

他虽然没有参与到其中,由始至终都站在远处静观,然而在他心底的起伏却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旁侧一阵松口气的声响,霍雪臣回神。

侧目去看,暖阁的副管事拍着身上的雪沫走上来,“统领大人,人都捞起来了,死得透透的,您看是小的直接让人送到敛房,还是……”

他打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趁天还没黑,抬出去扔了了事。

霍雪臣侧首看去,三具被冻得僵硬的尸身一字排开放在岸边上,皮肤都成了灰白色,就那么瞧着年纪都不大,至多十五六七,眨眼功夫就断送在湖里,真是……

想了一想,他道,“皇上有命在先,这几个人护主有功,当以厚葬,先送到敛房吧,明日我会派人出宫通知他们家人。”

副管事点头,脸上堆着笑,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霍雪臣也没有听进去。

大抵先前的惊心动魄让人觉着心有余悸,管事往暖阁方向看去一眼,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得!近来咱们阁子里可有得忙了!”

这要是太傅大人的女儿死在里头,指不定拿他们这干奴才来问罪交代呐!

后半夜,雪停了,深宫中万籁俱寂。

东华殿的书房里亮着一盏孤灯,这里太大,太安静了,那灯光不仅不能照亮全部,更无法填满悬悬不安的人心。

楚萧离负手站在书架前,深邃的眸子自左向右移来,像是在找寻着当中的哪一本。

溟影刚从暖阁问了一回消息,此时跪在地上与他复命。

“命是保住了,不过余毒未清,体虚内亏,需要静养,柳尚宫在那处照料,里外使唤的人都换了有经验的姑姑,慕容渊半个时辰前出的宫。”

顿了下,溟影抬首来看了那道未有反映的背影一眼,才是继续道,“臣下单独问过商霭,他道,会在方子里加几味药,确保……确保解毒之余,将她的身子处理干净,不会落下病根。”

难得他也有语塞的时候。

此事本就叫人措手不及,按理说慕容紫是不会怀孕的,怪就怪有人南巡时擅离职守,疏忽了关键。

先那商霭同溟影叫苦之余也纳闷来着,谁想咱们万岁爷神勇成这样,一次而已,竟然就中了?!

他乃西域鬼医唯一的传人,武德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就跟随左右,太医院有他在,把慕容紫交到他的手上,自然能让人放心,只到了这一步……

没有多余的话,楚萧离只问,“关氏那边可有动静?”

他语气淡,听不出喜怒情绪。

溟影答,“晚膳后商霭使了人去请平安脉,被赶了出来,仁寿殿只有几个人伺候,想来暂时掀不起风浪。”

之后,书房再无声。

又等了半响,楚萧离没有说话,溟影心里有数,起身默默向外退去。

就在他刚行到外殿转折时,身后蓦地响起器皿碎裂的声音,脆生生的砸在地上,四溅开来,声响荡在冷寂的深殿中,不知道积压了多久,隐忍了多久,恼羞成怒得都无处发作了。

至少在溟影的记忆里,仿佛这样是头一次。

宋桓等人听到声响,忙不迭跑进去询问,里面只有楚萧离平静无澜的话语,“没事,朕不小心摔了杯子。”

只是不小心。

也只能不小心。

这次是他大意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隔天楚萧离照旧找了个借口不上朝,难得慕容太傅称病告假,纸包不住火,宫里发生的事早就传了出去,人心惶惶的。

关濯求见太后被拒,倒是太傅夫人被请进宫去。

缘何?没人敢多问半句。

慕容紫是这天午时过后醒过来的,刚恢复几分意识就听到有人像是在嘤嘤的哭泣,烦得她直皱眉头。

这是在哭个甚?帮她哭丧么?

“若珍儿早知道会是这样,就不该听舅母的话,应当把表姐请来与您见一面才是。”

暖阁外房,段意珍与宁佩烟隔桌而坐,她声泪俱下的说着,拭泪的动作停不下来。

宁佩烟和在苏城时候一样,话语声里拿捏着静淡,“昨日臣妇是想才将入京,又得太后召见,便不急见紫儿,岂料她倒是从旁人那里听说,闹成了这样,此事怨不得娘娘,眼下紫儿死里逃生,保住一命,臣妇别无所求,娘娘更无需自责,没得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经过一夜,段意珍更加清醒,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毛病,可是慕容紫有孕一事确实从她口中说出,故而按捺了小半日,听说舅母入了宫,便急匆匆的跑来,明为关怀,暗为试探。

宁佩烟的深明大义在她意料之中,正想再客套几句好话,提及几分亲情,外面忽响起一声通报――

“皇上驾到!!”

听到万岁爷前来的通报声,段意珍霎时僵了一僵,自昨日就留藏在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连眼泪都吓得止住了。

宁佩烟照旧平静,端庄的起身来,站定于厅堂中央,从容候驾。

她乃北狄的大公主,即便楚国皇帝当前也是不用跪的。

多得她的反映,段意珍才匆匆忙的跟着有了动作。

暖阁不大的外厅一时跪满了奴才,只等那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意气风发的行进来,三呼万岁。

里头,刚醒过来的慕容紫听到这个人来了,浑身痛感愈渐清晰,骨肉被碾碎了一般无力,眩晕的脑袋当即多了重无奈感,直想一睡不起,睡死作罢!

“朕午膳过后,听闻爱妃与太傅夫人在此,特地过来看看。”

楚萧离说话的语调永远都不着边际,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站在低下看着笑叹一个‘精彩’。

他一来就坐到正位上,温和的表情挂在俊朗的面皮上,气氛反而不似先前那么沉重。

自宋桓手中接过御茶饮了两口,人是主动向宁氏关切,“如何了?四娘可有醒来?”

这‘四娘’是自家人对慕容紫的称呼,而今忽然从万岁爷的口中听到,就是宁佩烟再持重,应对上也难免觉着吃力。

楚萧离看了出来,道,“朕与四娘在苏城一见如故,南巡相处很是愉快,尤其她与朕说的故事,实在妙趣横生,故而叫她‘四娘’成了习惯,太傅夫人莫要见怪才是。”

真正是个如何的情况,难道宁佩烟会不知道么?

勉强挤出恭敬的笑,她答,“劳皇上费心,皇上待小女亲厚,那是小女的福气,早先御医来把了脉,说恢复尚好,估摸这天是能醒的。”

楚萧离认真点头,混不觉哪里不对,自如极了!

放下茶盏,他又看向站在身旁不远处,浑身都透着不自在的段意珍,“爱妃哭过了?如何眼睛红成这样。”

闻他寻常关心的一声,段意珍的胆子都要被吓破!

可她还不算太笨,知道昨天已经过去了,若她再多加表露,惹来皇上的不悦都是小事,招了杀身之祸才可怕!

遂,她收敛害怕的情绪,低下头作答道,“臣妾担心表姐,时才与舅母说了会儿子话,感触颇深,臣妾想,表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在醒来的时候见着自己的母亲是再好不过了,一个没忍住,就……”

“原来是想家了。”楚萧离笑着向左右看看,像是想寻个回应似的。

宋桓凑上来道,“娘娘进宫足月有余,眼瞅着就要到新岁,想家实乃人之常情。”

万岁爷听后露出似有了然的表情。

今日他心情很好,仿佛昨儿个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

且是只要他愿意,他便能让身边所有人的心情都一同愉悦。

“这样吧。”略作沉吟,他体贴道,“待会儿太傅夫人出宫,爱妃也跟着一道去,回家三日,与家里人聚聚,莫要因为入了宫,反而同亲人疏远了。”

段意珍闻言立刻破涕为笑,走到厅中对楚萧离行跪礼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