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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砒霜毒死她(1)


来到前院的花厅里,只见一身青衣的老管家正恭恭敬敬地陪着一个白衣少年坐在里面水墨屏风下的梨花木椅上说话。

那少年看起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凛宝蟾一见,便知道他准是帝京那有名的美男将军张皓了,想不到近看此人,更是比远远观望更加俊朗迷人。

翩翩佳公子,英武少年郎,这句话简直就是为他而造的。

于是便在那花厅门外先停下了脚步,略一整理身上并未起皱的酱紫色罗裙和珠翠满头的云髻,方故作扭捏地缓缓走入花厅,轻咳一声,对那坐在上面的张皓屈膝福了一福,声音轻柔娇媚地说:“原来是龙骧将军到了,奴家凛宝蟾,见过张将军。”

“宝蟾小姐?快快请起,小姐无需多礼。”

张皓虽然不太清楚凛府上到底有几位小姐,但是他一看来人穿戴派头,就猜出她定是那凛玉蟾的姊妹了,于是慌忙起身上前抬手扶起那凛宝蟾。

“多谢将军。”

凛宝蟾正直了身子方说:“将军,奴家听闻,家姊在外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故,幸有将军护送回来。不知是什么事故?奴家在此代我那家姊谢过将军了。”

“哦,我路过青叶林,正恰巧看见有几个蒙面歹人欲图害令姊,于是便杀退众歹人,只是令姊想是受了惊吓,昏迷不醒。因此护送回来。”

张皓谦和一笑,轻描淡写地回答:“区区举手之劳,何足言谢?现在令姊已经平安送回,我也该告辞了。”

“将军且慢!”

凛宝蟾好不容易才碰上和他近距离说话的机会,哪里肯轻易错过了?因此她笑吟吟地说:“将军救了我家姊姊,奴家感激不尽,还请将军屈尊在此一坐,待家父一会儿回来,置酒以谢将军大德!”

“小姐严重了,区区小事,无需言谢。”

张皓却无心在此多做停留,于是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在此叨扰府上了,小姐不必相送,张皓告辞。”

“哎!你……”

凛玉蟾伸手想要挽留他,却又想不出什么说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张皓大步流星地走出花厅去了。

“哼!凛玉蟾!你给我记着!”

碰了一鼻子灰的凛宝蟾顿时把满腹委屈和怒火全都转移到凛玉蟾身上,把她视作假象的情敌,愤恨地一脚踢翻了厅堂里的八仙桌子。

“宝儿休要作恼,此番一计不成,咱以后还有机会。”

从后堂闻讯赶来的凛夫人劝慰道:“常言道,有心的算计无心的还不容易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待过段时间平静了,我们再做打算。”

“娘亲!我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依我看,一把砒霜毒死她不就完了吗!”

凛宝蟾拉着凛夫人的手使劲晃动着自己的肩膀,半是撒娇半是嗔怒道。

“胡说什么!我们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凛夫人脸色一变,赶紧呵斥道,然后四下看看无人,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以后说话小心点,当心人多耳杂!还有,她被毒死在府里的话,你以为官府里的仵作是吃素的吗?死了一个郡主,只怕到时候要被验尸的,万一查出是我们娘俩做的,你可怎么收场?我们要慢慢想个法子,让她死在外面才好。”

“娘亲!”

凛宝蟾生气地一甩她的手,赌气似地说:“等你想好了,你女儿我也早就被气死了!”

“宝儿听话,没那么糟糕,你要相信你娘!啊!”

凛夫人劝说道。

但是凛宝蟾却不耐烦听她说,早已飞一般跑到后院踢打树木,糟蹋花草发泄情绪去了。

俗话说,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听。

正巧那芸香为凛玉蟾打水路过穿堂,隔着墙壁听见她们母女在厅堂里说的只言片语,顿时也猜到了八九分,心头猛然一惊道:难道小姐今天在外面遇刺,是她们母女下的绊子?

好在芸香也是个有见识的丫鬟,她也没有声张,只是默不作声地从原路退了回去,悄悄跑回凛玉蟾的绣楼上,此时凛玉蟾已经清醒过来了,正捂着脑袋坐在床上发呆。

“小姐,不好了,我刚才在外面听见一些事情。”

芸香关好门,走到凛玉蟾床前弯下腰来,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凛玉蟾听了也不由地吃了一惊,问道:“这话当真是她们母女俩说的吗?”

“小姐,奴婢听到亲切,就是她们母女说的。”

芸香在一旁提议道:“要不要我们去告诉老爷?”

“不用了,芸香。”

凛玉蟾回想起这些年来凛本固一看见自己就像看见仇人似的先拉下脸来,却对那个傲慢无礼的凛宝蟾处处疼爱包容,因此自知去说了空口无凭也断无好结果。

于是她拉住芸香道:“这件事情,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以后自己小心点就是了。我们空口无凭的,说了只会被误会我们在污蔑她们,那时候反倒要被她们来数落了。且再忍忍看吧。”

“可是,小姐,万一她们要是在府里就对你下手呢?”

芸香不放心地问。

“不会的,她们不敢。”

凛玉蟾胸有成竹地回答道;“现在我可是一位郡主,突然间死掉,朝廷一定会怀疑的。她们只能想办法让我死在外面不带累她们,不敢让我明张目胆的死在府里。只要在外面我自己当心一点,就是安全的了。”

凛玉蟾经此一事,自然也就不再独自去外面城郊了。

于是她就改作了每天再城里头逛游,因为是在闹市里,和清净的郊野不同,所以她也带了芸香,一路有个说话的伴儿。

这一天早晨,清脆的鸟叫声和蔚蓝的天空相映成彰,令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像那灿烂的阳光一样好了起来。

凛玉蟾无视凛宝蟾这些天来对她的冷言冷语,哼着愉快的小曲,带着芸香一起离开了凛府。

谁知她刚一踏出凛府大门,迎面就看见一个骑着白马的红衣少年从东往西正往她们凛府走过来。

“郡主!”

那少年见到她,喜出望外,对她喊了一声,然后勒住马头,一跃而下,一个箭步赶到她面前:“郡主,你好些了吗?”

“啊,你是……张皓?”

凛玉蟾看清了那少年的面孔,惊的不由往后微微倾斜了下身子,一只手轻轻罩在嘴边道:“张将军,你,你好。多谢上次搭救之恩。我已经好的活蹦乱跳了。”

张皓听了她出人意料的回答,忍不住扑哧一笑,方说道:“郡主真是风趣啊。好了便好,只是切莫要再独自外出了。郡主这是要去哪里?我愿陪郡主同往。”

“不,不用了,多谢将军好意。我是去找一个朋友。”

凛玉蟾不知怎地,心里对这个张皓有种莫名的抗拒感,也许是真正的凛玉蟾意识残存的作怪?不管了,反正就是不喜欢这个男子。

因此她果断地拒绝了张皓,拉着芸香的手,往一旁的小路上走去。

“玉蟾!”

那张皓见她要走,急忙赶上前来,拦住去路,居然喊了她的名字。

“将军还有事吗?”

凛玉蟾只得停住脚步,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问道。

“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隔膜,所以才会一直要躲避我。”

张皓炯炯有神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其实,在我们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虽然挺白痴挺傻,但是长得很可爱,所以忍不住想要欺负你。”

“啊?”

凛玉蟾听了,脸上一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皓:“现在我改变看法了,你并不白痴,当年都是装的吧?但是,你依旧很可爱。我想,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

凛玉蟾听了,心头顿时莫名地猛然跳动了一下,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心弦。

只是她依旧表面沉静,面无表情地回答:“谢谢,虽然我不喜欢你。”

张皓一愣:“何必那么决绝?”

凛玉蟾苦笑了一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就像让你吃一盘你不爱吃的东西,你吃得下吗?”

张皓锲而不舍:“吃多了就会习惯了,更何况,我觉得我应该算得上燕窝鱼翅。久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凛玉蟾有些好笑,摇头道:“不,鱼翅燕窝是我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我吃多了只会吐。”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

张皓听了长叹一声;“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毕竟当年我对你做了那么多欺负你的事情,让你接受我,一时也是不可能的。”

“张将军,不是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豆子啊,只是你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凛玉蟾在一旁拉着芸香的手,有些神情纠结地说。

只见此时他看起来神情肃穆,有些怪异,她这才注意到,从刚才看见张皓起,就一直闻见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好像他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

“玉蟾,我为当年对你做出的伤害愿负荆请罪,只求你原谅我吧!”

张皓突然扯下上身的外衣,袒露出一丝不挂的上半身,跪在凛玉蟾面前。

“呀!”

凛玉蟾惊愕地望着他,只见他居然在自己背上用麻绳紧紧地捆绑了许多满是刺的荆条!

那些荆条的刺早已深深地刺入他的肉里,红艳艳的鲜血刺眼地染红了他的后背和荆条。看起来触目惊心。

“将军何必如此?我并不是因为当初那些陈芝麻烂豆子才不肯接受将军,实在是另有原因。你这又是何苦呢,快弄掉这些东西!”

凛玉蟾吓得慌忙上前给他解开那绑着荆条的绳结,但是手上却一直颤抖着怎么也解不开。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张皓见她这般紧张,心头一喜,一把将她拉住抱在怀里也不顾身上疼痛,感动地问。

却看得一旁的芸香面红耳赤,只不过这个国家的规矩,主人之间的谈话,做下人的绝对不可以擅自插嘴,除非有主人的允许。

因此,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把差点喊出来的‘呀’字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的,我是怕万一你流血过多而死,我还得负责任。”

凛玉蟾赶紧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毫无感情色彩地说:“张将军,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在我这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呢?告辞。”

她说完,便慌慌张张地拉着一旁看傻眼了的芸香,往一旁的岔路上跑去,慌乱的步伐好像受了惊吓的小鹿。

“玉蟾!玉蟾!”

身后张皓的呼唤声渐渐远了,估计他见凛玉蟾是真心不想与他有什么纠缠,因此也不敢造次,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拉着芸香跑过拐弯,没了踪影。

“小姐,龙骧将军居然为求你原谅不惜负荆请罪,莫说他还是令满城少女都向往爱慕的少年将军,就是个普通人,若是有人这般对我,就算当年有天大的怨仇,芸香也愿意原谅他了。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

一直在旁边不好插嘴的芸香回头望望张皓越来越远的没落身影,终于忍不过叹息道。

“你知道什么呀,芸香。”

凛玉蟾嘿然一笑,回答道:“少年男子血气方刚,总是头脑一热就容易冲动。他今天会为了我不惜刺伤自己,将来我若是真的嫁给他,天长日久,好感消磨,少不了要为那家中琐碎之事拌嘴怄气。到时候,难保他不会一时冲动,把荆条绑在我背上去了!一个对自己都尚且那么狠辣的人,你叫我如何信得过他!”

“小姐,你是不是太偏激了?”

芸香听了,觉得她说的有些夸张,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张将军为了你,居然肯如此负荆请罪,可见他心里,小姐你是很重要的人,他怎么会舍得为了一些怄气的事情,把荆条捆在你身上呢?你想得太多了啦,小姐。你可知道,张将军他少年英勇,且又生得俊俏,这等有才有貌的美男子,是满京城里多少千金闺秀们的梦中情郎呢!可是那么多千金闺秀、郡主小姐对他频频示意好感,都被他冷若冰霜地拒绝了,想不到他却为了你,居然不惜如此折磨自己,可见小姐你在他心中,是绝对不同的。这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名门闺秀呢!如此好的一段姻缘送上门来,小姐你怎么轻易地就抛却了呢?”

“芸香,你想得太简单了,那是因为你没有谈过恋爱。”

凛玉蟾回忆了一下自己穿越前的经历,含笑与她边走边说:“我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却还记得我上辈子的事情。”

“啊?小姐,你,你说什么?你还记得你上辈子的事情?”

芸香听了惊讶地捂着嘴,难以置信。

“芸香,你先不要插嘴,听我说。”

凛玉蟾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睛:“我上辈子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里和我们这个世界完全相反。女孩子也可以自由的出去选择喜欢的男孩子,不需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看着对眼,就可以谈恋爱的。那时候呀,我也是十六岁这么大,我也觉得,要嫁,就嫁一个大帅哥,长得帅,对任何除了我以外的女人都冷若冰霜,狠命绝情,只有对我一个人宠爱有加。然后我还真就遇上这么一个男孩。”

“啊?是真的吗?小姐?那后来呢?”

芸香听她说得热闹,一时也不管真假,只想听故事。

“那个男孩,他虽然也是和我一起读书的同窗,却不喜欢读书,就喜欢跑出去在外面和一帮地痞混在一起,打架什么的,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遇上了几个坏人拦截,正好他路过,三拳两脚就帮我打跑了那群人,因此,他满足了我的英雄情结,他爱我长得漂亮可爱,我爱他有男子汉气魄又长得帅,于是我们就有了所谓的爱情了。”

凛玉蟾尽量用芸香能听懂的话,大概地概括着她穿越前的那段往事,“那时候我正忙着考大学,哦,就是像你们这里考状元差不多,不过考上了却没有你们这里人那么风光,但是考不上很多家中长辈就要摆出一副天塌地陷的架势,逼的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那时候我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用刀子划破了他的手腕,上面全都是用刀尖写的我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偷偷喜欢我很久了。”

“哇!好感人哦,小姐!”

芸香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感叹道:“这个男子所做的,不正是像刚才张将军对你所做的那样吗?为了爱,不惜痛伤自己。若是我遇上这等男子,我也愿意倾身相许了。”

“你先听我说完。”

凛玉蟾拉着芸香沿着大路边上的槐树荫里走,一边慢悠悠地说:“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因此我不顾一切地和他私奔,躲到另一个地方,把自己轻易托付给他了。我们都是没有经济收入的少年人,离开了我的父母,离开了我读书的地方,我才发现生活是那么严苛的残忍。我们没有收入来源,我只会读书什么都不会做,他又喜欢整天酗酒,喝醉了,就发脾气,渐渐对我开始辱骂,渐渐对我动手,更糟糕的是,我居然发现我怀孕了。”

“啊?”

芸香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并不太相信小姐能记得什么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却被里面的故事打动了,忙问道:“他不是喜欢你吗?他怎么舍得打你呢?你居然还怀孕了?”

“嘘,芸香,你小声点,这只是一个故事。”

凛玉蟾见她的声音一高,就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于是便拉了她一下。

芸香自知失口,也忙压低了声音,红着脸道:“对不起呀,小姐。”

“没关系。”

凛玉蟾笑了笑,表示理解,然后说:

“你很奇怪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变得动手打他曾经喜欢的女人吧?很简单,因为他得到了,所以就不必再珍惜了。这就好比吃饭,吃不上最喜欢的菜,你会觉得很遗憾,但是当你一日三餐都是那道菜的时候,日子久了,你也会腻歪,恨不得把它倒掉吧。我就是那道被他吃腻了的菜。每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消磨了我们之间的神秘感和优雅浪漫,面对着烟熏火燎的穷困生活,他居然开始埋怨是我害了他,不过那个时候呀,我居然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呵呵,女人嘛,一旦动了感情,就会变成十足的傻瓜。因此,每次面对他的指责和辱骂,我都愧疚地任他打骂,仿佛我真的是亏欠了他很多的罪魁祸首。”

“怎么可以这样呢?男子养家糊口不是应该的吗?”

芸香听了,不由地为故事里的她鸣不平:“明明是他自己没本事,无法养活自己的妻子,却要反过来埋怨你,小姐,你上辈子怎么这么懦弱啊?这种事情,应该去官府里告他一个诱拐良家女子的罪名,发配充军了!”

“芸香,淡定点,这不过是我上辈子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