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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意外的合击(1)


  两个月后,上级领导给甲字号民团解决了三百支汉阳造步枪和两千个手榴弹。当然,还是需要马万祺倾囊相助。不过,这次马万祺把所有的家底都抖搂出来了。短时间之内再想置办什么可就拿不出钱了。只能依靠卖煤炭慢慢积攒了。

  又是两个月后,装载了满满的煤炭和一些金矿砂的马车车队逶逶迤迤地出发了。此次护送车队就不再是二十人的队伍,而是二百人的队伍了。

  时值七月,骄阳似火。押运车队的人都化了装,戴了各式草帽,三三两两,一帮一伙,步履矫健地跟随马车前行。有营生干,而且吃得饱,脚底下就有劲。

  路边和山上的树木、灌木丛已经枝繁叶茂,开阔地的青纱帐也已临近收获季节,全都郁郁葱葱、莽莽苍苍。这成片成片的绿色成为双刃剑,既有利于敌人隐藏设伏,又有利于八路军隐藏设伏。

  胡老西儿的眼线得到情报以后,立即通知了胡老西儿以及鲁大成和河野满。河野满下命令道:“这次的,要给甲字号一个厉害,皇军出两个小队,皇协军出两个中队!”

  但独立营那边事先得知车队出发的时间以后,立即联合了八个民兵区小队和十个武工队,早已围绕“死亡之谷”做了周密的安排。没进入“死亡之谷”之前是开阔地,敌人没法设伏;出了“死亡之谷”也是开阔地,敌人也没法设伏。敌人虽然以前吃过亏,因为当事人基本都死了,所以,现在仍然在“死亡之谷”两侧设了伏。但敌人的一举一动全在独立营战士们的视野里。

  日军陆军编制中的步兵小队,辖一个机枪组(两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组(两个掷弹筒)和两个步枪组。每挺轻机枪编制四人(指挥者、射手、两名携弹药的副射手),每具掷弹筒编制两人。小队人数在60人左右。皇协军的编制和小鬼子差不多,只是人数更多一些。他们以为这次会因为人多、武器多而打个胜仗,岂不知八路军方面却是他们的四五倍以上。而且,问题非常严重的是最近以来皇协军内部私下一直在流传这样的说法:“枪口抬高一寸,八路军就不会打咱们。”所以,当战斗打响以后,基本上只有两个小队的鬼子在与八路军的大队人马较量,两个中队的皇协军只把子弹射向天空。而八路军也很快就明白了皇协军的心思,便只把子弹和手榴弹雨点般倾泻到小鬼子的阵地里。当然,皇协军被误伤的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

  半个时辰以后,八路军吹起了冲锋号,下山猛虎一般发起冲击,几乎是七八个人七八把刺刀对着一个小鬼子。完全体现了毛泽东的作战方针:“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惨烈的战斗很快便停止了。负隅顽抗的小鬼子被消灭殆尽,所有的皇协军都举手投降。独立营照例留下了一小部分愿意打鬼子的年轻人,放走了其他一大部分人。当然,武器必须得留下。六七百支步枪、十几挺歪把子机枪、十几具掷弹筒和大批弹药,被独立营尽收囊中(时隔不久,这些武器就悄悄运回甲字号,被郭晓冬接收,扩大他的武装了)。

  马车车队继续赶路,独立营的战士们掩埋了尸体,唱着欢快的《游击队歌》,快速离开了战场: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无论谁要强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这首旋律轻松流畅、生动活泼的歌曲是我国着名作曲家贺绿汀1937年创作的。“八一三”事变爆发后,贺绿汀随上海文化界救亡演剧一队沿沪宁、陇海、同蒲铁路线做抗日宣传工作,于1937年年底到达晋西南的临汾,住在城郊的刘村八路军办事处。此时他创作了这首献给八路军全体将士的歌曲,在洪洞县高庄召开的八路军总司令部高级将领会议的一次晚会上首次演出,受到热烈欢迎。歌曲随即在华北各敌后根据地传唱开来,并迅速流传到全国各地。到了时下的1943年的时候,八路军战士几乎人人会唱。)

  几番较量以后,围绕甲字号出现暂时的平衡。河野满一时找不到更有效的对付甲字号的高招,暂时不再对甲字号心怀鬼胎,“死亡之谷”也暂时安静下来。

  现在八路军在唱歌,河野满也在唱歌。当他再次面对墙壁上的军事地图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唱起了日本民歌《樱花》:

  “我一直在等待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在那樱花飞舞的道路上,向你挥手,呼喊你的名字。

  因为,无论多么痛苦的时候,你总是那样微笑着,

  让我觉得,无论受到什么挫折,都能继续努力下去。

  在被晚霞映红的景色之中,仿佛能听见,那天的歌声……”

  看似温柔的歌词和曲调,唱在河野满的嘴里,就暗藏杀机。河野满期待着反扑的机会。他相信,大日本帝国不会对眼前的黄岗山金矿脉所呈现的巨大利益视而不见。他不停地向上级机关打报告,要求增加兵力。于是,时隔不久,上级机关又给河野满补充了一个中队的日军,让他加强对黄岗山区的控制。

  然而,只增加一个中队就想控制黄岗山区,谈何容易?现在的甲字号已经不是以前的甲字号,几乎成为八路军地下党的根据地和孵化器,王金槐按照郭晓冬的部署,不停地利用甲字号培训挖矿和作战的亦工亦兵的两用人员。时间不长就把丁字号的开采猛推一步,煤炭和金矿砂也开始用车队运输了。方圆左近的十里堡和赵家疃的很多村民也聚集到甲字号和丁字号来了。正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老百姓的信息是传得非常快的。

  郭晓冬把郭家店的民团分成了两个大队,甲字号为第一大队,丁字号为第二大队。两个大队的总人数已经接近三千人。六名机枪手分别担任了两个大队里的重要领导,另外培养了上百名机枪手。没有枪支的队员,至少也有两颗手榴弹。郭晓冬把毛泽东的话“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变成了现实。

  郭晓冬还牢牢记住了毛泽东的另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句话是毛泽东针对国民党顽固派制造的一系列****摩擦事件,于1939年9月16日在《和中央社、扫荡报、新民报三记者的谈话》中表明的中国共产党对这些事件的严正立场。毛泽东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任何方面的横逆如果一定要来,如果欺人太甚,如果实行压迫,那么,共产党就必须用严正的态度对待之。这态度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我们是站在严格的自卫立场上的,任何共产党员不许超过自卫原则。”郭晓冬把毛泽东的这句话用在对待鲁大成的立场上了。他对王金槐交代说:“最近鲁大成表现不错,不是河野满硬性指派,他一般并不主动骚扰甲字号。那么,咱就两好合一好。但是,如果鲁大成不老实,咱们就绝不手软。”

  问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的万家铭,带了一部分国民党兵在拂晓悄悄来到郭家店寻找马珍珍,他们看到马家已经变为废墟,就来到郭奶奶家。

  郭爷爷失踪以后,郭晓冬也曾派人四处寻访,但始终没有结果。他估计爷爷已死,便委派王金槐到警备队司令部去找鲁大成,问尸骨在什么地方,好拉回来安葬。鲁大成说他也不知道。但鲁大成肯定郭爷爷确实死了。而且死得非常英勇。没给老郭家丢人现眼。

  没有了郭爷爷,马珍珍和银杏就天天陪着郭奶奶过日子,她们现在不缺吃饭钱,马珍珍和银杏就变着法儿给郭奶奶做好吃的。一方面培养感情,另一方面也想让郭奶奶平安度过最后的年月。郭奶奶已经是坐八望九的老人,对未来没有更多的企盼,只是希望大孙子郭晓冬能早结良缘给她生个四辈儿重孙子。但郭晓冬却迟迟不吐口是不是要娶马珍珍。

  马珍珍对郭晓冬的这种暧昧态度十分理解。眼下郭晓冬必须利用他与鲁大成的翁婿关系;他如果很快就娶了马珍珍,意味着他与鲁大成的翁婿关系倏忽间淡化以致消失,化为乌有。没有了翁婿关系,就意味着鲁大成失去了约束,两方面必然会天天刀兵相见,那是郭晓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在这个阶段,郭晓冬做了两件事:一是经常派王金槐等和鲁大成相熟的人去给鲁大成送礼,显得郭晓冬非常孝顺,局住了鲁大成的面子;另一方面,花钱悄悄买鲁大成的武器。鲁大成当然不会把自己士兵的武器卖给郭晓冬,而是辗转买了汉阳造,再转手给郭晓冬。翁婿之间不仅没有刀兵相见,而且还在勾勾搭搭。但该做掩人耳目的事,也还是应该做。郭晓冬悄悄把一块王金槐淘换来的狗头金献给了鲁大成,让他向河野满和山崎一郎献礼,也算警备队司令一直在落实河野满的指令的具体表现。

  当然,河野满不会满足于区区一块狗头金,会得寸进尺、得陇望蜀,继续给鲁大成加码,鲁大成便先应承下来,至于何时落实,就看实际需要和天意了。

  就在这个阶段,万家铭悄悄来到郭奶奶家。他以为,他带来的二三十个国民党士兵完全可以镇住郭晓冬,并安全地把马珍珍挟持走,想不到现如今郭奶奶家早已不是从前。

  万家铭的士兵刚把郭奶奶家包围,上百名民团士兵就把万家铭来了个反包围。郭晓冬吸取了马万祺家里被烧和郭爷爷被抓的教训,让这些民团士兵围绕郭家驻扎下来,四面八方的墙头上,屋顶上,全是民团的哨兵,随时观察着动向。所以,不明就里的万家铭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四面八方就响起了吆喝声:“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万家铭举目四望,见四面八方全是黑洞洞的枪口,便自认倒霉,率先将手里的勃朗宁手枪扔在地上。其他士兵也纷纷将步枪撂在地上,举起双手。民团士兵呼啦呼啦地从墙头和屋顶跳将下来,收走了万家铭一干人的枪支,解下他们身上的武装带、子弹袋,然后将他们押进院子。这时,郭晓冬和马万祺从屋里走了出来。

  “家铭学兄,你前来造访,自己来,或带一两个人就行了,却带了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弟兄,不论你是不是心怀鬼胎,都让人不往好处想,对不对?”郭晓冬面带微笑,说。

  “既然你喊我学兄,我也礼尚往来,喊你一声学弟。你悄悄开矿赚钱就行了,何必要夺人之妻呢?现在看马伯父就站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们是在一起住的,想必你们已经成了翁婿关系。但我必须向你们申明:马珍珍和我同过房,是没举办仪式的事实夫妻。我失去妻子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今天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等我来日报复!”万家铭气势汹汹,口出狂言,好像失去理智一样,态度十分恶劣。

  郭晓冬没有发火,继续劝说道:“家铭学兄,你不要再把马珍珍称为妻子。她在精神上已经远离你而去。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是最清楚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劝你看清形势,不要继续纠缠马珍珍。否则,不光不会有任何结果,还会适得其反。”

  “不!”万家铭咆哮道,“马珍珍就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情深意重!她曾经对我发出过永不变心的誓言!”

  郭晓冬道:“是你的实际表现让马珍珍改变了誓言,难道你对这一点还看不清吗?”

  万家铭还要咆哮,马万祺已经忍无可忍了,他猛咳一声,道:“万家铭你还不赶紧闭嘴!马珍珍因为你的出卖差一点丢了小命,还差一点被鲁大成祸害!你忘得了这些,我们却忘不了!”

  万家铭大喝一声:“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弟兄们,咱们走!”转身就要走。民团的士兵们把万家铭一干人团团围住,把院门堵得水泄不通。

  郭晓冬对民团士兵摆了摆手,说:“放他们走。让他回去冷静冷静。但愿他能做个聪明人,别干出铤而走险的愚蠢事!”

  民团士兵这才闪开一条道,放万家铭一干人离去。此时太阳已经两杆子高了。马珍珍和银杏早已洗漱完毕,出来对郭晓冬说:“你多余和万家铭费那么多话。他那个人是看不起你的,所以你的话是对牛弹琴。”

  郭晓冬微微一笑,说:“万家铭是不是看得起我,随他吧。他带来的三十多支武器,正好武装我们的民团。也算他为郭家店做的贡献吧。”

  话虽这么说,郭晓冬心里还是敲起小鼓。他预测到日后万家铭定会带领大队人马前来报复。吃早饭的时候,他动员马珍珍,要把马珍珍送到八路军根据地去。马珍珍死活不同意。说要与郭晓冬风雨同舟、生死与共。而且,说着话就又要咬破手指写血书,郭晓冬急忙拦住了她。在这个节骨眼,郭晓冬当着大家的面,抱住马珍珍亲吻了她的脸颊。

  马珍珍非常害羞,也非常幸福,紧紧抱住郭晓冬泪如雨下。银杏见缝插针道:“万祺、郭奶奶,咱们是不是趁热打铁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银杏现在已经名正言顺地做了马万祺的填房,正儿八经地和马万祺以夫妻相称了。马万祺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便说:“一切听郭奶奶安排。”

  郭奶奶却瘪着嘴说:“听我的?我还不是也听晓冬的?”

  没办法,事情又撂下了。因为郭晓冬根本不同意在眼下就和马珍珍缔结婚事。但他能够破天荒地当众搂抱和亲吻了马珍珍,就说明事情已经定了,只差搬到一进屋去睡,举行典礼只是个仪式,并不重要。

  郭晓冬吃过早饭马不停蹄地套了大车,带着两个马弁立即赶往县城,去向陈组长汇报情况。陈组长也认为万家铭肯定会带人来报复,便立即和独立营取得了联系。

  事情比较难办。独立营现在早已发展为一个团的规模了,大约三千来人。这么多人的行动,是没法保密的。但没办法,该行动也得行动。为此,郭晓冬又找到警备司令部,和鲁大成达成协议,让鲁大成对独立营前往甲字号不做干预,避免发生冲突。

  围绕黄岗山矿区,设有很多皇协军的岗哨,届时必须为独立营放行,否则就难免冲突。

  话说万家铭回到部队以后,就向师座汇报了情况。万家铭现在是师部作战部参谋,兼师长的经济顾问。当然,他的这个兼职,别人全不知道,只是他和师长两个人的事。他对师长说:“郭家店那帮人太不是东西了,不光缴了我们的枪械,还抢走了我的老婆。”他力主带一个团去攻打甲字号,因为,甲字号里面有金矿砂。打下甲字号,能拿来不少金矿砂,届时师长能发一笔大财。

  师长是个打过仗见过大阵势的老兵油子,知道他们的部队驻地距离黄岗山甲字号煤矿好几百里,长途奔袭并不容易取胜。但现在他财迷心窍,一心想在抗战的相持阶段悄悄发财,便听信了万家铭的建议,但也提出:“兵贵神速,要速战速决,一举打下甲字号以后将一切值钱东西全部搜走,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来去的路上遇到干扰要及时避开,千万不要恋战。”

  “是,保证完成任务!”万家铭向师长立正敬礼。国民党杂牌军的一个团大约两千来人,山炮四门,迫击炮二十几门,轻重机枪若干。以这些兵力和武器,用半天时间攻下甲字号,万家铭感觉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