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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4)


“凌仙女在叛军攻入京师长安后升仙了。”

天资见女尼回话时表情悲痛,便知凌仙儿定是被叛军所害,心中无比酸楚,一位至清至纯,天下无双的仙界奇才就此在人间消失,使得有望更上一层楼的大道没落,不知上天为何如此作弄世人?

他还记得当年凌仙儿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无已无求”,今日再见已是仙俗两隔,天资单膝跪地,卸下腰间那把大食之主阿拔斯赠与的大马士革刀举过头顶向天说道:“前日仙子教诲虽然谨记于心,但仍旧体会不到那种境界;今日历经万千磨难,心境反而豁然开朗,茅塞顿开,谨以此刀为戒,望重获新生。”

说罢,天资将刀掷于溪中,陷入无比悲痛中,看着溪流洗刷着大马士革刀,天资顿悟,自己的人生就像利刃一般,终究会有沉入溪水的一日,即使再锋利的利刃,最终也会被溪水侵蚀,化作乌有,为何不做一颗鹅卵石呢,融入自然,享受溪水带来的轻抚,成为世间一景一物,此为人生也!

离开了“至德女冠观”,天资的心魔终于放下了,他内心无比畅快地走在蜀地美轮美奂的山路中,虽然没有武器防身,但他却不惧怕豺狼虎豹、毒蛇猛禽,前方有迁徙的麋鹿为他带路;金丝猴不时从树上下来与其嬉戏;渴了喝些清泉水,饿了采摘一些野果充饥,沿途路过民风淳朴的少数民族村镇还不时能享用几杯美酒款待。

数日后,天资行至秀甲天下的峨眉县,这里有层峦叠嶂、山势雄伟的峨眉山,从山下远眺峨眉山,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那种超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山脚下郁郁葱葱的万亩林海内,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清澈的山泉叮咚作响,山涧瀑布像画中美景那样倾泻下来,林间隐居着无数求仙修道的隐士,他们过着超凡脱俗的生活。

天资逗留了数日,游览了峨眉胜景,满身疲惫的他在山脚下一处无名庄园内寄宿,这处庄园十分雅致,建筑与众不同。它的西面为崇山峻岭的峨眉山,南门前一片田园风光,种植茶叶。峡谷溪水自北向西南分两侧绕庄园边流过,东面流入人工湖内,排出灌田,周围青山环绕,绿树成荫,清水长流。庄园四周有湖和池塘三处,湖、塘边均有茂盛的林木环绕,树荫下凉风阵阵,鸟语花香,形成湖、塘水、树木、庄园相互辉映的景色。这里气候温和,冬暖夏凉是最适宜人居的美好环境。居在此地,如同“住在仙境里、人在画中游”。

庄园有房屋八十一间,按照道家八卦式院落建筑,呈圆形布局,主厅居中心,前设大院,四周的房屋与主厅互相通连,首厅大门墙壁画有凤凰、树木、花草、鱼、虫、人物等美丽的壁画,环境优雅,景色迷人。

天资在此住了两日方才参观完庄园以及庄园周边所有风景,他发觉庄园主人似乎十分善于经商,除了种植茶叶作物和在池塘内养殖河鲜外,还大量收购当地山民采摘的灵芝、天麻等中药材与过往的客商交易。

就在天资恋恋不舍地准备动身离开庄园时,一位机灵可爱,年龄大约十四、五岁的小女仆挽留他道:“郎君何不在此多住些时日,峨眉美景岂是两日就能尽收眼中的?”

“虽然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再烦扰庄主。”

“哪里哪里,庄内作物正值旺季,庄内里里外外十分繁忙,没闲工夫招待客人,已经慢待郎君了,庄主遣我来致歉,并说如果郎君不嫌弃本庄,喜欢在这里多停留些时日的话,倒是可以帮忙采茶,抵做宿费吧。”

“好啊,十分愿意。”天资也想多留几日,但白吃白喝的寄宿实在有碍颜面,如今小机灵鬼儿女仆说了这话,正合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