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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说服马财东(3)


  一个伪军士兵上去砸门,“嘭嘭嘭”的声音让左邻右舍震耳欲聋。银杏请示过马万祺以后,便急忙跑出来开门,院门一打开,这个伪军就将银杏搡了个跟头。日伪军跑步将马万祺家的房前院后都布下了岗哨。几个日本兵进院以后就训练有素地站好了位置,挺起刺刀,好几个伪军也照猫画虎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一个日军小队长身后跟着翻译,大皮靴橐橐响着蹬上了石头台阶。三两步穿过雨厦子以后,一皮靴将正房的门踹开了,橐橐橐,站在堂屋正中间,一手按住指挥刀,一只手指着屋里的人,咿哩哇啦叫喊了一声。

  身边的翻译赶紧跟进,说:“大日本皇军问你们了,谁是马万祺?”

  马万祺两口子和银杏面对日伪军谁都不说话。翻译又说了一句:“怎么着,非要大日本皇军来硬的?”

  银杏跨上一步道:“问什么问?屋里有几个男的?女人有叫马万祺的吗?”

  翻译一听这话就往银杏身边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说:“臭丫头片子,瞎掺和什么?女人就不能叫马万祺吗?”

  银杏语气坚定地回答:“那好,我就是马万祺,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日军小队长“唰”地一下子抽出了指挥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子,将刀尖立在地上,两手拄着刀柄,虎视眈眈地看了银杏一眼,又是咿哩哇啦说了一通日本话。翻译赶紧对银杏说:“大日本皇军说了,你既然是马万祺,那么,请你把马珍珍交出来吧。”

  银杏眨了眨眼睛,道:“马珍珍前不久跟客户去了香港,他们手里有一笔重要业务。”

  翻译道:“什么业务?”

  银杏道:“煤炭。”

  翻译道:“有什么证据?”

  银杏道:“山崎一郎的佐佐木公司也参与了,你们可以去问。”

  翻译一下子没了下文,便叽里咕噜将银杏的话翻译给日军小队长。其实,银杏并不知道什么山崎一郎和佐佐木公司,只是偶尔听马万祺和马珍珍娘俩议论到黄岗山地区的各种贸易,曾经提到过山崎一郎和佐佐木公司。说他们闻名遐迩也行,说他们臭名远扬也可。反正佐佐木公司和山崎一郎的大名在黄岗山地区是很出名的。

  日军小队长见问不出什么,便对着翻译一挥手,翻译回头命令屋里的日伪军:“搜!”于是,几个日伪军冲进东、西屋便稀里哗啦一顿乱翻。院子里的日伪军听到屋里的命令,也在院子里乱翻起来,有的瓷坛和水缸被砸破,鸡窝里正在下蛋的几只母鸡被扎死,挑在刺刀尖上。最后,他们全都十分失望地站回到原来位置。日军小队长又叫了一声什么,翻译便命令银杏道:“听着,马珍珍几时回来,几时报告皇军,否则,对你们全家,杀无赦!”

  日军小队长一时兴起,举起指挥刀,“呀呔——”话音未落,“咔嚓”一声,劈掉了屋里八仙桌子的一个桌角。然后将指挥刀收回刀鞘,一挥手,转身便走。一干人呼噜呼噜涌出屋子,院子里的人也跟着收兵,快速爬上了卡车,稍顷,两辆卡车马达轰鸣,相继开走。

  马万祺这个学贯中西的知识分子兼生意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妻子悄悄坐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见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便喊银杏:“她小姨,快给万祺沏一碗红糖水来!”银杏胸脯激烈起伏着,冲着门口愤怒地“呸”了一口,便去沏红糖水。

  鲁小芹被送走了,王金槐陪同山崎一郎叫上几位技术人员查勘了另一处煤矿,回来以后,山崎一郎便在望金酒家与郭晓冬和王金槐签署了协议,但这个协议属于不平等条约,或叫霸王条约。里面规定:暂且允许郭晓冬和王金槐开采甲字号煤矿,前提是乙字号(新看中的煤矿)具有开采潜力,如果乙字号三个月后仍然不能出煤,则协议自行作废,郭晓冬和王金槐赔偿山崎一郎五千大洋。若出煤潜力只有一年的量,则按照前款规定办理。合作期限暂定一年,一年后视情况续约。

  双方就这些问题争论不休,但最后山崎一郎咬死口不更改。郭晓冬这边心急火燎,恨不得早些开出金矿砂,便只得忍辱签字。一式两份。摁上指印的一刹那,他想起了孔夫子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中国人还有句成语叫作“后发制人”,便微微哂笑,心说山崎一郎咱走着瞧,便拿了协议拽着王金槐走了。

  郭晓冬没有直接回家,他带着王金槐径直来到马万祺的府上。敲门的时候,马万祺以为日伪军又回来了,便和妻子一人手持一把菜刀,打算和日伪军拼个你死我活,是银杏死乞白赖夺下他们的菜刀,告诉他们,鸡蛋不能往石头上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千万不可造次,由我来对付他们,如果死,也是我去死。便前去将院门打开,谁知是素不相识的郭晓冬和王金槐。她不想让他们进来,但既然门已打开一条缝,郭晓冬不由分说就推门而入。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还有什么可客气的?两个人大踏步走进堂屋,见马万祺两口子正横眉立目地看着他们,郭晓冬急忙打躬作揖:“马叔叔,冒昧打扰,还请您老两口多多原谅。”

  马万祺见是郭晓冬,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说:“你先不要开口说什么,请先看看我们的东、西屋。”说着话,把手一伸。

  郭晓冬也不客气,先看了东屋,再看西屋,见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很值钱的坛坛罐罐也被打碎不少。他回到堂屋,面对马万祺一声长叹:“马叔叔,我能猜出来是谁在您家里乱翻乱砸。您如果不介意,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马万祺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点点头:“请不吝赐教。”

  郭晓冬咳了一声道:“谈不上赐教,我说的是全中国尽人皆知的普通道理——日寇侵占了中国的大片土地,沦陷区的人民惨遭涂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现在谋划在煤矿旁边开矿,想开什么矿,你我心里都似明镜一般,既不是挖煤,也不是挖硫黄,而是掘金矿淘金砂。为什么要掘金矿淘金砂?就是与小鬼子争夺中国的战略资源。眼下小鬼子国内的情况想必您是知道的,他们因为战线拉长,国内资源十分紧缺。而我们的国共两党如要坚持抗战,也急需大量战略资源。说白了,国共两党都很缺钱。没有钱,就不能坚持抗战。所以,您也不要多问我会把金矿砂卖给谁,肯定不会卖给小鬼子。但有一宗,我们还是力邀您出来主持甲字号金矿的开发。喏,”郭晓冬把手里的协议递给马万祺,“您先看看这个,我已经把甲字号拿下来了,下一步只等您马叔叔出山掌舵了。”

  “哦?是这样?”

  马万祺对郭晓冬的话听着十分顺耳,又见郭晓冬递上一份协议,便立马看了起来。看完以后便忍不住一声怒骂:“这群强盗!分明是不平等条约,霸王条款!”

  郭晓冬道:“没错,对这一点我们心中有数,问题的关键是眼下主动权在咱们手中,山崎一郎并不知道甲字号的真正意义是金矿砂。既然如此,是不是咱们需要立即就动手了?”

  马万祺道:“我同意立即动手,不过有个问题我不明白——既然你们办事能力很强,这么难啃的骨头都啃下来了,为什么自己不干,却要拉着我呢?”

  郭晓冬道:“我们没有您这么高的威望和智慧啊!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么多钱置办武器组建民团啊!你是亲眼看见的,想开矿,手里没枪根本不行,而且,枪少了都不行。您是有经济实力的,这一点我们望尘莫及。咱们只要干起来,就是支援抗战。蒋委员长在《对卢沟桥事件之严正声明》里说得好,‘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毛泽东同志在《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中也说得好,团结全国各党派力量,‘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想想看,我们离得开您吗?”

  马万祺想了想道:“我不想靠近任何党派,只想赚钱。”

  郭晓冬道:“您只要把金矿办起来,还愁赚钱吗?您不相信我们的办事能力吗?”

  马万祺被问得无话可说,接下来,他就和郭晓冬、王金槐签署了一份协议,即他出钱出枪出设备,做董事长,占有60%的股份;而郭和王做正副经理,占有40%的股份,但郭和王之间,各占20%。当王金槐慢慢了解了郭晓冬是为共产党做事以后,他主动放弃了那20%的股份,只拿一份不多的工资,是为后话。

  马万祺取出了藏在地窖里的一百支枪,于是,一支一百人的民团队伍迅速组织起来了。马万祺兼任团长,郭晓冬兼任常务副团长。矿工队伍招募了三百人。甲字号的矿区被铁丝网围了起来。矿工们统一住木板房,进行封闭管理,但马万祺差人搭的木板房,墙壁是双层的,夹层里塞满干麦草,为防止火灾,木板房的墙壁里外都钉了铁皮。王金槐看了连说:“地道地道,这样的木板房即便使用十年也还像新的一样,而且,冬暖夏凉。”他还主抓矿工们的技术培训。凡是过去从来没挖过矿的,王金槐都要手把手教他们使用工具和设备。由于旁边就有现成的煤矿作业面可以作为实习场地,所以,矿工们新老搭配,以老带新,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开采技术。

  王金槐对传统的挖掘和筛选十分在行,比如人工凿炮眼,黑火药爆破,将矿石、毛石分离挑运至坑外选矿场,将矿石破碎成一寸、二寸大的矿块,再用石磨碾成石粉,然后用木流和簸箕冲淘金粒,最后用坩埚熔炼成金块……这些工艺他都学过干过。眼下马万祺购置了一些机器设备,矿工们就要省力多了。比如,在露采中,挖掘的采矿作业面要比实际的金矿面积大,所以在外围会有许多不含金的废石。废石与金矿的比例叫剥离比,如果剥离比过大,露采的成本就会增加,这时就要采用坑采。坑采是先打竖井、斜井,然后再根据金矿蕴藏情况打巷道,工人们在横的巷道内作业,然后通过竖、斜井把金矿石运到地面进行选矿。而选矿的时候要先用体积较大的颚式破碎机把金矿石压碎,再把压碎的矿石放入一个充满钢球的大石槽里,球磨机中南瓜大的钢球会把矿石压成矿石粉,再经过一定的粒度要求过筛,选出符合要求的金矿砂。