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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夜


一入秋,木叶忍村的寒意就浓了起来。这两天更是连绵阴雨,气温陡降。街道上,呼呼的风儿夹着细密的雨点往来肆虐,弥漫起一股阴冷的气氛。

佐助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也一绺一绺地纠结在了一起,这使他看起来多少有些落魄。他疾步走在街上,然后一头扎进了街口拐角处的一家居酒屋,屋内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十年过去了,人们早已忘记第四次忍界大战带来的伤痛,居酒屋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那个胖胖的老板此时正站在收银台后面,守着丰厚的营业款,满面红光。看到佐助急匆匆地走过来,他连忙起身恭迎:“欢迎光临。”

佐助却显得很心急,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他已经把店内所有的顾客环视了一遍,然后对老板说:“五号桌,银白色头发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低沉且威严。

胖老板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小伙子,然后对着眼前的男人翻了翻眼皮:“你要干什么?”

“少废话,快告诉我!”佐助忽然瞪起了眼睛,那目光竟如火灼一般烧人,胖老板被吓了一跳。

胖老板略回过了味儿,立刻感到尊严受到深深地伤害,正要发作反击时,佐助却又掏出一个火之团扇的徽章放在台子上,压低了声音喝道:“警务部办案!”

警务部!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警务部忍者。胖老板一下子瘪了,他悻悻地咽了口唾沫,对着佐助说:“我听他的同伴叫他枫。”

“嗯。”佐助微微点头,然后展开卷轴,迅速结印。只见那个小伙子的相貌,连同他的名字一起浮现在卷轴上。居酒屋内环境嘈杂,小伙子又沉醉在酒精之中,对这一幕丝毫没有察觉。

胖老板的目光在小伙子和佐助身上来回打着转,摸不清这里头的玄机。不过毫无疑问,那个小伙子引来了警务部的忍者,对这样的麻烦人物以后便不能接待了,虽然他也算是本店的常客。

佐助似乎感知到了胖老板的所想,他忽然转过头来吩咐了一句:“我马上就走……你不要惊动那个人,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胖老板无奈地点点头——佐助已把他完全压在了下风。

佐助轻轻吁了口气,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一般。同时显出凝思般的神色。

这几天,他的足迹遍布木叶的大街小巷,卷轴里已经收集了近百张肖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有意义。

去拜访一下那个人吧……十年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佐助这么想着,迈步走出了居酒屋。他的离去就像他的到来一样突然。

秋风窜过,几点冷雨打在了他的脖颈中,冰凉的水滴与他心头的寒意相互呼应,使佐助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吗?或者说,那一切根本就从未结束?

……

晚上。

当佐助到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里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林,林中有一间破旧的矮屋,屋外残缺的灯笼闪着幽光,光线中则弥漫着令人不安的阴气。

而离树林百米之外,便是繁华的街区。那里灯红酒绿,人们聚集在各式各样的居酒屋中,享受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相比之下,佐助所处的位置完全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阴雨仍未止歇,小路上到淌着泥泞的污水,佐助蹚着水径直走到矮屋的前面,伸手在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谁呀?”干涩嘶哑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说话者虽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发出的音量却有限得很。不过这声音偏偏又如此地刺耳,似乎直接磨在了佐助的耳膜上,令他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略经思忖之后,他回答了一句:“是我。”

一阵轻微的响动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等待,随后小屋的木门往内打开了。借着屋中昏黄的灯光,佐助看到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虽然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佐助脸部的肌肉还是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凄荒之地,眼前出现一个这样的“怪物”,不管是谁都会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吧?

是的,这活脱脱便是一个“怪物”,他弓着背,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头发,只有一片片黑褐色的陈年伤疤。他的脸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像一团被踩烂的泥巴,从中找不出半块完好的肌肤;而他的五官则更加令人不敢卒睹:一双眼睛斜吊着,眼睑旁布着伤痕,鼻翼缺了大半个,暴露出黑黝黝的孔洞来,上嘴唇如兔子一般裂开了一道豁口,显出残缺不全的黑黄色牙齿。

佐助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他叫出了那个“怪物”的名字:“手打。”

名叫手打的恐怖怪人目光倏地一凛,他紧盯着对面的来客看了半晌,然后颤着声音说道:“你是……佐助?”他的声带应该是受到过极严重的损害,说话时带着残破的气音。

佐助的眉头跳了一下,颇感意外:“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我怎么能忘记?”手打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语。那嘶哑的声音似乎长出了锯齿,一下下地拉在佐助的心头上。

两个人,一个忍者,一个怪物,他们在潇潇的雨夜中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似乎比风雨更加寒冷,足要把夜色都冻住了一般。

良久之后,那怪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进来吧。”手打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屋子深处走去,他艰难地拄着一副拐杖——原来他的双腿也是残疾不全的。

佐助默默地跟在主人身后。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屋子不大,约有十多个平方的面积。靠门口处隔出了一个小间,摆着炉灶和锅碗,当做厨房。再往里则是起居室,床是一张简单的木板,仔细一看,这张木板是块招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乐拉面”几个大字。

佐助感到一阵内疚,这是鸣人口中的一乐大叔吗?他本不该如此,他本应该有美好的生活,一切都源于十年前的那场罪孽,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最强忍者,我竟然对那罪孽束手无策……想到这儿,佐助不禁怒火中烧。

手打挪动到床边坐下,然后他翻着怪眼,直接便切入正题:“佐助,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是。”佐助坐到手打身边,摊开卷轴,“你看看这些人吧,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手打把身体倾了过来,凝目看着卷轴上浮现的人像,不过他很快就显出了失望的表情,摇头道:“不对,这些人都太年轻了,十年前……他们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佐助打断了手打的讲话,“你还是仔细看看,或许即便不是当年的本人,也会和那个人有些什么联系。你用心看,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感觉!”

“什么感觉?”手打茫然地扫了佐助一眼。

佐助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什么感觉呢?如果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那自己要对方去找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这个要求确实是强人所难,甚至是有些荒谬。

好在手打并没有太拘泥于这个问题,还是非常仔细地看完了卷轴上显示的所有图片,最后他摇了摇头,显然是一无所获。

佐助无声将卷轴收了起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呢?”也许是不忍心让对方扫兴,手打有些找话茬似的提了个问题。

佐助没有回答,他并不想解释太多——跟对方说那么多干什么呢?这个人根本毫不知情,多年前的那起事件,他只是个受害者罢了。

手打似乎看出了佐助的想法,他忽然“哧”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对方。

这笑声让佐助头皮发麻,他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手打也不再说什么,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表明了自己送客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