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他根本不会隐瞒,也隐瞒不了。接过亦然,公孙玲珑在听了姬煜的回答之后显的异常平静,轻轻的抿了抿朱唇“八年前玲珑有幸认识殿下与梦歧公主,便看出你二人惺惺相惜,殿下与梦歧公主青梅竹马,玲珑心中羡慕。”
无论公孙玲珑如何暗示,眼神是如何的幽怨,姬煜始终都尴尬的笑着,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殿下以为玲珑如何?”忽然,公孙玲珑再次率先开口问道。
“额...”姬煜一愣,有些不解的望着公孙玲珑“玲珑乃大周股髀,自然千万中难寻,却不知玲珑问指的是哪个方面...”
公孙玲珑巧笑“殿下以赞玲珑美貌,能与梦歧公主相提并论,玲珑已经清醒万分,自然不敢再问。玲珑所指的是,在殿下的眼中,玲珑的能力如何,对于大周又如何?”
听闻公孙玲珑所言,姬煜思考了一会,目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公孙家族一直都是我大周的股髀之才,如今玲珑虽为女儿身,但从军至今所取得成就已经丝毫不亚于朝中除了四王与周公的任何一位武将。
若是论能力的话,再加上玲珑你如此轻轻的年纪,当属朝中魁首。”姬煜丝毫不吝啬对于公孙玲珑的赞扬。
公孙玲珑也未曾想过姬煜会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竟然把自己和父亲与四王在一起评价,公孙玲珑美目中杀过一道决绝之色,皓齿咬了一下,又抬头注视着姬煜道“那殿下以为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您?倾城美貌,还是才冠绝伦,又或是能力超群,力压天下呢?”
“这...”公孙玲珑一个问题直接将姬煜问的沉默了下来,虽然公孙玲珑给了自己几个选择,但这些选择不正是集合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吗?
其实公孙玲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姬煜身为太子,将来的大周国君,一生相伴的那个女子定然不只只是一个优点。对于公孙玲珑而言,她所拥有的条件,才是姬煜配偶的最佳人选。
见姬煜不回答,公孙玲珑再次逼问道“姬煜殿下看来,玲珑究竟是哪方面殿下不满意,配不上殿下?”
“这...”姬煜再次语塞,是啊,公孙玲珑何尝配不上自己,就算是放眼整个大周的话,也在没有能比他更适合自己的女子了。
出身效忠大周八百年的公孙家族,手握大周最精锐的一百万汉中铁骑,并甘愿将虎符一分二人分割自己的权利。自幼从军,十几年来战功卓著,早就超过朝中大部分的武将。
美貌绝伦,说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也不为过。万年的顾及,姬煜早就度过了不惑,在他心中的那杆天平也早就已经倒向了公孙玲珑。
只是...
“唉...”想到这里,姬煜无奈的叹了口气,深邃的目光渐渐变得浑浊起来“玲珑,我心中深知你所想,但有些事情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
“我不问什么注定与否,我只向知道,在殿下眼中,这天下谁才是你最理想的另一半,或者说...”公孙玲珑停了下来,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目中的幽怨渐渐散去,换来的是一波柔情“或者说,玲珑是否存在或曾经存在过在殿下的心中......”
房间中的气氛再次凝滞了起来,姬煜也沉默的站在原地,耳边不断传来公孙玲珑轻柔的话语,话语虽轻,但句句都被镌刻在姬煜的心中。
良久之后,姬煜才声音沙哑的吐出了一个字“你。”
话音一出,姬煜能明显的看出公孙玲珑随着自己的回答娇躯梦歧的颤抖了一下,嘴角那一抹掩饰不住的笑容与夺眶而出的泪水,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刀刃深深的插在他的心中。
“玲珑想知道,玲珑究竟输给了什么,让殿下连一个念想都不愿给我。”公孙玲珑凄惨一笑,笑容那样可怜。
姬煜叹了口气,迈步像房门走去,公孙玲珑也没有伸手揽着姬煜,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时间。”姬煜轻轻推开房门,驻足在门框之外,望着屋内的公孙玲珑沙哑道“与君同连理,相望西子桥。花开不同时,长恨晚来风”
“吱~”房门关闭的声音传入耳中,公孙玲珑整个人瞬间如同垮掉了一般叠落在地面之上,口中喃喃重复着姬煜的回答“时间...时间...呵呵...”
“与君同连理,相望西子桥。花开不同时,长恨晚来风...”
“想不到,最终输给的竟然是时间......”
泪水不断的从公孙玲珑的眼角滑落下来,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浸湿了她的衣服。公孙玲珑就如同一个无助的泪人一般,孤零零的瘫坐在房中,这个世界此刻能给她,也只有无尽的孤寂罢了。
而此刻房门外,姬煜又何尝不是这样,当他卖出门框关上房门的拿遗产,原本伟岸的身躯也瞬间垂了下来。
终究,自己还是做了决定,一个难以挽回的决定。他心中知道这对公孙玲珑的伤害有多大,但是姬煜别无选择,若是自己只是单纯的自己,没有那万年的决定,姬煜或许还会有别的选择。
但这一世,姬煜从一生下来所呼吸的目的,便是守在女王的身边,永不背叛,用不分离,用无二心。
姬煜驻足在房门之外,屋内不断传来公孙玲珑笑声的抽噎。声音虽小,但却如此的撕心裂肺,这一扇薄薄的纱门,此刻竟成为了将二人永生永世隔断的天河。
良久之后,屋内的抽噎声渐渐停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寂静的夜伴随着寂静的声音让人心生寒意。
姬煜的眉头猛地拧了一下,脚下的步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姬煜微微挪动了一下,目中神色挣扎不已,但最终还是摇了摇牙缩了回去。
屋内的公孙玲珑无助的望着漆黑的房门,他知道房门的对岸站着的就是姬煜。此刻他的目光时那样的向往而又充满了光芒,目光期盼的望着房门,她多么期望下一刻姬煜便会退开房门,将自己从地面扶起,再将紧紧的搂在怀中,为自己擦干泪水,散去着一身的寒冷与孤寂。
时光追着月光一点一点的在二人的身影间穿梭流逝。二人就这样隔着一扇纱门一坐一站不知道多久,露水渐渐溅湿了姬煜的衣服,公孙玲珑的泪水也好像流干了,只是娇躯还不断的颤抖抽噎着。
姬煜抬头望着头顶的明月,淡淡的云层已经散去,无情的月光尽情的散发着他的光辉,毫不吝啬的将冰冷的银白撒在他的身上。冷风吹动他的衣角,空气中隐隐弥漫着公孙玲珑身上独有的香味。
这一夜,姬煜做了这一万年来最艰难的绝对,或许也就是从这一夜开始,他才真正的成为了那个苦守青灯古佛之后又转世为了执念而不顾一切的金蝉子。
姬煜忘了一眼房门内微弱的烛光和淡淡的身影,心中叹了口气‘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对不起,玲珑......’
最终,姬煜还是没有推开公孙玲珑的房门,迈着千金的步伐走向了隔壁。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公孙玲珑一个冰冷的心也渐渐凝结成冰。她知道,这一走,那个人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瞬间,公孙玲珑只觉得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急忙用手捂着胸口,身体不断起伏着。此刻她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的心脏逃出来狠狠的捏碎,或许这样,自己才会好受一些。
可是,她又怎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